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跟婆婆吵,但林夕還是保持著最後的剋制,她沒有給楚少卿打電話,可是婆婆根本不管這些,她堅信一句話:勝者爲王,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給楚少卿打了電話,跟他說,你老婆心懷歹意,要把你姑娘毒死了,接著又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遍。
接電話的時候,楚少卿正在布拉戈維申斯克往白山市去的車上,聽到這個消息,他再也坐不住了,簡單交代了一下,便匆匆往回趕。
儘管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是等到他回到家的時候,家裡的戰火蔓延形勢之嚴重,還是讓他大吃了一驚。
祁麗一甩手,回了自己家,林夕要一邊看著孩子,一邊做著自己能做的家務,至於做飯、洗尿布的活,全都落到了公公一個人的身上。
回到了家,他看到室內凌亂不堪,孩子的尿布像萬國旗一樣,晾得到處都是,看到林夕抱著孩子在屋裡坐著,他本想湊到跟前去看看女兒,可是林夕卻把身一扭,不理他,也不讓他碰女兒。
楚少卿有些上火了,脫口而出:“林夕,你怎麼這樣呢有什麼意見可以直說呀,爲什麼拿孩子撒氣”
林夕萬萬沒想到他回到了家,不問問情況,居然不分青紅皁白地先跟自己說這些,登時火氣也竄了上來:“你知道怎麼回事嗎你問明白怎麼回事了嗎張嘴就數落我,你怎麼不問問你媽都做了什麼”
“媽做什麼了,老人精力畢竟有限,難道你就不能多擔待一些嗎”他的語調也提高了一些。
“精力有限,我看她是精力過剩,整天沒事的時候就想著法的跟我吵架,現在好,奶水都快被她給氣沒了,到時候讓你姑娘喝奶粉吧要不就捱餓”眼淚在林夕的眼窩裡打轉,他怎麼能這樣,什麼原因也不問,上來就和自己吵架,好像過錯全是自己一個人造成的一樣,難道他們就沒有責任嗎
聽林夕這麼說,楚少卿有些不知所措了,萬一奶水沒了,可真麻煩了,在他的觀念裡,奶粉和母乳根本就是沒法比的,更何況現在市場上的奶粉根本沒法讓人放心。
“你知道我自己帶孩子有多難嗎媽是照顧我,可那隻限於白天,我每天晚上都要醒三四回,給孩子餵奶,本想白天的時候能趁媽看孩子的時候補一補覺,可是她還像以前一樣,看著我白天睡覺就來氣,總想給我找點事幹,這滋味,你不會沒體驗過吧”林夕靜了下來,她知道,爭吵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還是心平氣和地說吧
他沒有做聲。
林夕接著說:“到了晚上,她早早地就鑽被窩睡覺,不管這邊孩子哭成什麼樣,她那屋的房門關的死死的,根本不過來,那天的事情是怪我,夜裡沒有及時給孩子餵奶,可是你知道,每天我晚上的睡眠被切割的支離破碎,然後白天的時候,還要忍受著倦意帶著孩子,連打個盹都難,可能一天兩天感覺不到什麼自從你走了之後,這些天一直是這樣,我那天實在是困的不行了,閉上眼睛再睜開,就天亮了,然後媽就過來跟我吵,我就忘了先吸一吸奶水的事了,所以孩子拉肚子了”
聽她這麼說,楚少卿的火氣漸漸消失了,是啊孩子的出生,給這個家庭帶來了歡樂,也帶來了煩惱,尤其是婆媳關係,表現的最明顯,以前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矛盾,又重新被翻了出來,祁麗在電話裡說,這兩天陸續有人來探望林夕,不過都是老楚家的親戚,因爲林夕在這裡也沒有親戚,但是前天來了一個男人,是衝著林夕來的,送給了她一顆高麗蔘,那個人她和老楚誰都不認識,等他走了,林夕也沒給他們介紹那個人到底是誰。
疑惑在楚少卿的心裡逐漸升起,他本想問問那個人是誰,但是又覺得這樣太唐突了,便暗自打定主意,先看到那個人送的東西再說。
林夕一口氣說完了,氣也消的差不多了,便轉過了身,抱著嵐嵐衝著楚少卿說:“姑娘,看看你這爹,把咱們娘倆撇下受氣”
楚少卿趕忙順著臺階下,湊近了嵐嵐跟前,輕輕摸著她的小臉,討好地說:“丫頭,咱們將來長得一定要像你媽媽,漂漂亮亮的”
“少說那沒用的,你趕緊去想辦法讓媽來幫我帶孩子,要不你就先別去俄羅斯了”林夕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不去怎麼行,現在那邊正是缺人的時候,算了,我還是去一趟媽家吧你在家等我好消息”楚少卿連忙說。
嵐嵐張著小嘴,打了一個哈欠,似乎對父母的爭吵有些不耐煩了,林夕看到了,捏了捏她的小手,對楚少卿說:“那你快去,女兒困了,我帶她睡覺先”
