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連國家都開始找她的麻煩?
林敬義憂心忡忡地說:“毛雲遠把這件事告訴我,實際上就等於告訴你。他的意思是願意傾其所有,換你護孩子一生平安。這事兒太大,我也不知道你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你又是什麼意思,沒敢答覆他。草兒,姑父覺得,這事兒你還是要慎重!”
如今的林敬義,已經不再像多年前那樣排斥玄門事宜,但也自覺地並不多聽多問。這既是免得自己身份尷尬,更是對於藍草心的尊重和信任。藍草心對此一直明白,也很感動。尤其是今天這事兒。姑父作爲國家公器的一份子,明知這件事上藍草心一個弄不好就會走到國家的對立面上去,也並沒有多說她一個字。
藍草心給姑父說她會慎重對待這件事,絕不會隨隨便便輕易做決定。然後又單獨見過兩個孩子,關起房門來好久,才離開別墅。
奶奶和姑姑陸桃都捨不得她走,毛小邪和莫阿奇也眼巴巴地望著,但藍草心卻真的沒法多歇一天。必須趕回安市的青藍集團總部去。因爲在國外時藍七打來的電話裡,還有一件事關青藍集團今後發展的十分重大的事等著她去做決定。
藍草心趕回安市已經是夜幕四合,整個安市一片燈光璀璨的夜景。青藍總部十七樓,藍草心一坐下來就直接接過藍七遞上的材料邊看邊問:“什麼時候傳來的資料?”
藍七一邊周到細緻地去給藍草心泡茶,一邊回答:“資料是今天傳來的。不過電話是前天就打來了。他很聰明,電話打到總裁辦直接找我,說了他現在的基本情況和合作意向,說希望能報答藍董對他的幫助。我接完電話之後沒立刻給您彙報,而是先讓德國那邊快速查了一下,證明了他的情況確實如此,纔打電話給您。”
“山姆?貝斯曼……”藍草心低低唸了一聲,頭也不擡,“都查到什麼?”
藍七指了指藍草心手中的資料:“後面有詳細的情況,簡要來說就是山姆這傢伙這次徹底地鹹魚大翻身了!那些之前陷害他、害得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孤身漂流在外的人被他打了個猝不及防,一個不漏地服了法,如今他是國際藥業行業老大貝斯曼家族的唯一法定繼承人,不但重回貝斯曼藥業集團,而且執掌了近三分之一的大權。”
藍草心眉梢微挑:“也就是說,他提出的合作,都是他完全有權利決定,不會再受到任何阻撓的了?”
“沒錯!”藍七很肯定的點頭,“合作框架上確定的區域都是他的掌管範圍,合作期限也長,如果最終能簽訂合作協議,那麼即使是後期發生什麼變化,我們也已經得到了法律的保障。只不過……”
藍七的嘴角撇了撇:“那傢伙還是有些保留,說是要感謝藍董,所以主動拋出了這麼大一個橄欖枝,但是合作項目方面又很挑剔,而且藥品質量和規格要求非常高。咱們這個合作要是簽下來,對咱們青藍集團尤其是青藍藥業公司來說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利潤很可能翻四五番都不止,但是他們貝斯曼藥業集團可也是一點兒也不吃虧!”
藍草心聽了這話無語地斜眼看向藍七。青藍藥業在國內都只不過是新秀,真正厲害的藥物都不批量生產,只特供軍隊和自家醫院,人家一個國際龍頭企業主動要求要與你合作,份額還是大到剛剛好讓你的生產力飽和,這可是全世界的藥業生產廠家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人家山姆把事兒做到這個份兒上,明明已經是非常非常有誠意了好不好?
真正的合作就是要互利雙贏才能長久,她纔不信藍七能主持整個總裁辦的工作,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果然藍七接著就討好地堆起笑臉湊過來道:“頭兒,下次再出去談判啥的,讓大少看家,帶我去唄?”
表忠心的目的出來了!這是哀怨藍一到藍六都跟著她出去忙,自己一個人看家悶著了?
