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雖然下定了決心,可是眼下他卻無法找到一個好出路.安寧鎮也是不小的,可是他沒有讀過幾年書,要想掙大把的錢,他就只能去做苦力活,可是那樣一年下來也掙不了幾個錢.等到他攢夠錢有能力搶回高琪時,只怕高琪已是幾個孩子的娘了,那時高琪決計是不會跟他走的.所以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至少要趕在高琪爲張家生兒育女前把高琪奪回來!
只是甘霖苦思冥想了幾天都沒有想出什麼來,倒是甘老爹看兒子整天魂不守舍的,以爲他是因爲高琪嫁人傷心過了頭,纔有些癡愣的.於是在某個傍晚爬到山上去採摘草藥,想帶回來給兒子煮藥喝治治他那癡愣的病,可是事情就是這樣,甘老爹不慎跌倒,不過幸而他平時注意鍛鍊,也常常喝些保證身體健康的藥,否則他那一身老骨頭早散架了,他爬起來活動了一下發現只是手掌和膝蓋擦破了點皮,沒感覺到什麼不適,就自嘲的笑了一下.當時天已經半黑了,甘老爹經那一跌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從前上山很少跌倒,可是幾乎一跌倒就要出事,爲了以防萬一,甘老爹歇了歇就下山了.不過他這一跌也沒白跌,甘霖看見父親因爲自己受了傷,心裡很難過,認爲自己甚是不孝,只是爲了那很可能永遠也得不到的男女之情而忽視了對自己恩重如山的父親.從那以後他就幾乎全身心的照顧他和甘老爹的家,只是在夜深人靜時想著如何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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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幹嘛喝這麼多酒啊!"甘霖和其他幾個年輕人在碼頭下完工後就來到河邊的小魚館吃飯.和他一起上工的程四平時很少喝酒,可是今天魚還沒做好,他就已經把一小壇酒解決了,看他喝的東倒西歪的,甘霖和其他幾個人知道他肯定有什麼事,本來幾個人是輪流勸酒,外加套話,可是程四就是什麼也不說,只顧著喝酒.甘霖看他那樣,覺得真沒有男人該有的擔當的樣子,就一手奪過程四的酒罈子,問出了剛纔的話.
程四本來在叫嚷著要搶回酒罈子,聽到甘霖的問話,他那搶酒罈子的手停在了半空,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收了回來.
甘霖和其他的同伴看到這樣的情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全部只是靜靜地看著程四.程四一開始沒有什麼反應,後來他緩緩地攥緊自己的右手,開始大笑起來,大家都明白他是無奈的笑.漸漸的,程四笑的聲音變小了,可是他的眼中卻留下了男兒淚,就一小會,他就從大笑變成了大哭.甘霖看見程四如此,雖然還不知道他到底爲什麼這樣,但他明白程四一定遇到了真傷心事.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兄弟後,就走到程四的身邊,默默的用手扶上程四的肩膀,就這樣過了好長時間,直到程四哭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熟後,甘霖才同其他兄弟將程四送回家.
自從那天晚上後,原本還算活潑的程四變得沉默寡言,除了平時應付一下兄弟們的話,他幾乎就不說話了.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那郭包頭的女兒被退婚了."一個頭發稀少、身材幹瘦的男子向正在休息的甘霖一等人問道.
"啊,?怎麼會被退婚,之前不是談的好好的嗎?那鐵公雞因此還破費請我們吃了幾塊糖呢!他現在肯定爲這幾塊糖而心疼呢."另一個兄弟接著說道.
"哈哈哈......"他的話一出口,大夥兒立即發出了爆笑聲.
笑歸笑,這件事也算是他們平時很關注的事了.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那郭鐵公雞倒是願意花血本供翠翠唸書,雖然郭老爺刻薄,郭老夫人是個河東獅,但是翠翠確實是個不錯的姑娘.不念書前有點驕橫,唸了幾年書後反而變得知書達理、謙恭待人了,甚至還學了一身女兒家的本事,於是本來門可羅雀的郭府,一時間變得熱鬧非凡.那一家的媒婆屁股還沒坐在板凳上,這一家的媒婆就提著東西急匆匆的硬闖進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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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爺雖說是個鐵公雞,也有幾個兒子,但是他是真心愛他的寶貝女兒,將她視作掌上明珠,現在給她招女婿,自然要仔細的審視,經過媒婆三個多月的來來回回,郭老爺總算是看中了幾個人,他急忙讓女兒挑選,可是郭小姐似乎並不怎麼上心,看了一下郭老爺給的資料,就微皺眉頭的點了一份資料,郭老爺當時只顧著高興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女兒的情況,就興沖沖的拿著那份資料回媒婆去了.
其實郭小姐選中的那位少爺也是不錯的,他的條件和人品絕對符合一個好丈夫的標準,只是那郭小姐似乎不喜歡這種傳統的嫁娶婚禮,從選夫開始到成親那天她都沒有展露過什麼笑臉.
郭小姐成親那天郭老爺選了安寧鎮最貴的祥泰酒樓招呼客人,女兒的嫁妝也請了名師一剪梅裁剪,雖然郭小姐顯得很不願意,但是她最後還是上了花轎.
郭小姐和那少爺的人品都是挺好的,他們也從沒傳出過什麼不好的傳聞,鎮子上的人都認爲這是一樁不錯的婚事,可是誰成想結婚纔不到半個月,郭小姐就被退婚了,這讓郭老爺很生氣,也讓鎮子上的人很奇怪.可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郭老爺竟然親自向親家老爺下跪,回來後郭老爺沒有什麼行動,倒是一直沉默不語的郭小姐要尋死覓活的.現在他們家成了安寧鎮上最熱鬧事也是最多的一家了,鎮子上的人現在都把它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不過說真的,那郭小姐也沒傳出過什麼風流韻事啊,怎麼就會被退婚了?"
"這還不好解釋,一定是郭家小姐嫁入夫家後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至於是什麼不好的事......"接話的這位兄弟不再往下說了,不過臉上卻是一臉壞笑.
"你這小子,整天就知道胡說."另一位兄弟聽起來是在責備剛剛說話的人,其實臉上也是一臉壞笑.
"夠了,人家被退婚關你們什麼事,整天說些跟自己無關的事情煩不煩."
衆人一驚,奇怪是哪個不耐煩了,一看更加吃驚了,原來是多日來一直沉默的程四在說話.大家都明白程四心裡有事,平時跟他關係又都是挺好的,就都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了,轉而說別的去了.等到該上工的時候,大家就陸陸續續的起身去工作了,沒有人或者幾乎沒有人把程四的怒吼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