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均德等人在討論攻城策略的時候,襄陽城中府衙之內知府汪知鬆也在爲襄陽被圍一事與衆將討論對策。
汪知鬆五十多歲中等身材,臉上有些許皺紋,雖然已經是晚上,但是在這種場合他還是穿了官服。此時汪知鬆坐在主位上,看了看衆人,待看到坐在角落的喬同化時,略頓了一下,說道:“白蓮教匪已經攻克了樊城,此時圍困了襄陽已經被團團圍困,雖然本官已經上書朝廷,請求派兵支援,但是遠水不解近渴,今天請大家來就是討論一下防守的事。”
汪知鬆的話音剛落,房間裡便開始了討論,汪知鬆聽的有些亂。
便看了一邊正老神在在喝茶的德平,眉頭不由一皺。
德平是滿族瓜爾佳氏,襄陽正五品守備。德平來到襄陽做守備已經好幾年了,房間裡的軍官都是他的手下。德平長相與穿著看起來都給人溫文爾雅的感覺,使人不由自主的親近。如果就以爲他是一個性格溫和,很好說話的人,那便大錯特錯了,德平是出了名的刻薄,只是許多不明真相的人總是會被他的外表所欺騙,從而吃大虧。
德平喝了口茶,看到汪知鬆還在看著自己,知道自己不說點什麼,這個老傢伙不會罷休,便開口說道:“爲了防止賊寇趁機偷襲,爾等務必晝夜守城,不可懈怠。”
房間中的諸將均站了起來,高聲遵令道:“遵命!”
德平擺擺手,說道:“好了,你們都下去不止防務吧,我還有事與知府大人商量,喬同化留一下。”
其他諸將都離開了房間,只剩下汪知鬆、德平以及被德平留下來的喬同化。
喬同化從一開始心裡就忐忑不安,畢竟樊城被攻克,他作爲守城的千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德平微笑著對著喬同化問道:“同化,你來說說樊城是怎麼在你手裡丟的。”
喬同化一聽德平的話,心裡便是一緊,德平這世已經將樊城丟失的過錯推到了自己頭上。
想到了朝廷對與陷城之罪的處罰,便頭皮發麻。辯解道:“啓稟守備大人,職下守衛樊城,盡心盡力,只是一時不妨亂匪居然有火藥。城門被炸開時,雖然卑職沒有炸死,但也被震暈了過去。卑職是被屬下擡著,逃出樊城的,卑職如果沒有昏過去,肯定能擋住亂匪的衝擊,將亂匪趕出樊城。”
德平依舊是微笑著說道:“只是這世間沒有如果,樊城已經丟了,再說這些已經無濟於事,而知縣已經自殺身亡,這件事也只有你來負責了。”
喬同化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下定決心搬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看著德平說道:“將軍,樊城陷落一事,由卑職全權負責。卑職只求大人能保全卑職的家人,如此卑職便死而無憾了。”
說完喬同化便一頭觸底。
德平看著跪在地上,以頭觸地的喬同化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暢快。喬同化爲人比較刻板,不善交際,對上司也是不茍言笑,更不要受賄賂了。德平雖然是喬同化的上司,但是喬同化平時根本不怎麼瞧得起德平,雖然喬同化並沒有表現出來,敏感的德平還是察覺了。喬同化沒有什麼錯處,德平也不好爲難他,現在不同了,有了陷落樊城的罪名,還不是任由德平處置。
德平知道旁邊還有汪知鬆看著,便說道:“同化,你煩心,本官定不會讓你的家人受什麼不公正的待遇。”
喬同化擡起頭來,看著連帶笑容的德平,也看不出他所說是否屬實,只得說道:“卑職謝大人,大人的隆恩卑職銘記於心。”
德平沒有再說什麼客套話,對著門外喊道:“來人。”
從門外進來兩個兵勇,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喬同化,恭敬的對德平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把他打入死牢,等候朝廷的旨意。”德平吩咐道。
汪知鬆整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冷眼旁觀,畢竟他時文官,對於兵士他也無權過問。
德平轉過頭來看著汪知鬆,笑著說道:“知府大人,城防的事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亂匪攻破襄陽的,畢竟這個罪名是你我二人承受不起的。”
汪知鬆看著認真的德平,說道:“好的,那本官只管穩定城中的人心,守城的事就拜託延隆了。”
延隆是德平的字,德平聽到汪知鬆叫自己的字,知道汪知鬆對守城之事,很是上心。畢竟汪知鬆是從四品,而德平只是正五品。汪知鬆的品級要高於德平,平時兩人分管文武,汪知鬆也用不著對德平客氣,也沒有稱呼過他的字。
德平見汪知鬆如此做派,知道也要表示一下,便說道:“請知府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全力以赴,誓死包圍襄陽。”
汪知鬆好像很滿意德平的保證,便客套一下,心滿意足的回府了。
德平看著遠走的汪知鬆,不由感慨道:“果然是亂世重武人呀。”
德平已經做好了迎接亂匪的準備,但是第二天,沒有一點反映。德平站在城頭看著城外亂匪的大營,很是疑惑爲什麼亂匪沒有攻城。接下來的幾天城外的亂匪依然是沒有動作,不止得令,連汪知鬆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是亂匪看城池高大放棄攻城了?還是亂匪想要長期圍困?汪知鬆知道這兩種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放棄攻城的話肯定會撤離,圍困之說更是無稽之談,傻子都知道襄陽如此重地肯定會有足夠多的糧食儲備,再說要不了多久朝廷大軍肯定會到,那亂匪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呢?
