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跟進了臥室,看到林夕正在把皮箱打開,從衣櫃裡掏出衣服往裡面塞。
“小夕,你別耍小孩子脾氣好不好,你沒聽清我剛纔說什麼嗎我讓她半路下車了,我不想跟她有什麼瓜葛了,她的事情跟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怎麼還不理解呢”他的語調裡,有些慍怒。
“理解,我非常理解你,家裡有個做飯的,外面有個好看的,男人,都一個德行,嘴上說的挺好聽,以後再也不跟她來往了,轉過身,指不定乾的什麼齷齪事呢”林夕氣憤地摔打著手中的衣物。
“那就算我做的不對,你這樣做就對了嗎你現在懷孕四個月了,這一路顛簸,根本不行的,不行,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你走”他說著,就上來搶奪她手裡的衣物。
“我就是想我的爸媽了,回去看看,怎麼,不可以嗎我走了不正好,給你那霖妹妹讓地方,不用你在這虛情假意,上次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會原諒你,等著吧這次,你別想攔我”林夕說著,拼命往回拽著他手裡的衣服。
“小夕,你別這麼任性好不好,我跟她什麼都沒有,半路我就把她趕下車了,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林夕白了他一眼,鬆開了手,坐在牀邊,視線落到了牀頭的婚紗照上,那上面的自己,穿一身潔白的婚紗,笑的如同花兒一樣燦爛。
“我沒說不相信你,我就是想父母了,想回去看看,怎麼,這點要求都不答應嗎”她說著,委屈的要哭了。
“不能”他斬釘截鐵地說。
林夕頓時沒了言語,側躺了下去,把臉埋在了被子裡哭了。
“小夕,你別生氣了,你有孩子,經不起這樣的顛簸,再說了,今天這還算多大的事兒啊我不就是制止了一下那個女人打她嘛,沒準後來他們再見面的時候,打的更厲害呢你說我看到了,總歸是不能不管吧”他解釋著,內心極度不安,依照林夕的性格,一走了之的事情,她能做的出來,現在就希望她能夠想得通。
林夕的心裡恨恨的,他根本就是在強詞奪理,跟婆婆一個樣子,明明是自己沒理的事,還偏偏拿出一副渾身是理的樣子,讓你必須得認同他,憑什麼他自己說的話,自己都能忘,這樣的人,還讓自己怎麼去相信他。
她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在心裡盤算著,自己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就讓他擺佈下去,非得讓他承認了錯誤不可。
他看林夕不說話,以爲她的念頭有點鬆動了,便轉身回了客廳,開始換衣服要去做飯,林夕忽然想,他會不會像上次一樣,把公公婆婆搬來勸自己。
想到這兒,她連忙站起來,走到了門口,果然看到他在拿著手機要撥號。
“我告訴你,咱倆的事,咱倆解決,你別把爸媽他們都叫來,這大雪天,你讓他們過來幹嘛這點事情你都解決不了嗎還得靠父母”林夕的語調裡,帶著一絲譏諷。
他訕訕地將手機放下了,林夕的話真是讓他無地自容,剛纔他真的是想給父母打電話,讓他們過來調解一下的,可是聽到林夕這麼說,他只好放下了手機。
“做飯去,我餓了”林夕甩出了一句話。
他如獲聖旨,一頭扎進了廚房,林夕苦笑:如果僅靠做好家務,討得媳婦的歡心就能讓媳婦死心塌地地跟你過日子,那這世上的男人基本上個個都成模範丈夫了,可惜這是不現實的,男人要賺錢,要養家,還要對外面的花花草草視而不見,不是乾點家務活就能說得過去的。
吃過了午飯,林夕回到了臥室,躺在牀上假寐,盤算著下午怎麼去取票,他則躺在她的身邊,回味著她的話和上午的事情,揣測著彭夢霖會遇到什麼事情,兩個人各懷心事,這午覺根本就沒睡。
下午的時候,林夕到了單位就先去了陸總的辦公室,跟他說要請兩天的假,順便把自己的那幾份設計稿一併提交給了他,陸總只是簡單問了一下她的原因,就答應了,又關切地告訴她一定要注意肚子裡的孩子,不要出現什麼意外,別的倒沒說什麼林夕聽了他的話,感到一陣暖意流過心頭。
她估計楚少卿應該是去辦事處了,便打車去了列車售票處,到了地方她並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坐在出租車裡把門口的幾輛車仔細地觀察了一遍,確認沒有楚少卿的車了,她才下了車,快步走進了售票大廳。
取了車票,看了一下時間,是晚上七點二十的那趟車。
走出了售票大廳,她擡眼看了一下天空,天空仍有一些烏雲,如棉絮一般,但陽光已經透過雲層撒落了下來,西北風呼呼地颳著,帶著潮溼的寒意,她拽緊了身上的薄棉服,踏著融化了一半的積雪,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胡思亂想著。
