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高美鳳所說,六點半之後車子是一輛接一輛,有中國人,也有英國人,還是中國人多一些。
白萍是從英國回來的,她在英國也是從事這項事業(yè),自然輕鬆?wèi)?yīng)付。高美鳳看見那些英國人來了,就犯了愁了,自己可只會說些普通的問候英語,真要招待可不行,白萍看見她的樣子明白了過來,就走到高美鳳身邊和她一起招待了。
哇,好多人,又見到了那些金髮碧眼的洋人,他們的穿著更加豔麗了,至於語言,還是嘰裡呱啦的聽不懂。秋菊站在門口,腦子裡的想法就是這些。
“秋菊,別站著了,快去幫院長招待客人去。”
“好的。”秋菊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到門口。
陸宇峰看著門口,知道自己不得不過這一關(guān),只好走上前去。
“陸宇峰,原來你就是陸家大少爺,和美鳳說的一樣,很瀟灑,去吧,美鳳在裡面招待客人呢。”白院長親切地說著。
陸宇峰此時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說了一聲好就拉著秋菊進去了。白院長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好自己一個人招待了。
“喂,你幹嘛,我在幫院長招待客人呢。”
“原來你在孤兒院做事,怎麼不告訴我們呢,害我擔(dān)心了好幾天。”
“你,你是。”
“我啊,陸宇峰,你不認識了?”
“不不,我知道陸宇峰,可你,你不是個黃包車伕嗎?怎麼搖身一變成了陸家大少爺,還是,還是高阿姨的兒子,天吶,太不可思議了。”
“不可思議的事情多著呢,就像今天,我還不知道你竟然可以這麼美,醜小鴨變天鵝了。”
秋菊今天穿了一件碎花裙子,頭髮披散開來,還帶了一個髮箍,整個一個淑女的樣子,若不點破她的身份,外人只會當(dāng)她是哪家的小姐。
“喂,和你很熟嗎?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本來就不美了嗎?”
原來如此,陸宇峰還在爲(wèi)自己的唐突後悔著,沒想到秋菊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你本來也很美,只是今天著實驚豔。”陸宇峰向她豎了一個大拇指。
“好了,高阿姨在那邊,她竟然不告訴我,你去找高阿姨吧,我還要幫著院長招待客人。”秋菊說著就要走,又被陸宇峰拉住了。
陸宇峰本來愁著要怎麼度過今晚,沒想到上天給他派了個大救星,自己怎麼可能會放手。“不行,我就是客人,我需要招待,你不能亂跑了。”
“憑什麼聽你的,陸大少爺,你應(yīng)該去找你的母親。”秋菊不理他了,直接甩開他的手走到門口去了。
看著遠去的秋菊,再看看高美鳳,他還是決定躲到一邊去。
客人總算是招待完了,秋菊就要走進房間休息。
“唉,誰啊,陸宇峰,你怎麼沒在高阿姨身邊。”
“好了好了,別再提她了,我現(xiàn)在渇的很,麻煩秋菊小姐給我一杯水可以嗎?”陸宇峰真的渇的不行。
看見陸宇峰的樣子,秋菊感覺其中必有玄機,點了點頭就去倒水。
“美鳳啊,我真的看見宇峰進來了,他去哪裡了呢?”白萍找著陸宇峰。
“沒關(guān)係,這孩子,就是不願意見我,他能來就不錯了,讓他隨便坐坐吧,今天客人多,不要爲(wèi)了他一個耽誤其他人。”高美鳳這樣說著,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白院長搖了搖頭也去了,這對母子啊。
秋菊一開始想去和高美鳳說的,一聽她這麼說,就只倒了一杯水準(zhǔn)備給陸宇峰送去。
“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給你擦擦。”自己真是的,走路還跑神,這下子闖禍了,活動還沒開始就潑了客人一身水。
“沒關(guān)係。”孟士傑也拿出手絹擦水。
“真是對不起,我竟然沒有注意到你,真是抱歉。”秋菊現(xiàn)在也不想高美鳳的話了,就只想著道歉了。
孟士傑聽著這個聲音很悅耳,剛剛的煩惱也輕了不少,他擡起頭來,想要說些什麼,可他見到秋菊後就愣住了。
“真抱歉,水是擦不幹了,晚上還是有些冷的,要不您先到屋子裡坐坐。”
“啊,沒事,真的沒關(guān)係,我叫孟士傑,是華孟糧業(yè)的經(jīng)理,不知小姐你是?”
“原來是孟少爺,我叫秋菊,是這裡的幫工,小姐談不上,就是一個幹活的丫頭。”
“真的?”孟士傑不相信,這樣子的打扮和氣質(zhì),實在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小姐,怎麼可能只是一個丫頭。
“秋菊小姐沒開玩笑吧,實在是看不出來啊。”
“哈,孟少爺。”秋菊想起了孟士豪那個人。“孟士豪。”秋菊就這麼蹦出來這麼個名字。
“那是我大哥,他這幾天出差,我就替他來了。”
“啊,你是孟家的二少爺。啊,聞名不如見面,沒見著大少爺?shù)拿妫姷搅硕贍敚菜闶俏业男疫\。”秋菊說著違心的話,心裡恨不得快快的離開,萬一以後他去小草那裡認出了自己,孟士豪鐵定要趕自己走了。
“秋菊小姐言重了,都是普通人,什麼幸運不幸運的。”
“啊,孟少爺,您看,您的衣服溼了,您是進屋去晾晾衣服還是……”
“我還是進去吧,秋菊小姐還要招待別人,在外面的話,秋菊小姐一定會不時來關(guān)心一下,這樣不太好啊。”
“孟少爺還挺善解人意的,那我就帶您進去了。”
秋菊帶著孟士傑進了天美的屋子。“這裡是我女兒的房間,是今晚最安靜的地方了,我去給您生個火盆晾晾衣服吧。”
孟士傑本來還在幻想著以後如何約秋菊,秋菊的一句女兒就又把他鎮(zhèn)住了。
“女兒?你已經(jīng)成親了。”
“是的,只是我的丈夫沒了,現(xiàn)在我們是孤兒寡母,幸好有白院長收留了我們,不然我們娘倆早就餓死街頭了。”
“原來如此。”有孩子又如何,丈夫沒了纔是重點,自己還有機會。
秋菊笑了一下就出去了,很快的她取了火盆來。“真是抱歉,活動還沒開始,就讓您如此,真是對不起。”
“真的沒關(guān)係。對了,你的千金是在睡覺嗎?”孟士傑拿著脫下的衣服走到搖牀邊。
“是的,她可貪睡了,才睡著不久,恐怕活動結(jié)束了她都不會醒。”
“挺可愛的,挺像你的。”孟士傑笑著看著秋菊,完全沒感覺到自己的唐突。
秋菊有些尷尬,把耳邊的頭髮推到了耳後。“孟少爺,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招待別人了,等活動開始了,我再來喊您。”
“好的,勞煩秋菊小姐了。”
秋菊走的很快,孟士傑目送著她出去。
一位失去丈夫年輕的母親,帶著一個年幼的孩子,因爲(wèi)無法生活就帶著孩子來到孤兒院,沒有把女兒拋棄,而是在孤兒院做幫工養(yǎng)活自己和女兒。真是一個堅強的女子,一位可敬的母親,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走近她。孟士傑這樣想著,鼻子裡吸著燒糊的味道。燒糊的味道?“啊,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