就在城內的汪知鬆與德平疑惑不解的時候,高均德排除了大量兵士徵集到了數百工匠,此時這些工匠正在加緊趕工。
高鴻信正陪著高均德等人視察工匠營。“叔父,這就是巨型拋石機,是一種大型的投石器,威力巨大,雖然不能如火炮一般摧毀垂直的城牆,但是他可以大規模殺傷城頭的人羣,破壞城內的房屋,對城內的人有一定的威嚇作用。”
高均德等人撫摸著高大的巨型拋石機,不由嘖嘖讚歎,對幾天後的攻城之戰不由的增添了幾分自信。
高鴻信看到叔父等人都很滿意,便接著對他們一一介紹了各個攻城器械,讓高均德等人打開眼界。
等看的差不多了,高均德問道:“鴻信,這次讓你統管此時,你估計大概多長時間可以開始攻城。”
高鴻信略一思揣,說道:“叔父,大概還需要三天,三天後我們就可以開始攻城了。”
高均德聽後,喜形於色,說道:“如此我們就再等三天,到時定要韃子嚐嚐厲害。哈哈”
其他人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也跟著笑了起來。
襄陽城死牢裡的喬同化,此時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指揮手下守城時的意氣風發,此時他已經出氣多入氣少了,顯然德平並未讓他好受。
德平雖然並沒有爲難喬同化的家人,但是喬同化在牢裡生死還不是他說了算,但是喬同化又不能死,否則樊城陷落這件事怎麼交差,所以德平便授意牢頭讓喬同化受一些苦頭,但不能讓他死了。現在喬同化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喬同化躺在牢房角落的茅草上,看上去像一個四人一樣,一動不動。這時牢房外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牢頭,另一個則是喬同化的結拜兄弟,是喬同化手下的一名百戶。
喬同化聽到有動靜,緩慢的睜開了雙眼,看到是自己的義弟司夢星,打算做起來,但是廢了半天勁也做不起來,只得開口沙啞的說道:“夢星,你來幹什麼,快走。”
司夢星沒有回答,只是對牢頭說道:“謝謝老哥了,我就和他說兩句話,然後馬上離開。”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快點便是了,否則出了事情你我都擔待不起。”牢頭說完便走了出去。
司夢星急切的對著喬同化問道:“大哥,你怎麼樣呀。”
“我沒事,你快走,快走。”喬同化生怕自己連累了自己的義弟,便催促他趕緊離開。
司夢星聽著喬同化的話語,知道大哥是怕連累他,心裡很是感動。平時喬同化便對他這個義弟多有照顧,而現在大哥落難了,他卻無一絲辦法。
司夢星只得對著喬同化說道:“大哥,我一定會想辦法就你出去的。”
喬同化聽後,不由搖頭,厲聲說:“你有什麼辦法,你只要保全你自己就行了,如果可以的話,幫哥哥照顧好你嫂子和你侄子,那樣便不枉兄弟一場了。”
司夢星說道:“放心大哥,我一定會照顧好嫂子和侄子的,我也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這世傳來了腳步聲,司夢星知道是牢頭來催促了,便趕忙說道:“大哥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救你出去。”
剛說完,牢頭走了過來,說道:“時間已經到了,快出去吧。”
司夢星無法,只得一步一回頭的跟著牢頭出了牢房。
出來之後,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的空氣,司夢星的心情卻變得更糟,雖然早料到大哥會受刑,但是沒有料到德平會如此狠心。
現在司夢星對如何救出喬同化也沒有頭緒,只能慢慢等待時機了,畢竟亂匪就要攻城了,到時可能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