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忠手中的,赫然是一枚圓圓的刻制著“青藍傳媒公司”的印章!
出差而已,哪有經(jīng)理本人隨身攜帶公司印章的!也不知道玉總什麼時候把印章從辦公室要來的,也不怕出差期間公司沒有印章耽誤事兒?
玉飛揚眸子一斜瞟了一眼,理所當然地:“裝了!”
那女人可是明明白白想要他掃地出門,不帶著這玩意兒,他一離開公司就被直接解聘了怎麼辦?
樑忠默默地把印章塞進行李裡,無限黑線中……
藍草心此行明著貼身帶著帶了藍二和藍七,實際上藍六以總裁辦藍草心的專屬秘書白薇的身份也跟著。隨行的還有藥業(yè)公司總經(jīng)理張廣棟和傳媒公司經(jīng)理玉飛揚,只不過玉飛揚是硬擠來的,只帶了一個樑忠,而張廣棟是正兒八經(jīng)來工作,手下副總和業(yè)務(wù)部門負責(zé)人以及專業(yè)人員拉拉雜雜帶了十幾個。一行人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團隊,由藍草心帶領(lǐng)著,來到了雲(yún)貴高原。
一行人在昆市剛一下飛機,就有當?shù)卣賳T熱情地在接機口接了,殷勤地送了去之前訂好的賓館。當?shù)卣畞碥囀莾奢v小車和一輛依維柯,藍草心並沒有去坐,而是笑吟吟地說了句這趟來主要是張總經(jīng)理負責(zé),讓張廣棟帶著秘書去坐了小車跟相關(guān)人員聊一聊,自己則帶著藍二藍七白薇還是由當?shù)厍嗨{公司派來的小車接了,走在依維柯的前面一路回賓館。
依維柯上藥業(yè)公司的十幾個隨行人員就有不少人頗爲驚詫地議論起來。
這一趟是青藍集團來找當?shù)卣{(diào)研和談合作,除了進山接觸苗民,主要和當?shù)卣蚪坏馈碇按蠹叶甲鲞^準備,查閱過相關(guān)資料,知道雲(yún)貴這一塊苗民思想保守,政府官員也不像內(nèi)地官員那樣大膽開放,對於外來的企業(yè)很有一些排斥,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對青藍集團如此另眼相看?
這話一出來,那位藥業(yè)公司的副總就笑起來:“你們這還是準備工作做得不夠充分,資料查得不實,到了賓館你們趕緊補救,跟著藍總出來,這樣工作可不行!”
剛剛發(fā)出疑問的人就大膽問了:“難道說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公司有高層是這邊政府官員的親戚?
副總笑道:“也不算什麼隱情,只不過是你們平時一門心思鑽研業(yè)務(wù),不知道藍董的理念和咱們公司的在這邊的作爲而已。我問你們,你們只知道這邊的政府和羣衆(zhòng)大多排斥外來企業(yè),那你們知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排斥外來企業(yè)?”
“出於經(jīng)濟利益的地方保護嘛!各地排外不都是這個原因?難道這雲(yún)貴高原的人還能有什麼不同?”
副總搖頭道:“你們啊,對於邊疆少數(shù)民族和他們的文化了解太少了!我告訴你們,雲(yún)貴,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苗疆,還有西域、滇藏這些少數(shù)民族自治區(qū)域,他們之所以排外,主要的原因在於環(huán)境保護和信仰!”
看出那幾位都不太理解,副總心想幸虧這會兒有機會給這些人趕緊教育教育,否則讓藍董知道藥業(yè)公司派來的人連當?shù)孛袂槎疾恢溃强删筒缓昧恕_@麼一想就細細地解釋了起來。
“我說的這幾個地方都是羣衆(zhòng)具有自己信仰的地方,同時也是生態(tài)環(huán)境獨特、相比內(nèi)地沒有受到太大破壞的地方。改革開放以來內(nèi)地經(jīng)濟雖然發(fā)展迅猛,但生態(tài)方面的情況我不多說大家也明白。少數(shù)民族與漢族不同,他們不但更加熱愛自己的家園,而且宗教信仰中就有著很多跟環(huán)境有關(guān)的戒律。比如污染湖泊、毀壞青苗,這在宗教角度來說都是人人唾罵甚至人人得而誅之的大罪!”
