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草心點點頭:“既然這樣,我是不是已經(jīng)洗脫嫌疑,可以走了?”
王老虎張大嘴愣著不知道藍草心爲什麼忽然這麼說,而他身邊標槍一般挺立的男子終於平靜地開口了:“藍小姐覺得自己有什麼嫌疑需要洗脫?”
好犀利!藍草心眼眸一凝,目光第一次落在他臉上。
國字臉,濃眉,劍目,額頭飽滿隱隱有霸王之氣。鬢髮花白應該有五十多歲的年紀,那身氣勢再加上他厚重犀利的面相,雖然沒戴軍銜,但不用問了,一定是軍中高層的首長型人物!
這樣的人物,竟然在她醒來的第一時間內(nèi)就出現(xiàn)在她門外?藍草心越發(fā)警惕了幾分,同樣平靜的聲音中多了隱隱的寒意:“我怎麼知道我到底有什麼嫌疑!我只知道剛剛被撈上救生艇的時候,我就被人用槍指著。後來我救了那麼多人,結(jié)果最後還是受到軍方的醫(yī)護人員在手術(shù)中的全程監(jiān)視!既然我處理過的傷員沒有出問題,我想,我總該清白了吧?”
男子眉頭一擰,側(cè)首看向站在自己右側(cè)的一個穿著白大褂戴眼鏡的中年人。中年人不等男子詢問立刻解釋道:“我們醫(yī)療組絕對沒有監(jiān)視的意思!實在是當時對於藍小姐的醫(yī)術(shù)絕對太震撼太不可思議了。你也知道,我那幫狗崽子都是些不服輸?shù)?,但是真正遇到高手的時候絕對那是求知若渴。所以崽子們?nèi)滩蛔【瓦^去觀摩來著,真是不知道藍小姐會有這樣的誤會!”
藍草心挑了挑眉。難道說,誤會他們了?
男子將藍草心的神色盡收眼底,眼眸微動,語氣中忽然帶了些冷意:“海鯊,是你的人拿槍指著被救遊客?”
男子身後一個魁梧的壯漢苦著臉咧咧嘴,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個問題。心說行動是你佈置的,當時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滿船的乘客搖身一變都是匪徒,突然冒出來一個呼救的,崽子們要是不警惕回來才真是要挨批!
正爲難地思忖著怎麼回話纔好,藍草心倒先開口了,語氣也不再那麼衝:“那個不怪他們。死那麼多人就活了我一個,擱著誰也得小心點兒。我就是覺得老虎都說認識我了,我又救了你們那麼多人,還讓一羣醫(yī)生全程監(jiān)視我手術(shù),你們這些人的心眼兒也忒小了!”
藍草心當然不會讓哪個戰(zhàn)士因爲自己的無理指責而倒黴。更何況那些戰(zhàn)士都是吳湛和王老虎的戰(zhàn)友,每一個人都在爲了祖國安寧拋頭顱灑熱血,必要的時候爲了兄弟都可以不要自己的命!這樣忠誠熱血的戰(zhàn)士,她只有滿心的尊敬。
男子深深看了藍草心一眼,溫和地笑了:“那麼現(xiàn)在誤會解開了,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藍草心搖搖頭:“抱歉,我不覺得我跟你們有什麼好談的。既然沒有什麼誤會了,那我去看一眼那些重傷的戰(zhàn)士,然後就走。”
一句話出口,藍草心敏感地感覺到男子身後所有人都在屏息。彷彿她拒絕了男子的“好好談談”的邀請是一件多麼讓人擔心的事情似的!
藍草心的疑惑還沒有表現(xiàn)出來,男子已經(jīng)淡笑地不再看她:“怎麼,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太自信,信不過我們的軍醫(yī)?”