藍草心似笑非笑地靠在老闆椅上看他,直看得藍七心裡發毛,訕訕地笑道:“頭兒這是怎麼了?我哪兒做得不對了?”
藍草心瞧著他,嘴角一絲淡然的淺笑:“難不成,七少覺得自己做得很完美?”
藍七頓時委屈,當然完美!不過看頭兒這表情他又有些怵。這回他雖然沒跟去,但整個過程發生的所有事可是一點兒都沒落地全聽哥兒幾個講了。早就知道新主子厲害,真正運籌帷幄的手段這回哥幾個纔算是親眼見著了!
這樣的主子,他是又敬又佩又心疼,哪敢隨便駁斥她的意見?
藍七不敢開口,但那水汪汪的小眼神兒卻把心裡的情緒都展現出來了。藍草心瞅著有點兒無語。這位是不是早忘了自己是一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她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丫頭?
這麼一位大好青年的糾結目光也不是好忽略的,藍草心咳嗽一聲也就主動說起:“我記得我交代過要查清楚玉飛揚的真正身份,走之前還又特別交代了讓你這段時間抓緊,有線索了嗎?”
藍七一僵,下一刻不得不喪氣地服了軟:“我查了,但是不管怎麼查,還是沒有不同的線索,結果還是和玉飛揚履歷表上填寫的內容一模一樣。甚至他在國外經歷中可能認識的人我們都暗中查訪過了,所有的經歷沒有絲毫破綻!”
如果是旁人,這麼查下來也沒有不同信息,也就信了玉飛揚的資料是真的了。可是藍草心既然認爲他有旁的身份,必定是發現了什麼。即使她沒有清楚地告訴了他們,但後來玉飛揚請藍草心到歸期藥膳吃飯那一次,藍衛們也發現不對勁兒了。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他們都覺得不對勁兒的人,愣是連借用天龍會的力量都查不出他的身份來,這本身就證明了問題的嚴重性!而在這個嚴重的問題面前,他的確一籌莫展了!
藍草心見藍七垂頭喪氣,笑意又泛了上來:“我以後經常會出門,你們七個人中全面型的人才就你和大少兩個人,不是你就是他,總得有一個人出門時留下看家。我倒不覺得看家比出差簡單,不過你既然想出去,下回自己和大少商量吧。既然是全面型,的確也不能總負責一塊工作。”
藍七一喜,剛要開口,藍草心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換了工作的事認真說了下去:“山姆這件事我很高興,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這次機會。青藍集團主產苗藥,算是中藥的一種,而中藥出了華夏,在世界範圍內幾乎是沒有市場的。外國人不理解中藥,不信任中藥,這是中藥一直不能打入國際市場的最大瓶頸!”
“山姆的合作決定很大膽,看似是在報答我們,但是何嘗又不是他在藥業實驗室工作之後,看到中藥的實際效果,產生的重大思想改變呢?不愧是國際藥業大亨,他能敏銳地看到中醫藥在世界藥業市場的前景,我們更要有堅強的信心!學醫這些年,我始終都相信,華夏古老相傳的醫藥技術,事實上遠比西醫西藥更加安全、可靠和無所不能!”
看著藍七有點呆怔的表情,藍草心眼角一挑:“怎麼?不信?覺得我誇大了?”
藍七老老實實地點頭:“的確有點兒。”
藍草心笑著搖搖頭:“你還真是從國外訓練營長大的,你們這些在現代科技環境下接受訓練的人,接受這個觀點是有點難。其實這種觀念在國內期市連普通人都有,只不過不是人人都明白其中的科學道理罷了!吶,我簡單給你這麼舉個例子吧:DDT你知道吧?”
藍七當然知道:“是劇毒,農業上主要用於防止病蟲害,也有不少人用這種農藥自殺和殺人。現在因爲發現它毒性殘留太大,基本已經停止生產。”
藍草心點點頭又問:“沒錯,那你知道DDT剛開始在國外發明出來,經過檢驗開始推廣的時候,是怎麼推廣的嗎?”
