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矯到底還是聽話地回去換了一套正常的衣裳,喜孜孜地給藍草心介紹他住進來之後對別墅進行的微改造。雖然他聰明地當著鍾脆脆和許楣說是請施工隊來做的,但藍草心當然知道他根本用不著。
千年修行的白夭矯是無比聰明的,除了聰明還有著現代人無法比擬的許多耳濡目染的歲月薰陶。這在很多小小的改造上都讓藍草心十分歎服。
最重要的是,她發現別墅的風水變了。雖然白夭矯有意當著那兩人沒有提到,但她還是一眼就發現了這個最重要的變化。
別墅靠近龜型胸腹處一個原來佈置了些小型太湖石引了一縷細小山泉做成微型水景的地方,太湖石被挪成一個環形擺設成小小水岸,原來的位置以龜型心口位置爲中心下陷三尺,越往邊上越淺,被改造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清澈小湖。水中魚蝦遊弋,水底水草輕搖,隱隱還看得出有泉眼靜靜地流淌而出。
之前她心裡暗想的唯一缺的那點水勢如今是半點也不缺了。不但不缺,而且畫龍點睛得恰到好處,真真是藏風聚氣、招財進寶,將這裡變成了一方風水絕佳的寶地!
鍾脆脆和許楣戀戀不捨地告辭之後,白夭矯拉住藍草心的手,兩隻桃花眼閃亮閃亮,一臉討好地道:“恩人,我把家裡收拾得好不好?”
藍草心被那個“家”字衝擊了一下,想到白夭矯千年來都沒有過主人,沒有做過人類,也沒有過家,這竟然是他心目中的一個家。他如此用心地歸置改造這樣小小的一個地方,怕也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擁有了一個家。
忍不住抽出手摸了摸他的發,白夭矯所化的人形和司徒青很像,肌肉緊緻流暢,身材修長,比藍草心高過一個頭,她這個動作做得有點費力,兩人卻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當。她溫柔地勾起脣角:“很好,我很喜歡呢。”
轉而又道:“但是小白,你不要總是恩人恩人的這麼叫我,你叫我小藍,或者藍草都好。”
白夭矯喜笑顏開,桃花眼熠熠生輝,綻出必勝的喜悅:“好的小藍。若是這個地方你喜歡,那我們的白氏藥業你一定也會喜歡的對不對?”
“白氏藥業?什麼東東?”藍草心莫名。
“就是我化人之前住的園子啊!現在我正在著手整理,三個月以後就會變成你的青藍集團下屬的白氏藥業了!那個誰走的時候留了幾個人給我,說青藍集團是小藍你的暗勢力,在你學成之前沒辦法自己打理,之前你一直沒有合適的人做手下,企業藍圖實現得不好,讓我如果有本事就把白氏藥業做起來。啓動資金從你那裡要就好。”
白夭矯下巴朝天嗤鼻:“那個誰那副不相信人的表情,切!白夭矯是苗疆千年的神獸,論起草藥和毒,天下誰是我的對手?”