楚少卿點了點頭,離去了。
林夕把嵐嵐放到了嬰兒牀裡,想了想,還是按照婆婆的方法把孩子包裹了一下,但是沒有她包的那麼緊,看著小嵐嵐慢慢閉上了眼睛,她也趕忙躺下閉目養神。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之後,楚少卿回來了,他臉上帶著微笑,進了臥室,看到了林夕便說:“媽已經答應了,明天來照顧你,我跟她說了你的困難,她說她以後注意,儘量能幫你打打替班,有空就讓你多睡一會兒,不讓你那麼疲勞”
林夕的心裡有些疑惑,憑婆婆的脾氣,她可不是肯輕易就範的人,只要是她認準的死理兒,那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她要是覺得你白天睡大覺是罪大惡極的事,那就是罪大惡極,自己白天睡覺就應該被槍斃,這想法改不了,也沒法改,可是怎麼他去了這一會兒,問題就全解決了。
“你跟媽怎麼說的”林夕不解地問。
“我就說,你休息不好,奶水都見少了,再這樣下去,就該給孩子餵奶粉了,就這樣,別的什麼都沒多說”他有些得意。
“哦”林夕答應著,似乎有些明白了。
楚少卿擡腕看了看手錶,時間有些不早了,他便到廚房去弄飯了,一邊做飯,一邊想著剛纔母親對他說的話。
祁麗對他說,別看林夕現在這樣乖順地呆在家裡,她的心其實早都已經飛走了,上次他意外出軌那次,她執意要去做流產就是證明,這次又認識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就更可疑了,她還提到了他們的房子,以及房證上的名字,督促楚少卿,儘快把名字改成自己的,以免林夕給他來個釜底抽薪。
本來楚少卿對母親說的這些事情是全不在意的,就當是她的瞎猜好了,可是當他聽到母親說關於上次自己出軌那件事的時候,他的心就開始動搖了,對於婚姻內的夫妻來說,這件事就像一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而且結果是毀滅性的,足以毀掉這個家庭。
因此母親說林夕有可疑的行爲,他也不免開始介意了,讓母親重新回到林夕那裡幫她帶孩子,在他的潛意識裡,也有監視林夕的意味,至於房證這件事嘛,他覺得最好還是跟林夕說一聲爲好。
林夕抱著孩子走到了客廳,看著在廚房忙碌的楚少卿。
自從上次從哈爾濱回來之後,她便乖乖地呆在家裡,哪兒也沒去,楚少卿後來按照她的意思,找到過彭夢霖,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談的,從此之後她便徹底地消失了,聽別人說,她去了南方,林夕十分害怕楚少卿不在身邊的時候,夢霖媽媽找自己麻煩,但是還好,自己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孩子出生。
吃晚飯的時候,楚少卿想提房證的事,但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總覺得現在提這個事有點不妥,還是以後再說吧
婆婆還是回來了。雖然仍舊對自己的態度不冷不熱,但是林夕能感覺到,她已經不再逼著自己幹著幹那,不許白天睡覺了,她可以在婆婆看著孩子的時候,放心地補個覺,爲晚上的“戰鬥”做好準備。
孩子滿月之後,林夕就可以外出放風了,只不過比較麻煩一些,一個人是帶不了孩子的,至少要倆人,當然,三個人更好,出門的時候要帶上孩子的奶瓶,尿布,爽身粉,嬰兒車等等一大堆東西,就像搬一次家。
林夕真的沒想到那個叫金哲俊的男人會來探望自己,還給自己帶來了一顆高麗蔘,她一直想到他的店去看看,然後等楚少卿回來了,找機會向他表示一下感謝,現在能出門了,她便想到了這間朝鮮麪館。
從她的家到金哲俊的麪館,步行大概需要十多分鐘,她是跟婆婆一起出來的,她推著嬰兒車,小車搖搖晃晃,讓裡面的嵐嵐昏昏欲睡,婆婆則拿了一個包,裡面塞的滿滿的嬰兒用品。
到了店外,林夕擡頭看了一下招牌,說實在的,這家小店,她經常路過,只是根本就沒注意到而已。
金哲俊正在樹蔭下圍觀一羣人下象棋,一擡頭看到了林夕,當然林夕也看到了他。
“唉林設計師,你好”他趕忙從人羣中擠了出來,走到了她的跟前。
此時此刻,林夕倒沒覺得什麼祁麗卻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盯得死死的,就像恨不得能把他吃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