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邪牽著莫阿奇再次出現時臉上都有著紅紅的笑意,一進來都先去看桌上的銀耳蓮子湯。毛小邪的臉雖然努力地繃著,眼睛裡的光芒卻是怎麼也掩不住。
藍草心不由地又笑了笑,不說什麼又給自己的碗裡滿上。此時湯已經不燙嘴,溫溫地喝著剛好,她就直接對嘴又喝了半碗,這才取了桌上的紙巾擦擦嘴笑吟吟地看過來:“很好喝呢,我很喜歡。謝謝你們!”
莫阿奇就笑了。毛小邪心裡也開心著,臉上卻努力地繃住了小爺的桀驁不馴模樣,下巴擡得高高地那眼睛去瞄著藍草心用鼻子說話,也沒了剛纔的羞紅臉,一臉得意的傲氣:“也不看是誰做的!”
藍草心抿脣笑了笑沒再吭聲,手上卻是推開了碗,重新端正坐好,慢慢收了笑意,看向兩個孩子。
越小的孩子越敏感,莫阿奇看著藍草心的樣子,便有些不安地緊緊抓住了手裡毛小邪的手指。毛小邪臉上豐富的表情也不見了,狐疑地看看藍草心,眼神忽地往玉飛揚身上一溜,又看回藍草心,眼睛裡有複雜的光芒一閃。
見兩個孩子有了點思想準備,藍草心硬了硬心腸就開了口:“叫你們來,一個是謝謝你們給我煲的湯,再一個就是給你們介紹一個人認識。”
微微朝著玉飛揚擡了擡下巴,藍草心目光籠著兩個孩子,不錯過他們臉上的一絲表情,緩緩地道:“他是國家異能組織那邊的人,組織裡已經有人跟你們的父親談過,希望把你們兄妹倆帶走,你們的父親當時拒絕了。你們也知道,前段時間你們父親特意表達過這個意思,他希望你們能夠自由地選擇今後要走的人生道路。現在,我想聽聽你們自己的意思。”
莫阿奇擡頭就去看毛小邪。毛小邪緊緊抓著莫阿奇的手,目光警惕地看向玉飛揚,臉上的表情在濃濃的警惕中有著明顯的不平和痛恨。
玉飛揚就皺起了眉。他沒想到藍草心會這樣處理這個問題。如此單刀直入,毫不拖泥帶水。這原本也是他希望的。但是看到兩個孩子的反應,他心裡又沒法兒舒服。
如果孩子們是原本就對這樣的情況心生警惕,也就算了。畢竟每次招新人的時候,這樣的情況也很常見。可是如果是藍草心把他們教成這樣的……
莫阿奇不說話只是緊緊地偎依在毛小邪身邊,毛小邪盯著玉飛揚也不開口。玉飛揚眉梢一挑正要說話,藍草心的聲音已經響起:“我答應過你們,在這裡不會讓任何人在你們不同意的情況下把你們搶走。我說到的事就會做到,不會食言!所以,直說就好了,不用怕。”
玉飛揚正要出口的話就頓了頓,才重新平和了口吻含了些笑意認真對兩個孩子說道:“也沒有怕的必要。這件事其實就好像選擇自己適合的學校。你們的情況我們知道,留在人羣中被視爲異類的感覺相信你們也都或多或少地有過。其實我想說的話和藍董很相似,因爲我所代表的組織來自於國家,那纔是真正具有不可爭辯的強大能力。加入進來,從此以後你們就有了依靠!最關鍵的是,這裡都是有神奇的能力的跟你們一樣的人,難道你們不想要和那些跟你們一樣的人在一起嗎?”
沒有輕視,沒有誘哄,而是認真地表露自己的優(yōu)勢和強大,把兩個孩子當做獨立的人來尊重。雖然裡面不乏排斥藍草心剛剛言論的內容,但藍草心卻是眉頭鬆了一鬆。
眼看著毛小邪神色還是十分戒備警惕,並沒有立刻開口的打算,玉飛揚眉梢一挑想要進一步說點什麼,卻又目光一掃藍草心,閉上了嘴。
藍草心也不看他,只徑直站了起來,走到兩個孩子身邊摸了摸他們的頭:“想問什麼都問清楚,想好了再做決定。”說完便起身施施然地走了出去,順手還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玉飛揚神色晦暗不明地看著藍草心似乎好不防備的背影,臉上神色變幻莫測。
等房間的門扇再次打開,毛小邪牽著莫阿奇,身後跟著玉飛揚從屋裡走出來,就看到了負手站在院子裡的藍草心。
毛小邪和莫阿奇走到藍草心身前,莫阿奇忽然鬆開毛小邪的手,撲過來抱住了藍草心:“捨不得……”
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在意料之中,只不過終於要面對,也難免傷感。藍草心蹲下身子抱住莫阿奇瘦小的身體,臉上綻開儘量自然的笑來:“沒關係,阿奇開心是最好的!”