藍草心呆呆看著他,看似是被他的話驚到一時反應不過來,其實腦海中只盤桓著“那個誰走的時候”……“走的時候”……
他已經走了。卻留下了白夭矯來幫她完成她心中的藍圖。而這藍圖,連她自己也只是構想,並沒有真正跟誰提起過。
她輕輕地瞇起眼,任心中有溫軟酸甜的風緩緩拂過。
白夭矯神奇地從別墅車庫開出一輛嶄新的米黃色雪鐵龍,神奇地一路流暢地載著心驚肉跳的藍草心來到之前的鬼園、現在圍牆、門楣修葺一新的“青藍?白園”,在正在粉刷圍牆的工人們心驚膽戰的目光下拉著藍草心鑽進了千百年來從沒有人全身而退的密密實實的綠樹濃蔭之中。
藍草心還是第一次真正深入這座鬼園。
陰羅傘受盡院中鬼魂不過三四天而已,鬼園已經再次吸納了四周曠野中新的孤魂野鬼,只不過時間短,數量不多,三兩隻而已。大約以前這裡作爲高級鬼莊,等級太低的小鬼還住不進來,如今大鬼被超度淨盡,之前來不了的小鬼才試探地跑了來。
圍牆外的工人看不到裡面,藍草心被白夭矯拉著樹梢行走,俯視整座園子因爲林木過於濃密密不透風也不透光而形成的死寂的森然陰氣和園子所在的整座山其它地方萬物萎靡的氣象,聽著白夭矯改造這座園林的方案,心中暗暗讚佩。
小白他竟然大手筆地打算把整座荒山都買下來封起來,把園子裡多餘的草木都移栽出來,恢復整座山的風水,然後在山上讓司徒青留下的人按照他的要求建一箇中草藥的製藥廠。然後把園子裡恢復成唐朝時的原貌,藍草心想拿來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用就賣出去。到時候這裡風水好了,園子也重建了,價值肯定要大大地翻上幾番。
小白興奮地指點著園中的各種冠蓋如雲的巨樹,指點著要把哪些移栽到山上的哪個位置,整座山和整座園子要怎麼怎麼規劃,怎麼怎麼改動,藍草心聽得歎爲觀止。
風水一事,果然禽獸修行之後無師自通,倒比墨守成規的道學家要更貼合天道地理山川之數。照小白這麼規劃下來,如果實現了,三年之後這裡必定是聃城乃至終南的一方寶地。
走了一陣,白夭矯說聲“到了”,牽著藍草心的手攬在她腰間,身子一墜向下落去。藍草心只覺剛剛離開樹梢,眼前便立刻伸手不見五指,空氣沉寂腐爛得令人窒息。
眼前亮起一盞幽藍色的燈盞,一陣陰柔的法力波動,四周的空氣一清,同時腳下感覺觸到了充滿腐殖質的虛軟。剛剛觸及就聽白夭矯輕輕“哎呀”一聲,兩人的身子又騰起了一些,藍草心身子一轉,兩腳踩在了白夭矯的雙腳上。
耳邊響起白夭矯歉然的聲音:“我忘了你們人類不習慣這種鬆軟的土壤了。”
如此的黑暗中藍草心猛然被白夭矯正面抱在懷裡,腳尖踩在他的腳尖上,心尖上也不免跳了兩跳。不過四周確實都是腐殖質的爛泥和枯枝敗葉,無處下腳,想想小白本就是個山中野獸,並不懂得人世間的禮教,即使懂得也不會放在心上,這個動作只是單純地保護她而已,心下也就釋然。
這幾天藍草心專門查過資料,蛇類的性情其實跟犬類很像,對認可的人有著赤子之忱,白夭矯對她因爲捨命擋天劫的事是全心全意地認可。這種認可一片單純,認可了就是認可了,認可這個人的一切,萬事只爲護她周全,並不像人類一個認可還分千般層次百種情緒。這種純粹的喜歡和依賴,藍草心感受得到。
他認爲抱著她站在他腳上能護她不骯髒,便抱了,多一分紛亂的心思都沒有。小白對她的心,乾淨得可比初生的嬰兒,總是這樣不經意地便讓她心中柔軟,怎麼忍心苛責?
微笑擡頭,正看見一幕奇景:四周幽暗的漆黑中,小白漂亮的額頭上生出一隻幽藍的獨角,釋放著一圈圈法力凝成的藍光。光圈幽暗陰柔,彷彿礦井工人頭頂的探照燈,越過藍草心的頭頂照射向前方遠處,同時也在少年的臉上打出一片美麗的藍色光影,眼睫如扇,鼻樑如峰,嘴脣如春湖柔軟,畫面美好得彷彿電影院西方魔幻大片裡最美的人物特效。
藍草心微微晃神。
白夭矯一隻手臂緊緊摟著藍草心的腰,另一隻手輕鬆地撥倒遮擋視線的一棵大樹,兩眼看著藍光照射的方向,滿眼躍躍欲試的歡喜:“小白再給小藍看些好東西!”
藍草心扭頭看去,只見藍光照耀之處腐爛的淤泥彷彿有人推波斬浪般向兩旁散開,兩株樹幹間露出一塊青灰色的石板,石板中間有一個拉環,拉環上著鎖,鎖頭卻已經鏽蝕。
藍草心從白夭矯腳上跳下來,白夭矯牽著她快步走過去,伸手拉起石板,獻寶地瞇起眼睛小得意小得意地笑:“這裡住過的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鬼都說,世間只要是個女孩子都會喜歡這些東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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