“全國經(jīng)濟發(fā)展,內(nèi)地很多商家看上了邊疆的自然資源和商機,紛紛過來發(fā)展,但商家逐利,以賺錢爲唯一宗旨,在各地就出現(xiàn)了大量的破壞環(huán)境、掠奪資源的情況,甚至破壞民族習(xí)俗,和當?shù)匕傩粘霈F(xiàn)對峙。政府官員畢竟大多是本地幹部,家人朋友都是本地人,因爲引進了這些企業(yè)也被牽連,走到哪裡都被家人朋友唾罵,這就是外來商家被當?shù)卣土t衆(zhòng)排斥的由來。”
之前說話的一個人好奇地問:“那既然是這樣的話,爲什麼我們青藍集團還會受到這樣的重視和禮遇呢?”
“那是因爲藍董英明啊!”副總慨嘆一聲,語氣中幾多尊敬,“藍董事業(yè)的第一步就是起源於邊疆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從開始到現(xiàn)在,她始終秉持著共融共濟、大愛無疆的經(jīng)營理念,生意做到哪裡,善行就覆蓋到哪裡,無論利潤會受到多大的影響,絕不破壞當?shù)氐纳鷳B(tài)環(huán)境和影響老百姓的生活。”
“不僅如此,她還特別注重邊疆地區(qū)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建設(shè)和民生改善,每年集團慈善部的資金,都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投入到了各個邊疆地區(qū)去。嚴格說起來,不管是西域、滇藏還是苗疆,藍董都是在企業(yè)進駐之前就先把學(xué)校和醫(yī)院建起來,免費送醫(yī)送藥、對貧困孩子免收學(xué)費的事不知做了多少,每一所邊疆學(xué)校和醫(yī)院建立之初是掙錢的。”
“這還不算,你們知道慈善部投到邊疆的錢都幹了什麼嗎?我給你們說,一半用於支援當?shù)丨h(huán)境治理,一半幫助貧困家庭生存下去!這些事都是集團總體在貼補,加起來再建一個公司都綽綽有餘,可藍董從沒有計較過!”
“藍董在邊疆不管是做玉礦、古玩還是藥廠,不論規(guī)模大小,不允許手下任何人壞了規(guī)矩,破壞當?shù)丨h(huán)境,或者打擾當?shù)匕傩丈睢.數(shù)卣畮啄陙硎芰怂{董這麼大的恩惠,並且還在繼續(xù)受惠,也沒有什麼機會補償,你們說他們聽說藍董要過來接洽合作,還怎麼會排斥?”
“這幾年你們沒去過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幾個地方都跑了一遍,你們知道當?shù)氐睦习傩赵觞N稱呼咱們藍董嗎?他們都稱她爲神的使者!所以啊,別的企業(yè)在這邊發(fā)展遇到的那些困境,在咱們藍董這裡,根本就不存在!”
大家都聽得崇敬不已,紛紛對藍草心的作爲和善舉嘖嘖稱歎,但轉(zhuǎn)而又有人疑惑地問:“那這麼說來,雖說這次的任務(wù)非常重大,但別說藍董親自過來了,只要隨便派個代表,合約也沒有籤不成的,又何必大張旗鼓地帶我們這麼多人過來呢?”
立刻就有他身旁的主管拍了他的腦門一下:“你真是研究藥理研究糊塗了!副總這麼說你還沒明白?藍董不是擔心政府和苗民阻撓,而是擔心我們自己人急功近利,傷害了當?shù)匕傩盏母l恚 ?
滿車人恍然大悟,那位副總也笑了起來:“所以,各位,這一趟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好好動腦子工作吧!在集團達到利益最大化的同時還必須千方百計地保護當?shù)氐母l恚@個工作任務(wù)不簡單哦!”
車廂裡談笑風(fēng)生,第一排座位上樑忠眼角偷瞅了一眼自家主子若有所思的俊臉,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動。話說主子這是怎麼了?這些事那些人不清楚,主子可是老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這會兒突然硬跟著來,又做這種表情,是打算從那位藍董的這些作爲裡,再挑出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來不成?
