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的房間裡點著詭異的9根不同顏色的彩色蠟燭,牆壁和地面到處畫滿了難懂的符文。空氣中飄蕩著越來越濃的古怪氣息。昏暗的燈光下,木綠花的眼神在附陣中熠熠生光。沒有任何的手術設備和消毒器皿,一根漆黑的不知用什麼汁液浸過,使用了多少年月的尖刺扎進了胡佳衣的背脊,帶出鮮紅的血液和白生生的骨髓。
血液奇異地吸收入尖刺中消失不見,只有尖刺中空透明的內部灌滿了鮮活的骨髓。衣小蟲的淚滴入靜臥著的衣綵鳳的眼。淚滴入眼的同時,木綠花口中持續念著低到聽不清的咒語,手中的匕首準確地刺入自己赤裸的胸膛,刀尖染血!
淚入眼,血入眉心,髓入骶。藍草心清楚地看到無數奇詭的能量瞬間從這三處開口鑽入衣綵鳳的身體,整個房間內能量以一種奇異的規律不斷地舞蹈,興奮地朝著衣綵鳳奔涌而去!一股奇異的臭氣漸漸從衣綵鳳的身體上散發出來,灰色的能量鑽出衣綵鳳的每一個毛孔。
漸漸地,沉睡多年的睡美人有了真正的微弱心跳!似有似無的呼吸!
當整個儀式圓滿完成,木綠花臉上血色盡失仰天栽倒,藍草心伸手抱住她輕輕安放,心頭震撼無以復加!巫蠱,神乎其技!
衣綵鳳醒來的時候藍草心不在身邊。不是她不願意在或是其他原因,而是衣小蟲牽著她的手,去了苗寨深處悠然漫步。
藍草心一次次扭頭看衣小蟲的臉色,看得他繃不住,停下步子拽了她坐下來,就坐在他的懷裡。他揉揉她吹彈可破的小臉:“想問我爲什麼不得她醒來?”
藍草心點頭如啄米。
唯有在藍草心面前,他可以不必隱藏任何情緒,深邃的眸子裡是海洋的寬廣和星辰的明亮:“狐貍比我們更需要她醒來第一刻的獨處。”
“你這麼快就接受了?”藍草心驚訝而感佩地看著這個絕美冷霸其實心胸卻無比博大的男子,內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和驕傲。她就知道,她的男人從不是一個會被世俗觀念束縛的人。
輕啄的吻點點落在她蜜桃般的脣,溫柔低語:“從你出現,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唯一會陪我一生的人。不是母親。同樣的,如果有一個人能夠陪母親一生,也不會是我。如果可以,我願意陪她的那個人,是我最信得過的朋友。”
藍草心看著他深邃的眸光,溫柔地回吻回去,讓這個蜻蜓點水的吻加深。越與他相處,她越愛這個處處散發著純粹的男人魅力的男子。無關戰力,無關身份,無關一切。
直到神識確認唯美感人的初醒一幕已經過去,兩人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已經依靠著軟被坐起的衣綵鳳牀前。
“母親。”平靜的一聲呼喚,四目相對,竟是同樣平靜到萬物包容的目光。彷彿這不是一對已經相隔十餘年,上一次見面還沒有好好說一句話的母子,而是日日相對,相處融洽。
“嗯。”母親的聲音過於年輕了。十餘年過去,兒子已經二十多歲,而母親纔剛剛從27歲的沉睡中醒來。若是不知就裡,只看表象,這一對母子完全就像是年齡相差不遠的姐弟。
“這是藍,我的未婚妻。藍,這是我的母親。”衣小蟲平靜地介紹,手中溫柔地牽著藍草心的手。藍草心同樣臉上沒有半點異色,卻比母子倆多了些溫柔:“阿姨您好,我叫藍草心。”
衣綵鳳的目光久久地凝在藍草心身上,直到衣小蟲和胡佳衣的眉頭都已經皺起,才忽然開口,眼眸深潭般深邃地盯著藍草心,一句問話卻問得沒頭沒腦:“你到底是什麼人?”
藍草心卻沒有半點奇怪,坦然看著她答道:“蟲的愛人,您未來的兒媳。”
她的這個婆婆,不愧是苗疆聖女中的佼佼者。醒來之後只不過一眼,便看到了旁人完全看不到的東西。微巫,果然與巫術同氣連枝。
衣綵鳳視線又轉向衣小蟲,凝視半晌,安靜地思索了一會兒,好聽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彷彿歲月積澱的安寧:“什麼時候成婚?”
