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地處中國的最西北,晝夜溫差極大。這個季節(jié)的夏天中午足有接近四十度的高溫,太陽西沉之後,氣溫便陡然轉(zhuǎn)涼。雖然是一年裡最熱的季節(jié),烏魯木齊的夜裡卻是極爲涼快。這涼不是南方的溼冷,而是讓人乾燥舒服、通體舒適的涼爽。
飛機在烏魯木齊降落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鐘,在新疆卻是上班族下班剛一個多小時,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間。一行年輕人在飛機上早睡飽了覺,到預(yù)訂的賓館放下行李稍微梳洗一下就出來打車,直奔了當?shù)赜忻奈逡灰故小?
夜幕下華燈璀璨的五一夜市,各種喧囂熱鬧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絡(luò)繹不絕,一架架烤爐煙霧繚繞、香氣四溢,夜市上長長的兩溜露天小吃攤上桌桌爆滿,中間的通道依舊人流如織。
一羣人雀躍地在露天的夜市裡穿行,看著身邊熙來攘往操著各種語言的高鼻深眼男女,翻檢著地攤上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幾個少男少女都新奇得不行。
逛得累了餓了饞了,熱熱鬧鬧地圍著一小桌坐下叫菜,吃著當?shù)匦迈r現(xiàn)烤的香味撲鼻的烤羊肉、烤羊腰、火辣辣麻嗖嗖的炒田螺,男生吃著烤肉就著冰鎮(zhèn)啤酒,女生在辣得眼淚橫流的同時大口大口灌下當?shù)赝廉a(chǎn)的發(fā)酵飲料格瓦斯,一個個吃著笑著、罵著鬧著,除了保鏢阿黑淡定如冰塊,就連一路小心翼翼的侯文強都露出了羞怯的笑意,真真是痛快淋漓,不虛此行!
三個女生裡,原本大家都以爲性格豪爽的鐘脆脆最能吃辣,誰知一盤炒田螺、一盤皮辣紅和一把紅柳釺子烤肉吃過,就數(shù)她最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眼淚流著,鼻涕擦著,還嗷嗷叫著香,爪子照樣朝著新上來的羊腰子抓去。
正在給旁邊桌子上菜的維吾爾族老闆娘看見鍾脆脆的動作,“偶喲”一聲叫了起來,用帶著維族口音的普通話一邊笑一邊說:“喂喲!丫頭(當?shù)厝私泄媚锒际茄绢^或者丫頭子)!羊腰子嘛男人吃的嘛補的嘛!女人吃撒(啥)的呢嘛吃的!偶喲喂,男人吃!男人吃嘛!”
鍾脆脆正要去抓烤羊腰的手停在半空,呆愣愣地問:“毛意思?羊腰子只有男人吃,女人不能吃?”
老闆娘圓睜著褐色的深眼美目稀奇地看著她:“男人吃羊腰子補腰子,晚上幹活有勁嘛,女人吃上腰子,幹撒去呢?”
一桌子人的語聲戛然而止,面面相覷之後再次爆發(fā)鬨堂大笑!鍾脆脆臉趴在桌子上拍著桌子嗷嗷叫:“老闆娘你要不要這麼直爽啊!”
新疆人直爽,普通老百姓都很單純熱情。一頓飯吃完,老闆笑呵呵地一邊烤著烤肉,什麼原因都沒有,就很爽快地主動又送了一杯格瓦斯和兩串烤雞胗子。臨走時老闆娘絲毫不覺得見外地用自己不斷地端著盤子、拿著抹布擦著桌子的手拍了拍鍾脆脆的肩膀:“丫頭,下一回想吃羊腰子嘛,也行呢,男人領(lǐng)上,來吃!”
鍾脆脆要吐血了,一臉崩潰地試圖找回面子,隨手指著三個男人裡的司徒諳說:“老闆娘,你剛纔不讓我吃真錯了!你看,這不是我男人?”
藍草心等人努力忍笑,老闆娘瞪大眼睛瞅著鍾脆脆:“丫頭,你覺得我燒(傻)的呢嗎?這個巴郎子(小夥子)吃飯的時候一直看的是那個丫頭子嘛!”
老闆娘伸手一指,藍草心囧了。
酒店咖啡廳,藍草心看著對面明顯有些手足無措的司徒諳和立在門口分明就聽得見這邊哪怕是呼吸聲的保鏢阿黑,分外無語。
自從夜市烤肉攤老闆娘那一指,一行人的氣氛便詭異了起來。人人都沉默是金。回到酒店,本來三男三女住的就是兩個三人間,司徒諳更是敲門約了藍草心出來“聊聊”。話說藍草心心懷坦蕩,覺得還有好幾天的旅行呢,有些話說開了也好,不然大家都彆扭。但是老兄,這種情況下貌似需要私聊,帶著保鏢能有氣氛不?
感覺到了藍草心對阿黑的注視,司徒諳趕忙解釋:“小藍你不要在意阿黑。他們這一行有嚴格的行規(guī),僱主的隱私行爲全當看不見。這是他們的職業(yè)操守。要不阿黑,你看這裡除了我們也沒別的客人,你就在外面等吧。”
阿黑之所以叫阿黑,當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因爲他的膚色比較黑。做這一行的,也不會輕易告訴人他們的本名。聽了司徒諳的話,阿黑墨鏡下表情紋絲不動,卻從嘴裡迸出幾個低沉的字來:“抱歉!我接到的命令是絕對保證司徒先生你的安全。”
司徒諳臉色有些不好看:“我希望你能適當尊重我的意見,否則我會告訴大哥,我拒絕你爲我保鏢!”
阿黑紋絲不動,語調(diào)沒有半絲情緒:“告我的狀是你的權(quán)利,保護你是我的責(zé)任。”
司徒諳看著阿黑不說話,臉上的冷氣一分一分加重起來,但也並沒有立刻發(fā)作,給他口中的大哥打電話或者做別的什麼。他想那麼做,可是理智告訴他那樣做不對。
藍草心輕嘆一聲,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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