“這是水鬼在撈東西。”
“水鬼?”沒聽田力提過啊。
“水鬼你都不知道。”
“還請兄弟指教。”
“水鬼就是那些窮的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簽下一份生死狀後下水幫人家撈東西。東西要是撈上來了還好,撿回了一條命還有大把錢拿,要是沒撈上來,東西和命都沒了,錢倒有工錢的一半,不過要是沒人撈起他們的屍體,他們就只能做魚食了。”
“原來如此,不過也情有可原。”
“是啊。”
陸宇峰不再說話了,和那些人一起看那水鬼能不能回來。
“出來了出來了。”人羣一陣歡呼。
“田大哥!”陸宇峰連忙跑上去拉起田力,他萬萬沒想到田大哥竟然會去做這麼要命的事情。
“啊?阿峰啊,什麼時候回來的。看,東西撈回來了,五百塊錢有了。”田力激動地把錢亮給陸宇峰看,心裡高興終於有錢捐給孤兒院了。
“好,好,我們找個地方把溼衣服換下來吧,這個天這麼冷,不換衣服很容易生病的。”
“好,走,去我家。”
“田大哥,這些天我不在,你就變得那麼缺錢以至於要去做水鬼嗎。”
“唉,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要是童心孤兒院缺錢。”
“童心孤兒院?我才離開你幾個月你就冒出這麼多事來,又是水鬼又是孤兒院的,你到底還有多少善良的行爲是我不知道的。”
“嘿嘿,就這兩件。我小時候吃的是百家飯,孤兒院院長以爲我是孤兒可憐我,給我飯吃還給我衣服穿,後來父母去世了院長就要把我接進去,不過我天生性子野不喜歡規矩什麼的束縛,就自己出來溜著玩,院長總是在我無助的時候伸出援手,等於是我的再生父母,碰到你之前孤兒院就已經出現了資金緊張的情況,我大字不識一個,也沒有什麼手藝,在碼頭扛包什麼的有錢但是來錢慢,孤兒院又急等著用錢,所以我就想到了水鬼。自從第一次得到水鬼的賣命錢後我就喜歡上了它,平時沒事可以和兄弟們拉拉車喝喝酒玩兩把的,孤兒院缺錢的時候實在沒法子了我纔去做水鬼,嘿,還真別說,每次我都命大平安無事的上來了。”
“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呢。”
“你一富家少爺知道這種要命的事幹嘛。”
“出了陸家門我就不是陸家人,我和你們一樣都要爲一日三餐奔波。”
“啊嚏,哎呦,真煩人。阿峰啊,我還是那句話,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同意您的話,不過我也還是那句話,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好了,不說這個煩人的話題了,對了,你那兄弟怎麼樣,上次回來沒到我這兒看一眼就走了,可真是不夠兄弟。”
“這事的確是我的不是,我自罰一杯。不過我也有情可原啊。張宇家裡遭人陷害,茶莊和老宅都沒了,上次去的時候還是在老宅見到的他,這次去他家老宅已經被封了,人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原本我已經答應陸嵩只要他能幫助張宇重振張家我就回到陸家爲他做事,可是連老天都不願意我回到陸家,本來我打算告訴張宇這個好消息的,可是沒想到再去已是人去樓空了。”
“不錯,我兄弟就應該這麼講義氣。”沉默了一會兒田力稱讚道。
“兄弟再次重逢,以前再仗義的事情也是過去了,我們現在應該爲能夠再次合作而慶祝。”
“好,幹。”兄弟兩個喝到半夜,直到各自發完酒瘋不省人事才停止。
山水有相逢這句話的確不錯,陸宇峰才向田力說了張宇的事情,第二天田力就碰到了張宇,那時候他在巷子邊喝著酒,喝的多了有些暈,就直接倒在地上不起來了,田力看見他這樣子,以爲是突發惡疾了,把客人拉到地方後,就急急地把張宇拉到醫院去了。陸宇峰聽說了後就直接去醫院看了,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好兄弟。
“張宇,張宇,你還認得出我嗎?”陸宇峰拍著張宇的臉,希望他能清醒點。
“你,你是,你是誰啊。”張宇依舊醉醺醺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幾下就不再看了,直接倒在牀上睡了。
“唉,這可怎麼辦好,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短短幾個月妻離子散,現在連家都沒了,他又這個樣子,田大哥,你在街上把他拉回來的時候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我看了一圈,還喊了兩嗓子,我見沒有人答應,就把他拉上車帶到醫院裡來了。”
“這樣啊。”
“怎麼了?難道還有其他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起拿有個叫柱子的小跟班,聽他說話好像關係還不錯,張家破落的時候也沒離開張家,可是如今……”如果柱子真的離開了,也是情有可原,畢竟現在這個時候,活著就是一件難事。
“柱子,我要喝酒,快,快給我買酒去。”本來以爲張宇睡著了,沒想到現在他又突然喊了起來。不過這樣子陸宇峰和田力倒是明白了,那柱子的確是個可以依靠的人,現在這種時候都沒有離開張宇,想必是張宇現在這個樣子是個累贅,柱子必定是在哪裡做活,不方便帶著他,才把他暫時安置在那裡。
陸宇峰和田力商量了一下,今天就不上工了,柱子之前見過陸宇峰,所以決定陸宇峰去之前拉起張宇的地方等著,兩輛黃包車暫時放在醫院的一個小車庫裡,田力一邊看著張宇一邊望著車庫的方向,有時也向醫院門口望望,來來回回幾十次。張宇現在是個不老實的主,一直嚷著要喝酒,要去買酒,自己按下他好多次,現在大概是累了,纔不嚷著了。期間醫生也來爲張宇診治了一下,說明了一下情況,田力感覺陸宇峰又多了一個擔子。田力看著車庫,生怕有人趁他不注意把車拉走了,不過直到他們離開車子都是好好的呆在車庫裡的,陸宇峰等了一會兒就看見柱子滿頭大汗的在街上尋找張宇的下落,他叫住了柱子就趕緊拉著他向醫院跑去。
聽了田力轉述的醫生的話,陸宇峰直想揍張宇,張家發生了這麼大的鉅變,他不想著尋找家人一家團聚,反而就知道整日買醉,真不知道以前認識的那個張宇是假裝的,還是現在的這個張宇纔是他的本來面目。
柱子聽說了情況,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少爺的肺炎剛好不久他就又天天喝酒了,現在他又有了復發的危險性,自己做活又沒有時間看著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幾個人在這裡爲張宇乾著急,張宇卻像沒事人似的睡得安安穩穩,三個人看著張宇的樣子,決定以後四個人先住在一起,陸宇峰炒股剛賺了四千多塊錢,四個人租房子的錢有了,他們三個人做活吃飯買日用品的錢也差不多夠用,只要張宇醒過來改了買醉的惡習,四個人好好的工作是絕對能夠過下去。
當下三個人想好以後就這麼決定了,不等張宇醒了酒就把他帶回了住處,陸宇峰又爲張宇和柱子重新租了一個小房間,落難少爺算是又有了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