這是什麼話?罵她呢還是激她呢?不管是什麼,她可不吃這一套!藍草心心下微怒,皺眉看他:“您看起來也一把年紀了,怎麼心態(tài)不但不見平和,說起話來還這麼噎人呢?吳湛是我朋友,我看在他面子上纔不跟你們計較。要不然我吃飽了撐的當時軍醫(yī)都來了我還要自個兒堅持做最後幾例手術(shù)?怎麼著?人救回來了,我走之前看一眼也不行?解放軍就是這麼過河拆橋的?”
空氣似乎凝滯了,王老虎來回看著薄怒的藍草心和深沉得啥也看不出來的男子,那表情精彩得跟大白天見了一羣鬼一樣!
男子眼神十分古怪地看著藍草心,臉上的表情深沉得像一潭深得看不見底的黑水,再也沒說一個字。
直到藍草心如願以償?shù)馗麄儊淼讲》恳姷搅藚钦?,才陡然知曉了那些詭異氣氛的秘密?
一行人進去的時候吳湛正醒著,躺在病牀上一隻手打著吊瓶,一隻手摸著包裹得厚厚的肚子傻笑著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羣人簇擁著男子走進病房,吳湛扭頭一看,臉上的傻笑凝了,變成一種古怪而彆扭的神情,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在一羣人來到病牀前時忽然嚴肅認真地喊道:“首長好!”
一羣人裡幾個離男子最近的都吃了一驚,抽著嘴角看了眼吳湛,閉緊嘴巴瞅著男子,還有人偷眼看了看跟在隊伍最後的藍草心。男子看了吳湛一眼,眼風如刀,眼底裡還有些讓吳湛莫名其妙的無可奈何的惱意,聲音倒是平平地聽不出情緒:“聲兒挺大,看來傷口恢復得不錯?!?
吳湛嘴角里撇出些得意來,回話很是響亮:“謝謝首長關(guān)心,死不了!”傷口恢復當然好,也不看是誰做的手術(shù)!想想他心裡就美,心說他這回運氣真像老虎說的,好到爆了!生死關(guān)頭讓救了這不稀奇,稀奇的是救他的竟然是藍草心!這都能遇上,誰再敢說他倆沒緣分他跟誰急!
男子居高臨下看他一眼,側(cè)了側(cè)身子,眼睛望著吳湛說:“少他麼得瑟!以爲我願意來看你?”他一側(cè)身,身後陪同人員立刻自覺閃出一條通道來,露出了最後面的藍草心。藍草心正等著首長慰問完走了她好出來,冷不丁前面讓出一條通道來,愣了一愣才微笑著衝義目瞪口呆的吳湛擺了擺手:“嗨!”
吳湛的反應是呆滯,然後突然漲紅了臉衝著男子吼:“爸,你幹嘛?”
藍草心當場石化了!
男子淡定地斜瞄了藍草心一眼,對兒子的怒吼半點不放在心上,口氣完全是上級對下級的命令:“特戰(zhàn)隊員吳湛!”
“到!”
“現(xiàn)在組織交給你一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說服你的女朋友藍草心加入部隊爲國家服務!時限24小時!能不能完成任務?”
“能!……哎,不是……我說你憑什麼老拿這招來治我?。课沂俏胰思沂侨思?,我是你兒子人家又不是!憑什麼我喜歡人家人家就也要聽你的加入部隊?不行!這事兒我不幹!”
“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必須完成任務!走!”最後一個走字顯然是給除了吳湛和藍草心以外的人說的。男子一聲令下,陪同人員那是刷地一個向後轉(zhuǎn),讓開通道讓首長先行。
首長沒邁出幾步,胳膊讓人給拽住了。在這兒除了牀上躺著動不了的吳湛,敢抓首長胳膊的就剩一個人了。藍草心這時候是真有點急了,眼看首長就要走過自己身邊,想也不想伸手就拽上了:“等等!把話說清楚再走!”