接下來的幾天,藍草心帶著團隊翻山越嶺考察了好幾個資料顯示應(yīng)該適宜大規(guī)模種植藥草的地方,許多地方不能通車,衆(zhòng)人都是徒步行進。當?shù)卣呐阃藛T始終熱情地跟著,擔當著嚮導(dǎo)和介紹人的職責(zé)。
一路之上,團隊大多數(shù)人都是第一次來苗疆,這才真切地體會到了當?shù)孛缑駥侗唤榻B是“青藍集團貴客”的他們的真摯淳樸的熱情。即使官員們按照藍草心的要求沒有泄露她的身份,但一行人還是受到了一路所遇到的所有村寨和苗民的真心真意的歡迎和熱情款待。
所有人都不由地唏噓感嘆,再看向始終淺笑著謙和有禮地對待著每一個苗民的藍草心時,所有人的眼神都已經(jīng)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嘆和崇敬。而玉飛揚則始終不露聲色地跟在後面,只有始終關(guān)注著自家主子的樑忠發(fā)現(xiàn),在無人注意的暗影中,主子俊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越發(fā)地明顯了。
這一天一行人又進入了深山,借宿在了山中的一處偏僻苗寨。苗寨不大,統(tǒng)共只有十幾戶人家,生活也是比較原始的狀態(tài),沒有什麼電話手機電視之類的現(xiàn)代生活標誌品,有的是一個個彪悍的漢子、淳樸的主婦和小獸般黝黑黝黑、活潑可愛的孩子。
跟平時一樣,當?shù)毓賳T帶著老苗民嚮導(dǎo)用苗語跟寨子裡的人一說是青藍集團的貴客進山借宿,寨子裡立刻熱鬧了起來。漢子們在寨子裡堆起篝火,女人們拿出家裡最好的肉和食糧,無論他們怎麼推辭都硬是要拿來招待了尊貴的客人。每個苗民的臉上都是無盡的感激和能接觸神使手下的人的激動和驕傲,他們用最尊貴的禮節(jié)爲藍草心祝福,請客人轉(zhuǎn)達他們最誠摯的美好祝願。
張廣棟照例替藍草心出面,用剛學(xué)會不久此時卻已經(jīng)熟稔的苗禮跟苗民們回禮,篝火邊坐著腰痠背痛的青藍集團衆(zhòng)人,辛苦卻自豪地看著這幅幾天來已經(jīng)看慣了,但沒多看一次就更自豪自己是青藍集團一份子的場景,目光時不時地看向一邊不起眼處那一抹讓人無法不崇敬的倩影。
此時的藍草心跟前幾天一樣,進山之後就一身苗女的七彩服飾,所不同的是上面披了一件印著青藍和紅十字的短褂,扮作團隊隨行的苗醫(yī),正在給寨子裡的女人和孩子們檢查身體。
玉飛揚仰脖喝下一銀碗苗寨男人們熱情敬來的烈酒,視線不由自主地偏移過去。橘黃色的火光下,她梳著髮髻,戴著美麗的銀飾,七彩的短裙下一雙玉腿修長筆直,笑容溫和,苗語說得很順,每一個她問診過的苗民都願意歡喜地待在她的身邊,彷彿她的身上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能讓他們放下所有的心防,偎依在她的身邊,隨時聽從她的召喚。
就像一個真正的、苗疆的大巫醫(yī)。
玉飛揚心思不知飛去了哪裡,一不小心竟然被熱情的苗族漢子們灌多了。直到樑忠看著不對上來擋了酒才驟然清醒過來,但畢竟已經(jīng)是多了,腦子裡就有些東西轟轟地,一根理智的弦緊緊地繃著,但到底一雙長腿還是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那個耀人眼目的苗女身邊去。
“你的苗語說得似乎很溜啊!”酒意躥進了眼睛裡,他微微俯身偏著腦袋看著她蹲在地上微笑著給一個板凳高的小屁孩兒檢查身體,目光裡有鋒利的光芒,也有惱怒的幽光。
惱怒什麼,他不知道。
藍草心早就發(fā)現(xiàn)他一直觀察著自己,而且似乎有點喝多了,見他靠近也不怎麼理睬。他忽然問話,她才斜斜瞟他一眼:“怎麼?查了我那麼多,連我是哪個民族都沒查到?”
玉飛揚就怔了怔,沒錯,資料上顯示她是苗族,不過那是因爲跟了她奶奶,爲了高考加分。而她那個奶奶根本就是個掛名的苗族,自己連苗語都不會,怎麼可能教她?還說的這麼地道?想到這裡他就嘲諷地笑了:“藍董這麼說不覺得可笑嗎?”
