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看著他的眼睛,深邃的瞳孔裡裝著只有她才能讀懂的心事。
“晚上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上楚少卿請你吃大餐,不過我們夫妻都沒什麼錢,所謂的大餐,至多也就是路邊的小酒館之類的,你看怎麼樣”林夕故意用戲謔的口氣對他說。她明白,自己要是跟他單獨多待一秒,都有可能會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質,所以能拒絕的,她堅決要拒絕。
何錦謙果真如她所願,臉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略搖了搖頭說:“那就不麻煩你家那位了,謝謝了?!?
錦謙,請原諒,我們現在這樣的關係最好,千萬不要靠近我林夕在心裡說。
“錦謙,現在樓內舊的裝修剛剛拆完,挺髒的,也挺亂的,你就不要進去了,你放心,我會按照設計方案施工的,歡迎你隨時來監督?!绷窒πχf。
“哦,我放心?!彼f著,目光卻沒有注視她,而是遊移到了別處,不太情願地邁開了步子,向樓梯走去。
林夕並沒有跟上,而是就站在那裡。過了一會兒,他走了下來,皺著眉頭,林夕看到他的頭髮上落了一層灰,也難怪,一塵不染地走進這個灰土揚場的工地來,結果早就定下來了。
“怎麼樣你看你,我說不讓你上去吧這弄的,一身灰?!绷窒φf著,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幫他撫著頭髮,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連忙轉身從旁邊桌子上自己的皮包中,掏出了溼巾,撕開了,遞給他:“擦擦手?!?
一陣甜蜜浸過他的心頭,他接過了她手中的溼巾,並沒有擦手,而是回頭對派駐的甲方監理說:“一切都按林工的指示辦,有問題及時聯繫我,有困難立刻想辦法解決,聽懂了嗎”
甲方監理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說話略帶一點口音,對於少總的指令,他忙不迭地點頭:“明白了,明白了。”
他這才轉過頭對林夕說:“那你忙吧不打擾你了,我抽時間再來看,別讓我失望哦”
林夕聽出他話裡的戲弄,有些鬱悶:“甭跟我提失望,你該走你的走你的?!?
他大步走了出去,頭也沒回。林夕有些納悶,自己給他的那塊溼巾,他爲什麼不用呢
中午飯準時送來了,林夕看了看錶,招呼工人:“吃飯了,都放下手裡的活吧?!?
工人們圍攏了過來,一個大木頭箱子被放倒了當做餐桌,工人們有的坐著,有的蹲著,有的乾脆就站著,圍在這個簡易的餐桌前風捲殘雲。
林夕端了一碗飯,剛要吃,看到甲方的監理仍舊坐在那裡,便熱情地招呼他:“大叔,你也過來吃吧一頓飯,不至於能把你收買了吧”
大家一陣鬨笑。
那大叔有些尷尬地擺手:“不了,不了,我一會兒出去吃。”
林夕知道他不過是有些不習慣,便又熱情地邀請了一下他,他推脫不過,也過來拿起一個一次性的碗,盛了一點飯,吃了起來。
“大叔,您怎麼稱呼啊”林夕嘴裡塞得滿滿的,問他。
“哦,林工,我叫張勝利?!彼B忙答話。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跟何總的關係不一般。
“一直在中原集團嗎”林夕隨意地問。
“嗯,是的,我已經在公司幹了十多年了。”他說。
“你們何總怎麼樣兇不兇”林夕忽然來了興趣,想知道他手下的員工是怎麼看他的。
“嗯,這個我原先在分公司,何總我是最近才接觸到的,不太瞭解,抱歉。”他巧妙地迴避了。
林夕還想說什麼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她連忙接起,卻傳來了很大的雜音,是楚少卿打來的。
“小夕,我現在在車上,離開布市了,要去一趟克拉斯諾雅爾斯克,抱歉這週迴不去了,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有空會給你打的。”他說。
“多長時間能回來”林夕問。
“兩週吧兩週之後能回到布市算是快的,至於回國,等我回到布市再說吧最近太忙了。”話筒裡傳來絲絲拉拉的雜音,有些聽不清了。
“哦,知道了,記得按時吃飯,別吃冷硬的東西,一路順風,老公。”
放下了電話,林夕的心裡空落落的,每天掰著手指頭計算著,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剛纔自己還在想,還有幾個小時,就能見到他了,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一個電話,就把所有美好期盼的肥皂泡全都擊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