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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犧牲

而羽泑雲則是一出現就直接教她古鼎接掌了藍草心的控陣之位,一大把五行旗、五行法寶不要錢似地撒向陣中各處:“讓貧道且來擋上一擋!那古拉、木綠花!願意拼命的就過去相助黑龍!”

藍草心、衣小蟲、白夭矯和鳳小稚也是早已支撐不住。要不是實在不行了,拖下去自己死了一樣帶累空間裡的衆人活不成,藍草心也不會移了空間裡這4名玄門高手出來對敵!這是讓他們跟自己一起赴死啊!

雖然,沒有一個人怪她!要怪,也只怪她不早點放他們出來替她拼命!

羽泑雲等四個生力軍剛一接手,藍草心等人幾乎就撐不住垮了!

白夭矯和鳳小稚縮回身影,卻是同時離體不肯再跟衣小蟲和藍草心合體爲一,龍目和鳳目都是狹長的,兩人眼中閃過同樣的對宿主的不忍,主動離體,白夭矯化爲了一條血跡斑斑的小白蛇,鳳小稚化爲了一隻毛焦肉爛的巴掌大的小鳥,齊齊跌落在藍草心懷中!

而與此同時,卻有一股磅礴的龍力和一股炙熱的鳳凰之力分別注入衣小蟲和藍草心的身體裡,讓兩人的身體狀態驟然脫離了剛剛那種瞬間就能死過去的危險狀態!

藍草心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兩妖這是硬生生將自己僅存的本源之力也舍給了他們,只給自己留下了最後一口氣啊!

天空中原本焦灼的無遮無擋的驕陽不知何時失去了熱度,有奇怪的流雲從四面八方向這裡彙集。然而此時,沒有人顧得上!

兩個重創的妖身就倚靠在藍草心懷裡,衣小蟲抱著藍草心輕輕躍入鼎中,背靠鼎壁抱了藍草心在懷,將她放在自己腿上側坐,上身靠在自己的肩上,卻是從始至終一聲未吭。

藍草心含淚扭臉望去,發現衣小蟲竟是已經昏過去了!

她心中頓時心疼得無以復加!伸手就想將他放入白玉空間休息一會兒。卻不想他人雖是昏迷了,雙臂卻牢牢地摟定了她,除非弄醒他或者折了他的胳膊,否則根本沒辦法把他從自己身上掰開!

眼淚靜靜地流下藍草心同樣蒼白狼狽的面頰,哽咽著取出藥丸來喂他和自己吃下,又給奄奄一息的小蛇白夭矯和小鳥鳳小稚吃了,收入白玉空間,伏在衣小蟲的胸膛上擦乾流淚默默調息。

以她對雙方戰力的瞭解,這四個人最多也不過能撐上一兩分鐘而已。戰鬥都還沒有結束,整個華夏隊今後能否安危都在此一舉,她只有再戰的責任,沒有軟弱哀傷的權利!

然而,真的是太累了!只覺得剛剛閉上眼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乍然醒轉,卻是臉上一滴溫熱的血液驚醒了她!

皺眉抹去臉上的液體,溼溼熱熱的。藍草心低頭一看,是血!猛地徹底驚醒,擡頭看去,就見到依舊屹立在鼎壁上的儒雅道長羽泑雲右側邊身子從耳朵到肩膀往下都沒了,正汩汩地往外冒著血,整個人的膚色都蒼白如紙,卻是彷彿是感覺到了她的醒轉,一低頭對她溫雅一笑:“原想讓你們多休息一會兒的,抱歉了!”

藍草心怔住,下一刻掙扎著就要站起,沒掙開衣小蟲的手臂,卻是弄醒了他。衣小蟲剛一醒來先是手臂一緊感覺到藍草心的存在,這才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下一刻卻是看到藍草心臉上鮮明的血跡,神情猛地一冷,也是舉頭向上望去,怔住。

藍草心拉著衣小蟲一起站起,紅著眼眶強自鎮定地對羽泑雲笑:“道長,我休息好了,接下來的事情我來!您下來,我給您包紮一下傷口。”

羽泑雲彷彿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傷,隨著藍草心的話轉過沒有右耳的頭顱,看了看自己已經沒有了臂膀的右肩,卻是安然一笑:“不妨事!死得其所,就算不爲了給翩躚報恩,能爲華夏玄學界盡一份力,我作爲白羽山莊的莊主,也是開心的。其實我和那古拉他們有一個小小的約定……藍丫頭,我要去了,你上來接手吧!”