如果自己就這樣不辭而別,跑了回去,那依楚少卿的性子,他還不連夜開車去哈爾濱找自己,想到這兒,她擔心地看了一眼路面,道路上,粘溼的初雪讓汽車行走十分的艱難,這樣的路面是十分溼滑的,尤其是到了夜晚,氣溫驟降,路面還有可能會結冰,他在這種情況下開車,那不是太危險了嗎
她停住了腳步,猶豫著,自己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她連忙接起,居然是婆婆打來的。
“林夕,我問你,你是不是又在小卿面前說夢霖的壞話了”婆婆怒氣衝衝地質問她。
林夕一驚,自己什麼時候在他面前說她的壞話了,她說的都是實情啊再說她彭夢霖跟楚少卿又有什麼關係。
“媽,您什麼意思”林夕還是想聽聽她說什麼
“出大事了,夢霖,跟她媽媽,被那對夫婦給打了,淑娟跟我說,小卿本來是要幫著夢霖跟那個男人有個了斷,可半路上被你叫走了,結果導致他們母女孤立無援,被人家給打了,夢霖還流產了”婆婆的語調裡,帶著痛惜。
“媽,那是他們家的事,跟我無關,再說我也沒讓楚少卿把她扔下,是他自己那麼做的,我根本都不知道”林夕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還是有點惋惜,爲彭夢霖。
“反正夢霖她媽就一口咬定是你讓少卿把她扔下的,要讓你負責,電話打到我這兒,我跟人家解釋了半天,現在夢霖還在醫院裡躺著呢”祁麗的語調裡,帶著一點怒氣。
“知道了,媽,晚上我們回去一趟”林夕敷衍著,掛斷了電話。
這件事情,現在是越來越複雜了,所有人的槍口都指向了自己,就好像自己是罪魁禍首一樣,難道他們就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當小三被打到流產,這是光彩的事,天,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瘋狂了。
她撥出了楚少卿的號碼。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楚少卿,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情”林夕冷冷地對著電話說。
他“嗯”了一聲,聽著她繼續說。
“今天我給你一點時間,你去把你霖妹妹的事解決清楚,她被人打到流產,現在應該是在醫院,另外,晚上你別回來了,去媽家住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林夕的語調,是冰冷的,她自己心裡明白,她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這麼說的,這個漩渦,現在已經讓身處其中的每一個人無法脫身,真的需要好好冷靜冷靜了。
“好的,小夕,晚上下班我去接你,送你回家”他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尤其是聽到彭夢霖出了意外之後,心更慌了。
“謝了,不必,我自己能回去,小心一些就是了”她說完,掛斷了電話。
因爲懷孕的原因,她穿著寬鬆的衣服,這讓凜冽的寒風有了可乘之機,風從各個縫隙穿透了她的薄棉衣,使她感到刺骨的冷,林夕擡眼看了一下週圍,街道上的行人全都凍得縮著脖子,低著頭快步走著,她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重新圍了一下,感覺風力小了一些,暖和多了,便加快了腳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收拾好了行囊,她環顧著自己這居住了半年的家,牆上,他們的婚紗照依舊光彩如新,屋內的裝飾處處充滿了柔媚的氣息,白色的沙發,晶瑩剔透的茶幾,仍舊如同剛結婚時候那樣,嶄新的,再從落地長窗看向窗外,黑龍江公園的樹木已經落光了葉子,樹叢中隱現出來沒有融化的積雪,黑龍江的江面上,流淌著浮冰,快要結凍了吧對岸的建築依舊矗立在那裡,這一切,跟自己剛來的時候,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卻處處透露出落寞的氣息,沒有了夏日那種熱烈。
她拿起放在地上的礦泉水瓶子,給牆角處的吊蘭澆足了水。
在臨近她要下班的時間,楚少卿準時打電話過來了。
“小夕,我接你回家”他以爲她仍舊在公司。
“不必了,我自己回來了,我讓你辦的事,你辦了嗎”林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