衣小蟲攥著藍草心的手更緊了緊:“明年8月1日,藍20歲生日那天。”
衣綵鳳扭頭問牀邊正給她吹一碗粥的胡佳衣:“那是還有多久?”她只聽胡佳衣大致說了下她已經睡了多少年,是如何醒來的過程,別的都還不知道,更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幾月幾日。
“還有10個多月。”胡佳衣隨口道。
衣綵鳳轉過頭,不解地看向藍草心,又看衣小蟲,看來看去,忽然淡淡地說:“媳婦留下,你們出去,不要偷聽。”
胡佳衣不明所以地放下粥,但還是什麼都沒問,轉身就往外走。衣小蟲看了母親一眼,握了握藍草心的手,轉身出去,並且帶上了房門。
人走屋靜,藍草心自然地端起胡佳衣放下的粥碗,繼續用木勺攪動著輕輕地吹,含笑問道:“阿姨,他們都走遠了,您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講了。”
屋外十幾米外的一顆樹下,衣小蟲和胡佳衣雙雙插著衣袋在樹下並立。古樹參天,二郎如玉,迎風擺動的樹葉簌簌而響,遮蔽了兩人低聲的交談。
“母親接受你了嗎?”
“應該……沒有拒絕。咳咳,不要用看白癡的目光看我,這明明已經是很有希望的結果了好不好?你也知道師母這個人,什麼都不直接表達出來的。那個,多謝你。”
沒有回答。世上,只有一個人讓他有坦露內心的慾望,其他人,即使是朋友,自己去懂!
胡佳衣脣角彎了彎。還是這麼個彆扭脾氣,可是,他懂。
“你說,師母單獨留下小藍藍,是要說什麼?”誰說男人不八卦?那要看是哪個男人,話題是哪個女人。
“不知道。”千年如一的冷淡回答。既然讓他們出來,就是暫時不想讓他們知道。好奇,不過是讓知道的人爲難。
兩人嘴上輕聲地交談,目光並不相望,而是同樣系在剛剛走出的那間獨棟的建築裡。就在兩人沉默的等待中,屋子裡傳來“啪啦”一聲,彷彿是胡佳衣剛剛吹著的那碗粥突然掉到了地上。兩人身體同時一緊,豎起耳朵聽著,卻又再沒有更多的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都想不出有什麼事會讓兩個冷靜的女人碰翻了放得穩穩當當的粥碗。胡佳衣皺眉:“粥撒了,我去再盛一碗吹涼。”轉身離開,真的去了廚房。他八卦是因爲幸福的興奮感,不是真的不明白不該問的不問。
剩下修長的絕美男子一人,緊抿紅脣,目光靜靜地鎖著那剛剛發出響動的方向。
藍草心漲紅著臉打開屋門,擡眼就看見十幾米外的大樹下,身軀標槍般挺直的修長身影。他的肌肉在見到她的一刻有微微的鬆弛,看來剛纔是不自覺一直在緊張。看到她出來,他黑寶石般的眸子定定地凝著她,一瞬不瞬。
她定了定神,盡力平靜地走過去,走到他身前,臉卻不由自主地燒,竟不能直視他的目光。
他依舊凝著她,整個人散發出讓人安定的氣息,大提琴般的聲音沉沉地在她耳畔低語:“我說了,你,是我今後生命中唯一最重要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有我!”
藍草心擡頭迎著他的目光,幾次要張嘴說什麼,臉上紅了又紅卻總是莫名地說不出來,許久,突然撲進衣小蟲的懷裡,把發燙的臉頰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在他雙臂緊緊環上她腰背的時候鼓起勇氣先挑不是重點的說:“阿姨她……要以母親的身份再去一趟我家。”
“好,我去準備。”
“她說……婚期太晚。”
“我本來也嫌晚,可是那日子是終南子師公定下的,你不是說不好改動?母親不太懂中原道術,讓你爲難了。別擔心,待會兒我去給母親解釋。”
“哦……那你解釋的時候,不要讓別人在場。”臉埋在他的懷裡,嘴角忍不住地牽動。
小臉忽然被一雙修長的手托起,他的眼眸直視著她不容她躲避:“藍,你不對勁!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還是躲不過去!可是,她明明不確定,是婆婆一個人篤定,這讓她怎麼說?心裡掙扎彆扭得跟什麼似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眼睛蠱惑了,嘴裡的話卻不知怎麼就忽然溜了出來:“婆婆說……我懷孕了,等不及明年結婚!”
摟著她的身軀瞬間就僵了。正直直凝著她的黑寶石眼眸瞬間爆發出太陽般灼熱的光輝,有一瞬間,藍草心彷彿真切地感覺到了誰的身軀在微微顫抖,呼吸紊亂,大手上的熱度幾乎要燙疼了她的背。
下一刻,她倚在他身上的身子忽然被扶正,他的臉色忽然陷入一種古怪的平靜,一隻手臂牢牢地扶在她腰上,明明是摟著她往前走,給她的感覺確實他捧著她在飄。
呃……這算是神馬反應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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