少年甕聲甕氣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澀意在頭頂上響起:“虛僞的女人……謝謝!對不起!”聽聲音,竟是帶著啞啞的鼻音。
他的父親毛雲遠、前段日子照顧他們的林敬義、今天找來要帶他們走的玉飛揚、甚至包括他手裡一直牽著的莫阿奇都以爲今天的結果是突然的,只有他知道,一切其實在之前很久,藍草心就已經做了考慮,並且慎重地讓他也做好準備。
她剛剛的那句話就是在提醒他之前她所做過的暗示。她並不是最適合保護他們的人,但她會爲他們甄選能夠保護好他們的人,如果不是能夠放心的人和勢力,她根本不會帶到他們面前來!
他領會了。並且十分配合且逼真地表現出了警惕、防備,用對方接受自己的排斥的程度試探出了對方的誠意,並且適時地利用談判爲自己和妹妹爭取了最多的權益。
這一切,他心裡明鏡一般。但一想到就要離開這個難得讓他們兄妹倆無憂無慮生活的地方,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虛僞地、明明心酸難受卻裝著笑的女人,他心裡就酸脹酸脹地好難受!
好討厭這樣虛僞的女人!好討厭這種欠著她人情就走,心裡酸酸的感覺!好討厭“對不起”三個字莫名其妙就從嘴裡蹦出來的一點都不酷的自己!
藍草心仰了臉笑看向他:“這聲謝謝我記住了。不過對不起就不必了!雖然你這個臭小子給我惹來了不小的麻煩,但難得你們有心親手給我煲湯喝。剛剛那銀耳蓮子湯,就當給我賠禮壓驚了!”
毛小邪的眼睛就飛快地紅了,別轉頭不肯讓眼睛裡那些溼溼的東西掉下來。
藍草心含笑站起身,最後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髮,看也不看沉默不說話的玉飛揚一眼:“玉總要做的已經做到了,出去的路也知道,這就自己帶孩子走吧。樑忠就在院子外面等你。我就不送你們了。”說著擡步跟三人錯身而過,直接進屋關了門。
莫阿奇默默地撲在了毛小邪身上,毛小邪抱起莫阿奇背轉身朝著屋門並沒有回頭,眼淚卻在人看不見的方向落了下來。
玉飛揚深深眼眸中隱隱光芒又是一閃,最終沒有再多說,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沒想到她竟然會直接讓他接觸兩個孩子;沒想到兩個孩子一番抗拒後並沒有被根植一些別的思想,最終真的同意了加入組織;最讓他沒想到的是,毛小邪在附加條件裡竟然提出了那樣的條件!
這一生一世,他們兄妹倆拒絕執(zhí)行任何將傷害到藍草心的任務指令!
如果不是他自詡目光如炬,完全看得出這話並不是誰教給他的,而是他自己最終決定前發(fā)自內心的想法,他真要懷疑今天的事是不是自己掉進了藍草心等待已久的圈套。
可是孩子畢竟還是由他帶走了,她連攔阻和多問一句都沒有,更沒有提出任何今後要繼續(xù)跟孩子接觸的要求。那麼如果有這個圈套,這圈套未免可笑!
但更因爲如此,玉飛揚看著藍草心的眼神才更加晦暗不明。
她對於毛小邪和莫阿奇這樣的兩個異能少年兒童如此地充滿善意,對那份青藍學校秘密檔案上的異能者也至今沒有任何培養(yǎng)和利用的跡象,好像僅僅是巡視中偶然發(fā)現,便用筆記下來,放在那裡,沒有任何目的性一樣。
可是,這怎麼可能?
異能者不是身上攜帶槍支的暴徒,他們生活在人羣中和普通人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有著強烈的針對性和長期的觀察,根本不可能發(fā)現!她不但準確地發(fā)現了這麼多還秘密地存檔起來進行觀察,又怎麼可能沒有加以利用的目的?
藍草心,你這個全身充滿謎團的女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玉飛揚從藥山帶走毛小邪和莫阿奇後,如藍草心所預料地,直接安排人將孩子帶到了毛雲遠的面前,正式地跟毛雲遠簽了一些協(xié)議,獲得了他的書面認可,之後才帶走了孩子。
讓藍草心預料不到的是,帶走孩子之後的第二天,玉飛揚就出現在了安市青藍總部她的辦公室裡,依舊是青藍傳媒公司經理的身份,依舊是一身瀟灑神秘的美感,很安分守己、一本正經地向藍草心提出申請。
要求藍草心在接下來去苗疆洽談藥業(yè)公司事宜的時候,帶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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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事一晚沒睡,凌晨六點才瞇了一會兒,今天一天忙下來已經睏倦到要栽倒,強撐著碼了三千字先保證不斷更。我現在必須立刻睡覺,欠的字數明天寫大章補上!親們,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