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更覺得好笑了:“錦謙,咱們都已經過了那個追求浪漫的年紀了,你就不要再信這些哄小孩子的話了好不好,不過說實話,你送我這條項鍊,我真是挺喜歡的,當初拿一個銀項鍊糊弄你,今天換回來一個鉑金的,真是賺到了”說完她便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喜歡就好,我想,我們總歸是會好起來的,對不對,小夕,我們一起樂觀點,向前看,行麼”他說著,拉住了林夕的手。
林夕有一點點的感動,在這個飄雪的傍晚,坐在這間溫暖的咖啡廳裡,周遭迴盪著輕柔的鋼琴曲,有他陪伴在身邊,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就在她差點開口答應他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尖利的聲音。
“喲,你這個臭女人還沒死呢看來你勾搭他已經得手了唄”
林夕忙轉頭看去,原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何錦謙的二婚太太謝婉婷,她已經全無大家閨秀的風度,眼神中射出仇恨的目光,怒視著林夕,她的身旁跟著一個魁梧的男人,林夕的頭腦裡全無這個人的印象,那天被何錦謙痛打的叫阿亮的那個傢伙,是一個小白臉,不是這個人。
林夕沒有答話,她覺得跟這種人廢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她看了看何錦謙,微笑著說:“錦謙,你看,你的前妻看到咱們在一起,很不舒服啊你不想跟她說點什麼嗎”
何錦謙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真是大煞風景,他白了一眼謝婉婷,冷冷地問:“你想幹什麼”
“何錦謙,你帶給我的侮辱,我永遠不會忘記的,我要叫你加倍償還,還有你,你這個狐貍精”她說著,用手指著林夕,惡狠狠地說。
“拜託,謝小姐,這麼高雅的環境,不是你這種具備潑婦情懷的人張揚個性的地方,你還是省省吧”林夕沒好氣地對她說。
謝婉婷剛要反駁什麼就聽得何錦謙接著說:“如果你想做什麼的話,就請便吧不過你要想清楚,我們兩家的合約依舊有效,後果你明白”
謝婉婷頓時沒了話說,何錦謙算是捏到了她的軟肋,她咬牙切齒,怒目而視。
“對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認識一下你身邊這位先生嗎”何錦謙的語調是輕鬆的,看著她身旁的那個男人,不錯嘛,現在她品味有點變化了,不再是小白臉,而是猛男了。
謝婉婷怕何錦謙真的當著她的新男朋友的面揭自己的短,連忙拉著身旁的男人離開了,那男人對眼前發生的情況很困惑,但還是什麼都沒有問,乖乖地跟她走了。
被她這麼一攪,林夕也沒了心情,端起咖啡杯,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放到桌上,看著何錦謙說:“走吧回家,時間長了,嵐嵐該著急了”
他答應著,買了單,兩人便離開了咖啡廳。
紛紛揚揚的雪花,撒落在大地上,接觸到地面,便融化了,融化後的雪水,浸潤了更多落下來的雪花,使它們也變成了絮狀,林夕看著前方,突然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負氣跑了回來那次,楚少卿把自己接回去之後的那場雪,跟這座城市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那裡的雪不染一絲的纖塵,帶著野性的靈氣,下雪時天地間只有一種顏色:白,而這裡的雪則像是走錯了路一般,降落在喧鬧的都市當中,試圖給這個煩躁的城市降降溫,卻不幸地化作雪水,被車輪碾過,逃脫不了化爲齏粉的命運。
“錦謙,你和我的事,你跟你家裡說過嗎”林夕突然問他。
“說過,跟謝婉婷離婚了之後,我回北京跟父母深談了一次,談到了很多,包括你我”他說。
林夕看了看他,沒有答話,而是靜靜地聽著他說。
“他們並不覺得我跟謝婉婷離婚有什麼值得惋惜的地方,畢竟是她自己不檢點,敗壞了門風,我提到了你,他們說,如果我十分願意的話,他們將會尊重我的意見的”何錦謙說。
林夕點點頭,他的話,似乎讓自己看到了一絲曙光,也許,自己跟他還有緣分在。
夜空的彤雲,被都市的燈火照映得變成了暗紅色,就像此刻兩人的心情,有著某種東西,在他們的心裡發酵。
忘掉過往,重新開始,這是林夕給自己定下的新的人生目標,她說服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嘗試著去接受何錦謙,只是雖然自己心裡想的挺好,可是實施起來根本就是困難重重,兩個人每次約會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因爲女兒好像特反對她出去跟何大大約會,她一走,嵐嵐就哭鬧的不停,後來還是何錦謙妥協了,約會的地點直接變成了她的家。