這個藍七就不知道了。他們的訓練中對毒藥的藥性和使用方法講得很透,但無關的東西一般都忽略了。
藍草心就告訴他:“其實在DDT剛剛開始在歐洲推廣的時候,宣傳的是它對於人類安全無毒性。當時的宣傳片上,甚至還有孩子們在DDT濃霧中歡樂嬉戲的場面。”
藍七啞口無言,有點兒明白了藍草心的意思。
藍草心仰靠在老闆椅靠背上,眼神有點兒悠遠:“如果你還記得自己幼年時、兒童時、少年時生病時所用的常用藥,你就會發現,現在全世界人們常用的那些西藥,一直在不停地變化著,沒有一種常用藥經得起十年以上的時間考驗。所有出世時號稱安全無副作用的常用藥品,最後都被證明有害人體,而被新的藥物代替。這就是西藥!”
“而中藥呢?卻是經過了千年的考驗和積澱,只有我們丟失了祖宗的遺產,遺失了那些珍貴的診斷術、鍼灸術、藥方……卻沒有任何一張有效的藥方在後世被推翻,被證明是錯誤的!”
藍七震撼地看著藍草心,他從沒有從這個角度上看過華夏的中醫藥!
藍草心微微地瞇起眼睛,視線投向虛無,彷彿是遠方,又彷彿是未來:“所以,這次的合作,既是山姆的報恩,也是他的一場豪賭!而我們,當然不會讓他失望!不僅如此,青藍藥業必將踏上這步機緣巧合的階梯,把中醫藥的魅力燦爛地展現在整個地球的面前!我們會讓整個世界知道,華夏,五千年的文化底蘊,有著無數整個世界最珍貴的瑰寶!”
當天晚上研究透了山姆那邊傳過來的資料,藍草心就跟山姆通了話。通話時間很長,掛掉電話之後,藍草心按鈴讓藍七通知張廣棟帶著藥業公司的高層負責人明天到總部來開會,也不回藥山了,直接洗漱睡在了辦公室。
第二天,會議在十七樓召開,會議內容嚴格保密,合作達成之前不許輕易泄露出去,以免一些意外破壞事件發生。會後,青藍藥業公司總經理在藥業公司同樣召開了秘密的緊急會議,決定將青藍藥業旗下普通配方的中低藥品訂單分交到其它藥品企業來做,本部藥廠收縮產業鏈只做大批量特效中藥、苗藥產品和數量不大的高端秘藥。
一番緊張的梳理準備之後,合作方面還剩下最緊要的一件準備事宜:原材料收購和建立藥品初加工基地的事宜,需要集團派人親自去苗疆接洽落實。
藍草心自然明白苗疆的苗民信奉巫神,聽巫醫寨的話遠遠超過當地國家機關,只要自己親自走一趟,苗民那邊巫醫寨就可以幫她做好一切協調。但這件事畢竟是公司公務,如果她輕輕鬆鬆地搞定了,反而不好交代。想了想上次離開以後也好久沒去苗疆了,世界玄門大會的事兒也不知道這次苗疆參不參與,師公上次還說讓她最好能問問情況,藍草心最終還是決定,由自己親自帶著青藍藥業公司總經理張廣棟和相關業務人員,跑一趟苗疆。
就在藍草心這邊收拾安排公司事務,準備這兩天就啓程的時候。玉飛揚帶著秘書兼保鏢司機樑忠忽然上藥山,登門拜訪!
藍草心並沒有給公司高層透露過自己在聃城的住處,但之前總裁辦的幾個小秘書都到這裡來過,說起來也不算是太保密的秘密,以玉飛揚的身份,要知道也不難。但她就是知道,玉飛揚絕對不是通過這種途徑得知自己的情況!
上次在歸期藥膳時雙方已經表明了互不侵擾的態度,這次他卻突然登門造訪,又是爲了什麼?