藍草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衣小蟲抱上鼎壁重新站起來的,只知道放眼望去的那一刻,她心痛得也差點要昏死過去!要不是衣小蟲在身後全心全意地護著,白夭矯和鳳小稚還在她懷裡揣著,她真的都要崩潰了!

羽泑雲,華夏玄學界一個並不顯山露水、名聲也不怎麼響亮的小小山莊的莊主,在她接回陣中主控權的那一刻,突然抽出一把鋒利的厚背大砍刀,飛身撲向了川騰秀和那具已經紫漲起來卻始終屹立不倒的中毒肉身!

川騰秀和的肉身不遠處,正在與傷痕累累的那古拉、木綠花和黑龍纏鬥的川騰秀和的元神見狀大怒,元神瞬間一分爲二,分出一道元神獰惡地向著舉刀砍向中毒漸深已經不能動彈的自己肉身的羽泑雲伸手撕去!

龍尾都已經斷裂成兩半的黑龍突然轉身,迎面攔住了這道元神!

元神冷笑一聲,再度分出一道,依舊向羽泑雲撕去!

身上多處燒灼著撲不滅的火焰的木綠花滿面火皰地吶喊一聲,衝上去攔住了這道元神!

再是渡劫境的強者,修爲也是有限的,元神要留下一部分保住肉身性命,已經分去了一份,再這樣分爲三份,難免比之前弱了許多,但即使如此也總不能讓人輕易毀了肉身!尤其是這羣他根本就示弱螻蟻的支那蠢人!

川騰秀和怒氣勃發,那道正殘忍地活活撕扯著那古拉雙腿的元神瞬間又分出一道,再也沒有人阻攔,瞬間攔截在了羽泑雲身前!

就在這一刻!

羽泑雲突然轉身!雙腿已廢的那古拉、已經燒成了火人的木綠花、龍尾殘斷的黑龍也突然同時撲起!三人一龍根本誰都沒有去管那具肉身,只拼盡全身解數纏住了自己面前的那一份元神,大呼:“動手!”

白玉空間中始終雪藏著的暴龍、龍鱗等藍草心和衣小蟲貼身的衛士不知何時被藍草心全數搬了出來,分別列陣在金木水火土殺傷之地,人手一份完全不亞於之前火力的重武器,“轟隆隆”地齊齊開火!

元神,也不是不能傷害的!

更何況,它原本就受到了毒害,還被一次次地削弱了,每一份都只有原本的五分之一!

更何況,它被纏住了,而纏住它的這四個瘋狂的傢伙甚至主動吸引炮火和毒煙的傷害,化成玄門之毒轉移到它的身上!不惜玉石俱焚!

黑龍化出的虛影中,無處逃脫的元神最先寂滅!黑龍啪嗒一聲化作一條沒有尾巴的小黑蛇掉落在早已等待在跟前的一串紫檀金星手串上,連再動彈一下的力氣都失去了!那手串沉了沉,輕輕地托起它,將她送回了藍草心的懷中,收入了白玉空間之內。

黑龍尾巴雖然斷了,至少命還在!而另外三人……

那古拉、木綠花和羽泑雲已經完全屍骨無存。這其中既有元神掙扎造成的因素,也有自己這邊炮火的轟擊造成。但他們即使是死,目的卻達到了——他們所纏縛的元神,同樣沒有能夠逃脫寂滅的命運!

5道元神滅去了4道,一時無人看管的肉身卻陡然睜開了眼睛!天突然黑了!不,不是黑,而是再次出現的禁制封鎖了一切生機和光明!