男子低頭看了眼藍草心的手,藍草心趕忙把手放開縮回去,但要求是絕不打折扣的:“首長,吳叔叔,我想有些事兒您是不是搞錯了?首先我申明一下:我不是您兒子的女朋友,我跟他僅僅是單純的朋友關(guān)係!其次我必須再次跟您強調(diào):我不願意留下,這您不能強迫我!更不能利用您兒子來強迫我!您好歹也是解放軍的首長,解放軍不帶這麼法西斯的?。∧鷥鹤游乙膊豢戳?,您帶我來的,還帶我走,我現(xiàn)在就要回家!”
吳湛這回有點急了:“小藍,你先待會兒,過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家?!?
吳湛老爹冷哼一聲瞪向自己兒子:“沒我的同意,我看你能送誰回家?郝院長!”
“到!”
“從現(xiàn)在起,停止吳湛的一切醫(yī)療措施,對這間病房進行24小時布控!直到吳湛完成任務!”
“是!”
藍草心真的氣懵了!軍隊裡怎麼會是這樣的首長?吳湛怎麼有這麼個老爸?眼看吳湛老爸大步流星地帶著人撤了,病房門口當即就多了兩個荷槍實彈的衛(wèi)兵,藍草心冷怒了:“那個姓吳的首長,你站??!”
整個樓道都驚了!敢吼叫著讓首長站住,這誰啊?
藍草心才管不了那麼多,一看一羣人全都僵硬地回頭,氣呼呼地朝著臉色發(fā)綠的吳湛老爹道:“不就是讓我加入部隊嗎?你回來,一個人進來,我就跟你說說我的情況!說完了你要是還讓我加入,我就加入!”看吳老爹還瞪著眼沒反應,藍草心氣不打一處來,兇巴巴地又加一句:“別以爲你派人去查我資料就什麼都能查到!差得遠呢!”
在整個樓道近乎窒息的氣氛中,首長大人動了。面沉似水面無表情地在大家面面相覷的眼神中重新走進了病房,哐嘡把門關(guān)了。那關(guān)門的響動驚雷也似,嚇得門口兩個警衛(wèi)員一抽。
木頭人般原地矗立的人裡終於有人忍不住嘀咕:“這……什麼情況?”
還能是什麼情況?立刻有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他:“這都看不出來?吳湛瞞著吳將軍找了女朋友,爺兒兩個槓上了!”
“不是說那姑娘是個小神醫(yī)?吳將軍看上了她的本事才讓她入伍來著?難道說不是?”那人還沒弄明白。不怪他,今天這事兒一波三折的,一般人還真不容易弄明白。
“你蠢哪?再怎麼樣的人才你見吳將軍強迫過誰?更別說還是一嬌滴滴的小姑娘!那不是因爲這是兒子看上的,吳將軍幫著暗地裡使勁兒呢!”
另一個人插口:“我怎麼瞧著不像?我瞧著像是吳將軍拿兒子當餌放長線釣大魚來著?”
“這麼說是美男計?”
“什麼呀!明明就是苦肉計!你沒看把吳湛的治療都給停了?這是要看人家小姑娘心不心疼呢!”
……
不說走廊上嘀嘀咕咕,病房裡,藍草心、吳湛和吳老爹三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藍草心知道此時說別的都沒用,簡單直接地拋出了三條,讓吳老爹去掂量。
第一,她不信仰共產(chǎn)主義,她是道門弟子,正宗終南派道法傳人,她不會放棄自己現(xiàn)有的信仰,所以請首長考慮,徵召一個俗家女道士入伍,把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帶進軍隊,真的好嗎?
第二,她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負擔的女學生,她在新疆開辦有青藍學校、有青藍玉坊,在聃城還有青藍古玩和白氏藥業(yè),所有的盈利總計接近三分之一用於慈善事業(yè),這樣的比例在國內(nèi)外都是罕見。下一步她已經(jīng)籌備好了資金,也讓手下準備好了手續(xù),等過兩天她滿了十八歲,就要集中成立青藍集團,把所有的企業(yè)融合起來,正式開始建設(shè)一個青藍商業(yè)帝國。軍隊裡沒有她還有其他醫(yī)生,可是像她這樣熱衷慈善的企業(yè)家絕無僅有。去年一年青藍旗下救助過的人口超過3000人,荒漠化治理更是造福了兩個半縣城。讓她入伍無異於扼殺青藍的發(fā)展,從公益的角度來考慮,到底孰重孰輕?
