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好心情,都被衡舒瑤的叔叔衡迪森生生的給破壞掉了。好像從一個風景優美的頂峰突然跌落到一個無比骯髒的低谷一般,從低谷裡爬回家,鄭思浩便迫不及待地擰開水龍頭,不停地用手捧過水,不停的把水往臉上撲,他想用水洗去的,不只是滿臉塵灰,更是滿腔的憤懣、沮喪,還有不服輸。
門,在這個時候被敲響了。
鄭思浩用毛巾擦乾臉,去把門打開。
登門造訪的,是衡舒瑤的媽媽範若芙及叔叔衡迪森。
鄭思浩真沒想到,剛剛跟衡迪森在茶吧分手,他這麼快就親自找上門來了。
“鄭思浩,我是衡舒瑤的媽媽。”範若芙自動報上名來。
見到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鄭思浩,範若芙在剎間就明白了。站在她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對任何一個女孩都具有極大的殺傷力。難怪,女兒衡舒瑤會爲了他拒絕去機場接見邱博瀚。
只可惜,鄭思浩太窮了。鄭思浩家雖說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不過,與邱博瀚家放在一塊比,就顯得太寒磣了。
範若芙知道,年輕人一旦戀愛起來,大多都是盲目的,不顧一切的。這件事,她必須得插手管一管了,爲了女兒的將來,也爲了他們衡家的未來。
“一看見他我就明白了。”鄭思浩把的目光投向立於範若芙身旁的衡迪森。他知道,他們是來找茬的。
衡迪森並不說話,但若閃若避的目光裡,充滿了對鄭思浩的防範和戒備。
鄭思浩看出來了。
看在衡舒瑤的面上,儘管不樂意,鄭思浩還是對他們作出了邀請,“請進吧。”
範若芙與衡迪森用眼神交換意見。
“有什麼進屋裡說吧,請。”
在鄭思浩的再次邀請下,範若芙這才移步邁入鄭思浩屋內。
而衡迪森卻留在了門外。
屋子的簡陋自然是入不得範若芙的眼睛的,她挑剔地打量著房子四周。
“就我一個人住這兒,所以也沒置辦什麼像樣的傢俱,”本來鄭思浩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當他看到範若芙臉上流露的輕蔑時,他心底就清涼了。
“椅子也只有一把。請坐吧,請坐,坐吧。”出於對衡舒瑤媽媽的尊重,鄭思浩依然把唯一的椅子搬給了她坐。
“您喝茶嗎?”鄭思浩僅僅是出於禮貌。
“不,”範若芙拒絕了,“我只是想借用你幾分鐘時間和你談談。”
“你們這陣勢,好像不僅僅是借用幾分鐘的事吧?”經過前番與衡迪森的較量,鄭思浩知道來者不善。
“說實話,我也不願意這麼做,但我沒辦法,不得不來。”範若芙頓了一下,繼續慢悠悠的說道,“十五年前,我丈夫臨走時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衡舒瑤要嫁給邱博瀚,他生前很喜歡邱博瀚,衡舒瑤跟邱博瀚結婚,可以說是他的遺願。這些年來,我是,天天記著他這句話,就等著衡舒瑤和邱博瀚成親的那天,這樣,他生前的夢想就實現了。”
“那,我們呢,我和衡舒瑤一直期盼的夢想,怎麼辦?”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鄭思浩從未想過與衡舒瑤相戀後果會有多嚴重,因此斗膽反問。他只知道,他愛她,她也愛他。
“這個我們不知道,衡舒瑤從來沒有說起過。”範若芙冷冷的道,她有意打擊鄭思浩的信心。
“要是說了呢?”鄭思浩知道,他和衡舒瑤,他們兩個深深相愛。他不相信,衡舒瑤沒跟她家人提過他。就算沒提,她早晚也會提。
“鄭思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告訴我,你要是我,你怎麼辦?你會去違背一個逝者的遺願嗎?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不過,這是衡舒瑤爸爸的願望,也是我的。”範若芙死死地盯著鄭思浩,她明白鄭思浩是個強大的對手,同時,從鄭思浩醇淨的眼睛裡,她也看見了他的單純和善良,她就要利用他這點,她故意把主動權丟給鄭思浩,她說,“現在你來決定,我們的一切就掌握在你手裡,請不要讓我們失望。”
範若芙說完執起自己擱在身邊的包包,款款起身。臨走前,她還特意在鄭思浩肩頭拍了拍,她的動作很輕、很輕,但是鄭思浩卻感到了那沉甸甸的份量。
目送衡舒瑤媽媽範若芙與衡迪森離去的背影,鄭思浩陷入了深深的痛苦當中,他知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與衡舒瑤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