這樣的約會,根本沒有任何浪漫可言,每次都是兩個人圍著嵐嵐,閒聊一些白天發生的事情,有父母在旁邊,更多的話也沒法說,有一天,林夕看到何錦謙興致勃勃地在跟嵐嵐玩,實在是忍不住了,問他:“錦謙,你覺得這樣子,有意思嗎”
“哪個樣子了”他手裡拿著一個憤怒的小鳥造型的玩具,打開了開關,那隻小鳥發出了跟遊戲裡一樣的聲音,逗得嵐嵐直拍小手,高興得不得了。
“名義上你是跟我約會,可是我看你都快變成奶爸了”林夕有些愧疚地說。
“這又有什麼我喜歡嵐嵐,就拿她當自己的女兒一樣,怎麼,你捨不得了,我跟你說,要是娶你,我可賺到了,還白撿了個女兒”他覺得林夕說的根本就是太見外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每天都早早地過來幫我帶孩子,你公司裡面的事,能處理完嗎”林夕有些擔心,最近看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手機都不接聽。
“沒關係,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不是他自己做多少工作,而是能夠擺佈手下人去做多少工作,你明白嗎”他笑著看著她。
“不明白,我就知道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林夕嘟囔著,一聽他這言論,就是萬惡的資本家。
“那好啊我想讓你給我多多勞動,不知道你可曾願意”他學著電視劇裡面臺詞的語調說。
“你又不是我的僱主”林夕不耐煩地說。
“我要是把那家小美術社買下來,僱你當老闆,你看如何啊”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壞笑。
林夕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以他現在的情形,別說把那個小美術社買下來,就是把那棟樓都買下來,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別,我可不會當老闆,你也別幹這賠本的買賣,我就想混口飯吃,等女兒大些,斷了奶之後,我再去找設計師的工作,老大,我求你,你可千萬別讓我當老闆”林夕連忙拒絕。
“那好吧其實我是看你工作實在是太辛苦,想幫幫你,我還有個想法,不如我僱你在家看孩子,你不用去上班了,怎麼樣”他眼珠一轉,又想出了一個點子。
“那樣我會憋死的”林夕可不想過宅女的生活。
“唉”他長嘆了一聲,她啊就是挨累的命,說實在的,每天看到她忙忙碌碌的樣子,他的心就會疼,她永遠是這樣,把自己最堅強最樂觀的一面展現給別人,而把苦痛全都留給自己,默默承受,他能看得出來,失婚對她的打擊是很大的,儘管她表面上對自己言語輕鬆,面帶微笑,可是他懂她心裡的苦。
說實話,他是真的想幫她去分擔,至少不想她像現在這樣疲於奔命,可林夕就是林夕,接受施捨永遠不是她的性格,所以直到現在爲止,他儘量跟她保持著平等的對話,不使她對自己產生距離感,實際上,他以林夕的名義在風景秀麗的郊區買了一棟別墅,還有一輛車,想找個合適的機會送給她,卻始終沒敢送,他怕一旦她拒絕了之後,兩人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最近一段時間,天氣驟然降溫了,人們身上的衣物,從薄棉服換成了羽絨服,林夕每天穿的像個棉花包一樣纔敢出門,她不是怕別的,她是怕自己萬一著涼感冒了,再傳染給孩子,嵐嵐在母親鄭芳潔的嚴密保護下,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小宅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進。
但即便是這樣,嵐嵐還是感冒了,也許是夜裡睡覺著涼的原因,起初只是有些咳嗽,有清鼻涕,到了夜裡就發展成了發燒,林夕慌了神,趕忙穿衣服,收拾東西,要帶孩子去醫院,可是等到她全準備好了卻犯了難:這深更半夜的,難不成還要帶著孩子到大道上去截車不成,猶豫再三,她還是給何錦謙打了個電話,讓他來幫幫忙。
電話被接起的時候,林夕能聽得出來,他應該是睡的正香,可是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焦急地跟他說了一下情況,就聽他說:彆著急,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到。
林夕的心安頓了下來,還好,還有他。
他很快就趕到了,看到一家人整裝待發的樣子,知道他們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便趕忙說:“走吧車就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