第三,好吧,她也不是不願意幫助部隊的。她是企業(yè)家,也是醫(yī)術(shù)精湛的醫(yī)生,而且手下還有製藥企業(yè)。於公,如果軍隊需要,她可以合作製藥,製作一些特別的藥品特供給部隊。於私,吳湛既然是她的朋友,以後有需要的話還是可以聯(lián)繫她,並不妨礙她爲部隊做貢獻。
吳老爹聽完藍草心的講述後盯著藍草心很難懂地看了一會兒,然後一巴掌扣向呆呆看著藍草心聽愣了的吳湛:“你聽聽人家姑娘的成就!看看人家處事的氣度!這樣的姑娘你要是錯過了,這輩子你就後悔吧!行了,你們年輕人聊吧,病好了叫人家姑娘來家吃飯!”
吳老爹乾脆利落地走了,走的時候帶走了門口的衛(wèi)兵。藍草心抹抹額上的冷汗。別看她剛纔侃侃而談,面對著一殺伐決斷的首長級人物直視的眼神,那心理威壓真不是一般地大!
心裡那口氣一鬆,藍草心忍不住抱怨:“吳隊長,你怎麼不跟大家解釋清楚呢?這下好了,連你爸爸都誤會了!”
“叫我吳湛!”吳湛幽幽地看著藍草心,欲言又止。半晌臉上浮起陽光的笑:“老虎說,你伸手進我肚子掏出了七八個彈片?”
藍草心瞧他一眼,噗嗤一聲樂了:“人家掏了你的肚子,這麼慘的事你也笑得出來?早知道當時就不弄昏你,讓你醒著感受感受那非人的疼痛了!”
吳湛眼睛不離藍草心的笑顏,一臉陽光的微笑,脣角高高抿起。非人的疼痛嗎?小藍,我寧願那時我醒著,即使非人地痛著,也在生死之間看著你。
藍草心最後還是不得不在軍港裡又多停留了半天,看望了那些昏死之間被她救回來的戰(zhàn)士們。因爲戰(zhàn)士們醒來後聽說了自己是如何死裡逃生,都堅持一定要見一見吳湛的這位小女朋友,他們大家夥兒的救命小仙女。小仙女是傷員們給藍草心起的綽號,那樣的情況之下唯一存活的小姑娘奇蹟般地救了他們的命,不是小仙女是什麼?
雖然藍草心一再聲明自己並不是吳湛的女朋友,可是戰(zhàn)士們笑著沒人相信,還一再保證有他們在,一定不會讓吳湛有半點出軌的行爲發(fā)生。弄得藍草心反而不好意思再說,只好由得他們誤會。
看完其他傷員,藍草心回到吳湛的病房跟他告別,對於自己之前對吳老爹出言無狀的事兒,拜託吳湛替她表示歉意。吳湛好奇地問她都說什麼了。藍草心就把前前後後的事兒都說了一遍,聽得吳湛忍著笑嘴角直抽抽:“不用道歉了,你說的都對!心態(tài)不平和、說話噎人,這些毛病早該有人當面給我們吳大將軍指出來了!就是……嘿嘿……一大把年紀那句話,太解氣了!哈哈哈……”
拜託了吳湛轉(zhuǎn)告他父親藍草心不想聲張這次事情的意思,藍草心離開軍港,由部隊派人送上了前往聃城的火車?;疖噭偟搅讼乱徽荆{草心就下了車?;丶沂亲鼋o人看的,家裡可沒有人知道她回來。她現(xiàn)在趕緊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趕緊找個公用電話亭給青蟲打電話。
司徒青幾乎是在鈴聲響起的第一秒就接起了電話:“地點!”
“???”藍草心一時沒反應過來,拿不準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她用的可是公用電話吔!而且都還沒有機會開口,他也沒先問問是誰!