藥山宅院大門口,玉飛揚帶著樑忠下車站在門口,靜靜地等待著裡面的人出來,目光透過眼前古代莊園般清幽雅緻的景緻,晦暗不明地看向園內深處,這段時間以來各種調查的結果一個個浮上腦海。
她不是俗世普通人,五歲起就掛名在華夏最大的道門之一終南山,在如今掌管山門事務的掌門大弟子任淳名下爲徒!
青藍學校從上一次她巡視過後,秘密建立了異能學生檔案!
玉飛揚的警惕被踏足了紅線,他立刻慎重地請了黨正出面深入調查她的道門身份,果然爆出了更大的猛料!
她並不是之前的父母陸大勇和蔡花的親生女兒,她的親生父親是終南派掌門人終南子的養子和瘋徒弟任曦!母親是另一個道門大派正一派掌門人正一師太的關門弟子、二十多年前就失蹤了的李清波!
據黨正查實,她是道門廢柴,十年修煉無果,近幾年修煉了終南子爲她獨創的法門才突然有了法力。而算算時間,剛好和青藍集團最初的創業和建立相吻合!
這還不夠,聽說她那個神秘的幾乎從不出現的丈夫還是苗疆一個女巫醫的私生子!
黨正查到這些後也在跳腳,因爲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女孩他早幾年就在巫醫寨見過,那時候,她的身份是特種部隊肖將軍的獨子肖湛的女朋友!黨正這個在玄學界溝通多年的老獵人,竟然被一個小稚鳥兒給混過去了!
然而再查下去,黨正卻驚愕地發現,她至今還與華夏特種部隊有著秘密的合作關係。她除了每年用極大量的資金去造福百姓,更是無償或者抵償地爲部隊提供了極其珍貴的幫助!
然而這樣一個看似正派善良大氣、讓人不能不尊敬感懷的女子,玉飛揚之所以最初會鎖定她的原因卻是……而這段時間她出國,又恰好是那個地方出事……
玉飛揚幽幽地看著眼前的庭院深深……
藍草心,這個住在如此美麗幽靜的山谷莊園中的女人,鑽石一般璀璨、深谷幽蘭一般神秘清香、刀鋒般犀利果斷、讓他一次次難以判斷她真正本心!
女人,你到底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
正默默地想著,便看到一個俏麗的人影在保鏢的陪同下分花拂柳而來。玉飛揚微微瞇了眸子,審視地看過去。本是想要努力發現點什麼,卻是不知不覺地凝目於眼前那道美麗而獨特的風景。
天氣漸漸入秋,山谷中更是有幾分涼意,家居的藍草心並沒有怎麼可以打扮,只是一身隨意的米黃色休閒衫褲,長髮簡單地在腦後紮成馬尾。蜿蜒挺拔的美好身材青春勃發,每一個曲線都完美柔潤到無可挑剔。這樣青春洋溢的裝束,她又完全不施脂粉,不看眉眼,整個人便已經珠玉般自裡向外散發著瑩潤的玉光。
走近些,她笑意淺淺,肌膚細緻如瓷,嬌嫩如初生的嬰兒,素面就是她最美的妝容,裝扮彷彿只能掩蓋她的美麗。
她秀眉嫋嫋,眼波澹澹,天生帶媚的微挑眼角瑩亮帶水,嬌嫩豐潤的兩瓣紅脣誘人採擷。偏偏神態乾淨清冷,眸子裡的神采瑩亮清澈,聰慧逼人,腰身傲然筆直,讓人恍然回過神來,這纔想起她不是隨隨便便一朵任人採擷的嬌豔玫瑰,而是自己頭頂那個指揮若定的女王。
藍草心含笑掃過玉飛揚和樑忠,目光在看到樑忠時心底突然強烈震撼!但面上和眼神中卻絲毫都沒有表現出來。
玉飛揚的眼睛也恰好在同時一瞇即放,收攝心神也微挑一絲笑意,邁開長腿瀟灑地緩步走去:“藍董,冒昧來訪,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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