“該死的——支那人!”恐怖的聲音響徹漆黑的天地,已經千瘡百孔的五靈殺陣瞬間崩潰!五靈幣從各個方向彈回藍草心手中!藍草心還來不及爲自己親手造就的血腥而悲痛,便立刻大驚失色翻身正面抱著衣小蟲再次跳入了鼎中!

已經是無與倫比的及時快速的反應,卻依舊被身後萬刃切身般的可怕攻擊削去了一片長髮!長髮碎入漆黑的空氣中,瞬間被切割爲億萬份,竟像是整個禁止中完全都是刀刃、寸寸都是刀鋒!

鼎身上也陡然響起無數刀鋒砍來的“噹噹”聲,急雨般不斷。同一時刻,肉體“撲撲”的落地聲響成了一片!

藍草心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驕傲、直爽而又敢愛敢恨的木綠花、藍草心還沒來得及當面說一聲原諒便因爲愛護她而去的陸家雄、一身儒雅仙風爲了守護女兒而悄悄遠隨萬里而來的羽泑雲、初識時曾提議爲衣小蟲包養她的暴龍、幾年來無怨無悔地默默爲她打理著暗堂的龍鱗、鼎外所有她帶了他們來卻沒能護好他們的一個個對她和衣小蟲一片赤膽忠心的兄弟……

他們每一個人的死都讓她心頭如此之痛!她自作聰明地帶他們來這裡備做奇招,竟是害他們一個個死得如此之慘!

那古拉和木綠花雙雙隕難在這裡,他們留在苗疆的女兒纔剛剛斷奶,小小的嬰兒都還沒有開始記事!

就在她心緒混亂,忽忽欲狂,連小腹都開始止不住地抽痛的時候,顫抖的身軀被滿滿地抱住,浸滿淚水的臉被按在一個熟悉炙熱而寬厚的胸膛。

“不要怨怪自己!木綠花他們剛剛的話你也都聽到了!他們是願意的!如果他們不願意,沒人能逼他們走上這條路!讓他們做自己認爲該做和想做的事,也是尊重!”

大提琴般的聲音如一道溫和的清泉落入她的耳中:“而暴龍、龍鱗,還有外面的每一個兄弟我都無比地瞭解。他們沒有家人,我們就是他們的家人,沒有朋友,彼此就是他們最不離不棄的朋友。他們一輩子過著槍林彈雨、你死我活的生活,戰場就是他們的驕傲,最不想的就是安逸而死。相信我,出發前他們每一個人我都問過,跟著我們出來這一趟,他們就沒想著要活著回去,對我提出的唯一的願望,就是能不能儘量讓兄弟們死在一起!黃泉路上,大家還做兄弟……”

淚水溼透了衣小蟲胸前的衣衫,他索性拉開了衣領,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淚水直接流在他的胸前緊實的肌膚上:“相信我,他們是願意的!要不然爲什麼死都沒有人叫一聲?臨死前能夠再爲我們如此大消耗地折騰敵人一場,他們心願已足,死得其所!你聽,外面的聲音是不是逐漸小了?川騰秀和再是渡劫境的修爲,這場屠殺也一定是強弩之末!他就要不行了!不要自責,不要難過,不要讓死去的人失望!他們要用自己的死,換來的是我們的更加頑強的生存!”

衣小蟲從未一次說過這麼多如此鼓勵、如此勸慰、如此煽情的話,卻字字句句印入了心中。藍草心紊亂的心情隨著衣小蟲柔暖而堅定的語調漸漸重新收攏回來,這才聽得見鼎身上刀劍砍斫的聲音果然漸漸稀少了,天色也漸漸重歸光明,顯然是川騰秀和終究受損過重,力有未逮了,外面所有人死去的生命,真正沒有白費!

藍草心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漸漸從濃重的悲傷中定下神來,深重的恨意浸在冰涼沒有音調的話語中:“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然而話纔出口,就覺得小腹又是一陣抽痛,頓時臉色大變!

衣小蟲立刻感覺到了懷中人兒軀體的緊繃,忙鬆開來緊張地查看:“怎麼了?”一眼看到藍草心伸手捂住肚子,臉色瞬間就白了:“肚子疼?”問話的聲音都發顫了!

