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給你相好的讓地方,難道你不樂意嗎別擔心,今天把孩子處理掉了,週一咱們就去民政局,快刀斬亂麻,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兩不干涉,好吧”林夕的語調(diào)是冰冷的,不帶一絲的感情,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凌遲的殘忍,彷彿要把楚少卿洞穿一般,讓他不寒而慄。
“小夕,事情真的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不管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因爲我的錯誤就讓他失去生命,這樣不公平”他的聲音大了些。
林夕露出了譏笑的表情,真是諷刺啊他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大言不慚地跟自己談?wù)撌颤N公平不公平的。
“可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我一個人獨守空房,眼巴巴地盼著你回來,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倒瀟灑,跑到外面跟野女人睡覺,回來之後,就沒有一句跟我正面解釋的話,你說,這樣的婚姻,維持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林夕的語調(diào)雖然不高,但是字字都如巨大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無奈地垂著頭,像一個被審判的囚犯,沒了言語。
到了這種地步,他還不跟自己說實話,林夕實在是太失望了,她攏了一下耳邊的碎髮,繼續(xù)向窗口裡的工作人員說:“您好,麻煩您一下,謝謝”
“不行”他像一個絕望的困獸,低吼著。
醫(yī)院的工作人員本來手已經(jīng)伸到了空白的人流申請單上,要撕下來,可看到他們夫妻這個樣子,尤其是楚少卿,臉色黑的嚇人,坐在辦公桌旁的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空白的人流申請單就放在桌上,可是誰也沒有伸手去拿。
“小夕,你聽我跟你解釋清楚,如果你執(zhí)意不原諒我的話,那麼就按照你的意思辦,我不阻攔你”他說,臉上的表情十分糾結(jié)。
林夕苦笑:他終於要說了嗎可惜,太晚了,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能改變自己的想法。
她跟隨他來到了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楚少卿猶豫了一下,開始向她陳述發(fā)生的事情。
“你知道我們公司原來有個叫尼娜的實習生吧這學(xué)期她作爲交換生到這裡的學(xué)校來學(xué)習漢語,昨天晚上她在酒吧喝酒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跟一夥人發(fā)生了齟齬,跟她同去的一個女孩打了電話給我,所以我才趕去的”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待我趕到的時候,那夥人已經(jīng)逼著尼娜喝了不少酒,爲了息事寧人,我代她把剩下的酒喝了,可等我把她送回留學(xué)生宿舍的時候,卻感覺到酒裡跟平常有些不一樣的東西一般,頭暈的很厲害,後來發(fā)生什麼我也不記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
他說不下去了,狠狠地用拳頭鑿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充滿了悔恨。
聽他這麼解釋,林夕非但沒有原諒他,反而更加生氣了,有句話叫記吃不記打,看來就是形容楚少卿這種人的,上次因爲彭夢霖的原因,鬧得自己家裡不得安寧,現(xiàn)在好,一點記性沒長,反倒變本加厲,開始爲異國紅顏兩肋插刀了。
“楚少卿,你以爲你是多情王子,中世紀騎士,有漂亮的公主等著你去搭救,醒醒吧就在你跟她滾在一起的時候,你老婆在家獨守空房,爲你擔驚受怕呢你想過嗎行,今天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以後你有的是時間逞英雄,說完了吧去吧去領(lǐng)人流表格”
“小夕,我真的錯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原諒我吧再也沒有下次了”他說著,竟然開始哽咽,落下了悔恨的淚。
林夕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哭,心被他微微地撼動到了,難不成,自己要原諒他這一次。
她的手輕輕撫到了小腹上,他們的寶寶,就靜靜地呆在那裡,聽著他們的談話,他那小小的生命,就被捏在他未來母親的手裡,難道她真的就那麼狠心,要讓這個無辜的孩子去用性命的代價去承擔他父親所犯下的錯誤嗎
林夕發(fā)現(xiàn),這種事情根本不能想,一想到孩子,剛纔的狠勁,剛纔的冷漠和決然立刻土崩瓦解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有什麼錯誤,要讓他搭上性命的代價,她的眼眶立即溼潤了,是啊她怎麼捨得。