“說具體位置,我派人過去!”他的這個號碼只給她一個人用,打來電話還能是誰?海上出了事,她的手機關(guān)了機,不知是掉海里了還是沒電了,她就此失去了消息……某人在對面握著手機捂著胸口,憔悴不堪的臉彷彿再查一點兒就要崩斷的弦。她終於來電話了!她還活著……
藍草心問了問電話亭老闆,把具體位置告訴司徒青,掛了電話站在電話亭邊等。應該是沒搞錯了,不過貌似青蟲的心情急迫了點。沒過兩分鐘,一輛小車風馳電掣過來,彬彬有禮地接了藍草心,上了高速公路一路疾馳!
藍草心覺得有點驚悚,好意提醒司機:“不用開這麼快吧?小心超速!”
司機點頭哈腰地迴應她,但速度可是一點兒也沒減。藍草心無語。不用問了,一定是某人下了命令,司機不敢慢。
悶悶地託著下巴望著窗外飛速馳過快到看不清的風景,藍草心暗自腹誹。剛纔電話打通她想解釋手機淹了水徹底壞掉了來著,奈何他沒給她機會??!再想一想,藍草心忽然醒悟,他是不是已經(jīng)從老伯爵那裡知道了出事的消息,以爲她也被那些匪徒打死了,葬身大海,屍骨無存?
原以爲要到S市才能看到他的,沒想到他會親自開車在高速公路收費口等??吹剿麖奈慈绱算俱驳拿嫒?,藍草心嚇了一大跳。司徒青讓那輛車回去,然後什麼話都沒說示意藍草心上車。車裡再沒別人,藍草心被司徒青冰冷憔悴的樣子嚇住,小心翼翼地上了後座。車子發(fā)動,飛馳了好久都沒有人說話。後來車子下了高速走了一條很少車輛的道路,越走越遠,越走越滿是寂靜的山林,藍草心忍不住問:“這是要去哪裡?”
司徒青還是不說話,把車開到一個人跡罕至的路邊,停車拉了藍草心出來,順著一條小道往山上疾走。
藍草心莫名其妙被他拉著走,再怎麼也覺得他情緒很不好了:“你這是到底要帶我去哪裡?你說句話好不好?”
他還是不說話,她只好一直解釋:“我也沒想到老伯爵的遊輪會出事。事發(fā)太突然了。船上的遊客突然分成兩撥,比較多人的那邊搶人少這邊的一個箱子,把對方都殺了。船長帶著船員逃生,也被他們接應的人殺了。接應的人又被海軍的人抓了,抓住之前他們搞了自殺式襲擊,把那個箱子在距離軍艦很近的地方弄爆炸了。當時的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也太亂,我真的沒法及時跟你打電話??!”
“你都不知道那個箱子有多可怕,爆炸起來簡直跟蘑菇雲(yún)似的。我都掉海里了,手機當然也完蛋了。你想啊,爆炸氣浪本來就猛,海浪拍上來,手機撞過之後還要在水裡淹,怎麼還能用嘛!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看我不是一脫離控制就給你打電話了嗎?我被海軍救了,然後他們很多人受傷,軍醫(yī)又犧牲了,吳湛、王老虎都在那些沒人能處理的傷員裡面,我當然要給他們治療對不對?然後我累了整整一晚上,加上前一天的話,兩天一夜都沒休息,一覺起來他們又讓我參軍入伍,我不答應,好不容易擺脫了出來,一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打電話,你就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我不是生你氣,我是生我自己的氣!”此時兩人已經(jīng)登上半山,遙遙可見遠處有一座綠瓦紅牆的建築,周圍靜謐無人,只有金色的陽光破碎成光點灑在兩人是身上。司徒青終於停住腳步,狠狠地把藍草心抱在懷裡,抱得那樣緊,彷彿稍微鬆一點的話她就會化成空氣消失。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閉著眼睛用力地抱她,“我是生我自己的氣,生我在自己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