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彭夢霖回來,楚少卿有些坐不住了,瞅著女生的席位說:“你們誰去看看她”
有兩個女生應聲而起,走了出去。看到他這個樣子,林夕的心裡有些不快,但也沒說什麼。
“少卿,我去瞅瞅啊。”鄒建有些不放心,站起了身。
一時間,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大家心裡都明白,表面上,喝酒是高興的事,可是在座的都不是小孩子了,每個人都爲了能有更好的生活,拼命地奮鬥著,其中的辛酸,也只有自己才最清楚。在同學們的面前,是最容易讓人卸去自己的僞裝的,當所有僞裝的堅強都卸掉了之後,人流露出來的,往往是最真實的感情。大概是因爲彭夢霖的心裡仍舊放不下他吧加上又當面看到了林夕,所以纔會產生借酒消愁這種事。
鄒建離開了半天仍然不見回來,楚少卿終於坐不住了,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林夕,她明白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有些賭氣地將視線轉到了旁邊,跟旁邊的女生有一搭無一搭地閒聊起來。
“我去看看。”楚少卿下了很大的決心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該死的林夕在心裡咒罵著,卻礙於旁邊有人,只好裝作沒聽見,也沒看見一般,依舊跟旁邊人笑著聊天。
約莫過了能有十多分鐘,離開的人就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一個都不見回來。林夕越來越心煩,便站起身說要去上洗手間,拿起自己的手袋就起身離開了坐席。
一出包間的門,就看到洗手間的門口有幾個人在拉拉扯扯,兩個女生已經徹底無計可施地站在一旁,彭夢霖如同一灘稀泥一樣坐在地上,兩隻手勾著楚少卿的脖子,吊在他的身上。鄒建在一旁拼命架著她的一隻胳膊,好讓她不至於癱倒在地上。
“少卿哥,你說,我哪點不好,你說呀,我改,我”她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著。
楚少卿哈腰蹲在她的身邊,極其尷尬地被她摟著脖子,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說著:“霖霖,你喝多了,這樣吧讓鄒建送你回去,送你回家。”
“不,我沒喝多,我還要跟嫂子乾杯,乾杯”她在醉得如同一灘爛泥的情況下,還念念不忘跟林夕過招。
林夕冷笑了一聲,這算什麼死乞白賴欲擒故縱平時她最討厭的就是醉酒失態的,她覺得,醉酒之後才能看到一個人真實的本性,如果一個人醉酒之後跟平時判若兩人,那這個人基本上就可以定性爲僞君子,這一條,男女通用,女人也是一樣。用這樣的標準來看,這個彭夢霖的人品的確不怎麼樣。
她大步走上前去,故意提高了嗓門說:“少卿,讓一下,我去一趟衛生間。”接著又用故作驚訝的語氣說:“呀,霖霖,你這是怎麼了對了,桌上的酒他們又倒上了,一會兒回去,咱倆還得再喝點呀,我就覺得跟你喝酒投緣,很難得的”
旁邊人都聽出了她話裡的這夾雜著醋酸的火藥味,不敢吱聲,鄒建擡眼看了一下她,也沒說什麼。
彭夢霖頓時來了精神,也提高了嗓音,用力地說:“嫂子,嫂子好我要跟嫂子喝,咱們接著喝”
說著鬆開了摟著楚少卿脖子的手,一下子就仰了過去,躺在了地上,鄒建抓住她的一條胳膊拎著,毫無作用。
“你回家嗎我有點醉了,要回家睡覺。”林夕冷冷地對楚少卿說,對躺倒在地上的彭夢霖瞅都不瞅一眼。
“那個小夕,一會兒還要去唱歌,你看,要不我就先送你回去”楚少卿爲難地說,她的目光逼視著他,他不敢去瞅地上的彭夢霖。
“那就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地上的這個,你好好處理吧。”林夕的語調簡直要能把人冰凍起來。
“鄒建,你照看一下她,我去回去叫人,把她先送回家吧其他人活動繼續。”楚少卿吩咐鄒建,鄒建點了點頭。
他又看著林夕說:“小夕,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安排完就先送你回去。”說完也不管林夕同意不同意,就向包間裡面走去。
林夕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脈都在奮力的迸發,呼吸急促,他這算什麼掌控大局嗎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她一甩頭,直接出了飯店的大門,打了一輛車就回家了。後面的兩個女生不停地招呼著她,她就裝作沒聽見。
儘管她在心裡一再地告誡自己,沒什麼的,他真的沒什麼作爲一個男人,應該有處理麻煩事的責任意識,彭夢霖也只不過是喝醉了酒耍酒瘋而已,可是爲什麼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直掉呢
回到了家,她沒有開燈,將手袋胡亂地扔在了茶幾上,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癱坐在了沙發裡。
此時此刻,她從心底裡感到了一種無助,忽然產生了一種失去一切的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身邊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想給蘇傾城打電話,又猶豫了,她在千里之外,自己給她打的話,只會給她增加煩惱,什麼作用也不會起。是的,這是自己的選擇,她如同賭徒押寶一般,將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那一個人的身上,可是這生活纔剛剛開始,就遇到了這一連串的煩惱,以後,還會怎麼樣呢
她站起了身,走到了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