藍草心不理他,把手裡髒兮兮卻很有精神的小孩子抱起來,仔細地檢查了他母親所說的生下來頭一年摔傷過的右腿,看出當時膝蓋損傷沒能及時治療,如今長好了卻是也長歪了。
她也不避忌玉飛揚在場,諒他也看不懂她的醫(yī)術(shù),當下裡給母親打了招呼,徵得了她的同意,兩人一起輕聲地安撫好孩子,在孩子腿部幾個奇怪的地方紮了銀質(zhì)的針刀,孩子竟然也不痛,然後伸手握住孩子的腿,臉上還溫柔地笑著,手下突然快速用力,“喀吧”一聲就把長歪了地方重新硬生生地掰開了!
不等孩子感覺到疼痛發(fā)出哭聲,藍草心已經(jīng)飛快地接合了孩子的膝蓋骨,將骨頭固定在了正確的位置上!
孩子這才“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藍草心卻是笑吟吟地看著滿臉緊張抱著孩子的母親,用苗語說道:“長歪的骨頭已經(jīng)放正了。針刀上有藥,半小時之內(nèi)沒有痛感,他這一時半會兒其實不疼,這是嚇的了。你哄哄他,告訴他不要怕,等我再用針刀把這一年多長的骨頭剃掉,養(yǎng)好了以後,他就能像他阿爸一樣走路威風(fēng)凜凜不瘸不拐了。”
孩子的母親驚喜異常,趕緊歡悅地哄好了孩子,孩子不哭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藍草心握著銀色的針刀刀柄在他的腿裡面有點麻酥酥地攪動著,很快地剔著什麼。
沒一會兒藍草心抽出針刀泡在消毒液裡,問了問孩子的母親家裡自己能採到哪些獸骨和草藥,計算了一下之後從自己的藥材中又取了幾樣交給她,仔細地叮囑了怎麼搭配怎麼使用,交代她一個月內(nèi)不能讓孩子下地走路,忍過一個月,孩子的腿就徹底好了。
母親抱著孩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藍草心看看寨子裡的婦孺都已經(jīng)過來看過,男人們都在喝酒,想著晚上給喝了酒的男人看病到底不方便,不如明天早晨再給寨子裡的男人們看,便動手開始收拾東西。
一雙修長的手忽然按在了她正要收拾的東西上:“藍草心,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藍草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玉總,你已經(jīng)是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了。我能不能說,這個問題我其實真的很莫名其妙?我知道你現(xiàn)在喝了酒,但我也知道,你只不過是有點酒意,還根本沒有醉。你既然非要問,我也不妨反問你一句:玉總,你總這麼盯著我不放,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兩人的距離很近,玉飛揚就這麼近距離直直地看著藍草心,眼睛裡的銳光越發(fā)鋒利逼人。藍草心也擡頭看他,清澈的眸子裡眸光雖然無奈卻是平平靜靜。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良久,玉飛揚脣角忽然勾起一抹奇怪的笑意,嘴脣湊向藍草心耳邊。藍草心忍住了想要躲開的慾望,聽他說什麼。總感覺他這次要說什麼重要的話。
果然,玉飛揚用一種帶著奇怪笑意的語調(diào)在藍草心耳邊低低耳語:“藍董這次出差,有沒有聽說……巴黎……前幾天出了什麼事?”
藍草心面色不變,玉飛揚所看不見的眼神卻是狠狠一瞇!
他在暗示什麼?她的巴黎行程經(jīng)過了細緻的掩飾,有著明確的商業(yè)目的和成果,應(yīng)該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爲什麼玉飛揚卻單單提起了這件事?
他不是國家異能組織的負責(zé)人嗎?他該關(guān)心的難道不是她對異能學(xué)生和老師的建檔、她的行爲、她的公司的作爲有沒有危害國家的可能嗎?爲什麼他突然硬跟著她來這裡,又突然提到巴黎?
難道說,他一年多來潛伏在青藍集團,其實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她背後的——天龍會?或者,她的丈夫,衣小蟲?
------題外話------
這一章上次提交因爲用了真實地名被駁回了,我不知道,誤了零點……淚奔,千萬不要算我斷更的說!
月初的月票最難得,今天還是收到了norina親投出的2張月票、寧靜的沙投出的1張月票、ぁ箛簞魅影だ投出的5張月票、任爾人間飛百年投出的1張月票、flmmxj投出的1張月票,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