“小卿,小夕”醫(yī)院的大門口傳來了婆婆的聲音。
林夕循聲望去,看到公公婆婆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心中納悶:他們怎麼來了。
“媽,在這裡”楚少卿招呼了一聲。
走廊的光線有些暗,老楚二人循聲走到了他們坐著的長椅前。
“小夕,我聽說,你要流掉這個孩子,是真的嗎”祁麗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沒了往日的飛揚跋扈。
林夕點了點頭,心中更加疑惑了,自己來到這醫(yī)院,除了楚少卿,沒有跟任何其他人提起過,他們怎麼會知道,而且直接找到這兒來的呢
“爲什麼小卿欺負你了”祁麗迫不及待地問。
沒等林夕說話,楚少卿搶著說:“這事不怪林夕,是我犯了錯,她生氣了”
話音剛落,他的臉上就被老楚打了一巴掌,他已經(jīng)氣得臉色發(fā)白,哆哆嗦嗦地說:“虧你還是個男人,不想想小夕自己在家有多難,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對得起誰”
楚少卿捂著臉不做聲,低著頭,腦袋幾乎都要鑽到褲襠裡去了。
“爸,”看到他捱打,林夕倒有些不忍心了。
“小夕,爸只求你一件事,小卿他不懂事,犯了錯,你能不能別讓我的小孫兒受牽連,別拿掉這個孩子行嗎我求你了”說著,竟作勢要跪下來。
林夕慌了神,連忙拉住了公公:“爸爸,您這是說哪裡話,我們都是一家人,有話回家去說,孩子,,我不做了”
淚水洶涌而出,林夕再也忍不住,抽泣了起來,老楚也擦著臉上的淚,勉強擠出了點笑容。
一旁的婆婆偷偷擦著眼角,狠狠地瞪著楚少卿,他像剛反應(yīng)過來一般,連忙擡起頭說著:“我去掛號,排隊檢查”說著就向掛號口走去。
祁麗一反常態(tài)地拉著林夕坐了下來,關(guān)心地說:“小夕,你別擔心,有我們做主,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
林夕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帶著疑問問婆婆:“媽,你們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早晨要來醫(yī)院的”
“是這樣的,剛纔接了一個電話,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就說你們來這裡了,要做手術(shù),你爸我倆連三輪車都來不及騎,就打車過來了”婆婆說。
林夕聽了心中一驚,電話,誰會閒的沒事往自己家裡打電話,而且算的這麼準,要不是剛纔耽誤了一些時間,恐怕自己現(xiàn)在真的就已經(jīng)在手術(shù)室裡了,楚少卿他再怎麼說,也很難改變自己的想法的,接下來呢被別人看著自己一家人在醫(yī)院裡面大吵一架,淪爲圍觀者的笑柄。
她感到一陣冷風吹過,一個想法蹦了出來,這一切都是有預(yù)謀的,故意讓楚少卿和尼娜上牀,然後讓自己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爭吵之下把孩子流掉,然後再把公公婆婆都調(diào)到醫(yī)院,親眼看著這一切,最後事情的發(fā)展徹底失控,以離婚告終。
天,自己險些被人算計了。
回到家的時候,林夕感覺自己的渾身都癱軟了,她腦子裡還想著在醫(yī)院的時候大夫的囑咐:自己的身體狀況並不算太好,現(xiàn)在還不到三個月,要特別注意避免意外,如果流產(chǎn)的話,再懷孕的機率就很低了。
大夫的囑咐一家人都聽到了,她立刻像一個被重點保護的動物,處於嚴密的監(jiān)視之下。
林夕深陷在沙發(fā)裡,婆婆一反常態(tài)地陪著她,坐在她的身邊,旁邊沙發(fā)上坐著老楚,楚少卿訕訕地拿了一個小椅子,坐在旁邊,樣子很狼狽。
老楚簡單瞭解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對楚少卿痛罵不已,他一聲不吭,耷拉著腦袋。
“爸,媽,你們不能怪他,男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我就想知道,發(fā)生這件事之後,他以後怎麼辦”林夕無力地問。
他像撈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終於得到了說話的機會,忙不迭地表著態(tài):“小夕,你放心,我會把這件事處理清楚的,以後我也跟尼娜不會有任何關(guān)係,這只是個意外”
雖然聽他嘴上這麼說,但是林夕卻仍舊心存疑慮,這種關(guān)係,是能說斷就斷的乾乾淨淨的嗎畢竟那事實已經(jīng)發(fā)生了。
“你怎麼跟她說清楚,我倒是想聽聽”林夕淡淡地說,在公公婆婆面前,她狠不起來。
“我會的,相信我”他的語調(diào)裡,帶著堅定。
林夕沉默不語了,自己究竟要做何抉擇,是對這被污染的婚姻做個了斷,還是勉強繼續(xù)過下去,醫(yī)生的話又響在耳邊,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看到他們的關(guān)係緩和了些,公公婆婆就離去了。
等到他們走了,林夕要起身回到臥室,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條腿幾乎不聽使喚,要癱軟了,他連忙上前來扶著她。
“你昨天去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有什麼異常嗎”林夕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