藍草心臉色也有些發白,沒有衣小蟲那麼緊張,而是帶著鬱悶得快要哭出來的失望!這是最好的豁出去爲所有人報仇的機會啊!錯過了這個機會,等川騰秀和恢復了,還要賠上多少人的性命才報得了仇!此時肚子卻再也承受不住開始疼了起來,她豈不是連豁出去拼一拼的能力都失去了!

難道完全不顧肚子裡的孩子,拼死去殺敵?可是肚子疼著,甚至要流產的話,她自己原本就也是強弩之末的戰力又要大打折扣,衣小蟲也絕對不可能還有心思殺人報仇,戰局打不打已經都是輸!

她真的已經拼了!之所以沒有將端木等人收入空間,爲的也是一旦自己夫妻也隕難了,戒指和其中所有的人不至於連個火種都留不下!她也是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啊!

可是現在就算她拼死也贏不了了!而且她有什麼資格豁上甚至都還沒出生的孩子的性命?糰子……你這是在阻止媽媽嗎?

衣小蟲急得要抓狂的目光中,藍草心手捂著肚子哀傷地擡眼看向他,眼睛裡黑沉沉溼淋淋全是哭不出的淚:“我真沒用是不是?肚子偏偏……偏偏在這個時候疼……我連拼一拼去給大家報仇恐怕都做不到了!”

“藍草心!”衣小蟲惱怒得極想殺人!卻又心疼得恨不能張開嘴把懷裡的小女人吞進肚子裡護著!女人,你知不知道所有人寧肯你永遠不要給他們報仇,只要你好好地活著!帶著其他人一路走下去!

藍草心心頭悽楚,然而看到衣小蟲痛苦糾結擔憂的目光,又豈能不明白他的心思?緩緩鎮定下自己的心情,輕拍衣小蟲緊緊覆蓋在自己捂著肚子的手上,擔心得青筋暴起的手背,嘴角勉強勾起一絲笑紋,聲音漸漸冷靜下來:“別怕!我不會衝動的……”

穆罕默德等人出現的時候,恰恰是藍草心剛說過這句話之後不到半分鐘。

遍地染血的紅沙之上,川騰秀和勉強施爲的這這種殺戮禁制果然很快就失效了。很多事就是那樣地巧合又那樣地讓人遺憾。就在這一瞬間,又同時發生了三件事!

這一瞬間,禁制攻擊之力耗盡的那一刻,川騰秀和終於壓不住嚴重的損傷和毒性,“噗”地噴了一口腥臭的黑血!

這一刻的反撲之機,不止是藍草心預料到了!更早預料到的還有她意想不到的人!

就在他張口噴血的時候,腳邊一直呻吟蠕動著的羅跋陀羅突然停止呻吟,口中快速地吟誦出一段晦澀難懂的經文!隨著經文最後一個字的吐出,一圈金色的光芒突然將他自己和川騰秀和包裹在內,金光彷彿活著的生物,電射向一旁隱著的穆罕默德手中突然高高舉起的圓鏡!

金光鑽入圓鏡,原本籠罩在金光中的川騰秀和和羅跋陀羅消失了!穆罕默德收起圓鏡,神色溫然地微笑著轉身對自己身後同來的各位世界玄門協會理事鬆一口氣:“多謝各位協助,維護大會秩序!”

終於把可怕的傢伙送到最倒黴的地方去了!大家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環目四顧,才發現這片地方除了一片血紅色的沙地,什麼都沒有剩下。

“華夏的人都死了?”有人挑眉問,語氣中頗有些幸災樂禍。華夏一向是強大的對手,天門開的時候,最好強大的對手都自動死光!

大多數人都是跟這人一樣的心情,很高興看到如今空空如也的一片。只是其實剛剛在最緊張的那一刻他們全力以赴盯著川騰秀和,都沒有注意到,就在禁制和其中的攻擊消失的同時,荒蕪的血沙中唯一矗立著的古鼎也隨之消失了!還有一對儷人一晃,但可惜那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吐血的川騰秀和身上,誰都沒有看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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