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賭徒們不管他,不代表賭場裡的人不管他,立時有幾個打手上來圍住程四,程四也是個英勇的人,撐了不短時間,可是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最後直接被當作垃圾一樣扔到了賭坊外的垃圾堆上.

程四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慧慧還沒有被救出來,他還不能死,他得趕緊找人把慧慧救出來.

他本來不想把甘霖拉入這場麻煩的,可是當時的他一心只想著如何把郭慧救出來,其他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了.甘霖聽說後,本想勸他不要和劉奎那樣的人抗衡,否則吃虧的額只有他自己,可是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情況,他和程四又何嘗不是同病相憐呢,看著程四那熱切急迫的眼神,甘霖悄悄回屋拿了兩把匕首就和程四出去了.

只能說那一晚太混亂了,程四和甘霖受了許多傷,一開始他們還能感覺到疼痛,可是後來他們眼中只有一片血紅,甚至當劉奎忍著惡臭把郭慧已經有些腐爛的屍體的從棺材裡搬到程四面前時,程四還是照砍不誤.那晚程四和甘霖似乎是惡魔附身了,把賭坊三十多個人加上老闆都砍倒了.程四抱著郭慧的屍體,他對著郭慧的屍體狠狠地流淚,可是甘霖看懂滿地躺著的人時,他就知道自己和程四再待在安寧鎮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於是他趕緊提醒悲傷中的程四,再不走,他就連給郭慧下葬的機會都沒有了,因爲他倆到時被抓住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程四昏昏沉沉的,最後總算反應過來了,就和甘霖一起跑回甘霖的家.

那晚他們的動作不是很小,附近也有人驚醒,可是一聽那聲音是從賭坊傳出來的,他們就權當沒聽見了,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樣了.

甘霖帶著混沌的程四和死去多時的郭慧回到了自己的家,甘老爹早已等在了家門口,甘霖看著甘老爹,雙眼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淚,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程四聽到聲響似乎清楚了過來,抱著郭慧的屍體也撲通一聲**俺老爹下跪了.

"唉,都長大了.都長大了,都要走自己的路了,你們收拾收拾東西趕緊走吧,你們想要亂來,可別拉著我這一把老骨頭作陪啊.我這老骨頭還要留著給我老伴上香呢,以後就我一個老頭子了,我得注意身體了,不能讓自己出事,否則老伴可就沒飯吃沒錢花了......"甘老爹邊說邊慢吞吞的走回屋去,良久,屋裡的燈滅了.甘霖向著甘老爹的屋子磕了三個響頭後就帶著始終抱著郭慧屍體的程四去他屋裡收拾東西去了.

那一晚,老天似乎也和他們作對,風呼呼的刮在他們臉上,可是沒有一個人停下,一個是爲了留下一條命奪回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是爲了早日安頓下來埋葬自己心愛的女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那時候天空泛著魚肚白,他們跑到了運煤的火車軌道旁,坐在地上的他們看著火車軌道,都想到了趁車離開,於是在失敗了幾次後,途中郭慧的屍體甚至掉下去了一次,程四就這樣跳了下去,摔了個頭破血流,最後在兩個活人的努力下,三個人終於登上了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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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兩天過去了,他們還在遊蕩,當初攀上火車的他們以爲不會離開的太遠,可是火車就這樣走走停停了兩天,最終到達了它的目的地――東北瀋陽.

下車後,他們都是昏昏沉沉的,兩天兩夜沒有任何進食的他們突然從溫暖的家鄉進入了嚴寒的東北,使得他們都不住的打顫,程四看著懷中的郭慧,她身上現在發出陣陣惡臭,程四萬分心痛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甘霖想了許久纔開口說話.

"小四......"

程四木著臉歪頭看了甘霖一眼.然後回過頭繼續站在原地抱著郭慧的屍體.身體也在簌簌地發著抖.

甘霖心裡根本不忍開口,可是爲了以後著想還是開了口.

"小四,人死不能復生,還是讓郭慧先入土爲安吧."

"不,我不要和慧慧分開."

甘霖沒想到程四會這麼激動,見他躲得那麼遠,他趕緊跟到他身邊,又繼續說道:"小四.郭慧死了,大哥也爲你感到難過,可是人死畢竟不能復生,最終還是要入土爲安的,你現在這樣抱著她的屍體,每天昏昏沉沉的,不考慮未來怎麼辦,我想郭慧在天之靈一定不會安生的."

"安生......"程四重複了這兩個字.

"對,她現在已經死了,這裡這麼冷,你難道就這麼忍心讓她這麼凍著,每天夜裡還要忍受那些不知名的蟲子的干擾?"

"我......"程四看著郭慧的屍體,眼淚溢滿了眼睛,閉了閉眼後他終於點了頭.

甘霖和程四走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戶人家.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一名老太太走出來問道.

"您好,打擾您一下."甘霖意思緊張也不知怎麼說纔好,程四抱著郭慧的屍體,爲了防止嚇壞別人,只好先讓他躲著.現在他一個人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老太太看甘霖一身破破爛爛,臉也很髒,就認定他是乞丐,不過老太太是一個心善的人,立即就說她家裡只剩她一個人在家裡了,不過她能做一頓飯讓他飽腹.

甘霖一聽,知道老太太會錯意了,臉霎時紅了.不過他一聽只有老太太一個人,心裡就有些躊躇了.他和程四是想找一戶人家幫忙把郭慧下葬的,因爲他們剛到瀋陽,人生地不熟,萬一埋錯了地方,後果可不好.可是他們跑了一下午,現在才找到這麼一家,結果只有一位老太太.唉!

"怎麼了,小夥子?"老太太看甘霖半天沒說話,臉上表情卻是越來越痛苦的樣子,以爲他出了什麼事......"奧,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嫌冷?沒事,我兒子他們都去外地做工去了,不過他們還有禦寒衣服留下來,我可以送你一套."老太太的確是個心善的人,她青年守寡,辛辛苦苦把五個兒子拉扯大了,現在兒子們在外地都有了出息,每年也會給她帶回來很多實用的東西和錢,不過她不會要太多錢,她就一個老太婆,花不了幾個錢,東西倒是留下了,畢竟生活處處用得著.

"不是,大媽......"甘霖愈發感覺不好意思了.

"哎呀,小夥子,你可急死人了,站在外面這麼久也不怕冷嗎?"老太太看著甘霖那微抖的身體,趕緊招呼他進屋,不過因爲程四和郭慧在外面,他愣是不進去.

"小夥子你可是要急死我這老太婆了,你到底是有什麼難處,趕緊說出來吧,我老太婆要是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忙,這麼冷的天你一直站在外面會凍壞的,快進來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吧."老太太再一次向甘霖發出了邀請.

"撲通!"甘霖沒有回答老太太,取而代之的是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