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透過臥室的窗戶,衡迪旋看見,衡迪森的白色寶馬,靠在綠蔭遮蔽的馬路上,在薄薄的晨曦籠罩下,泛著一層陰森森的光芒。在衡迪旋眼裡看來,衡迪森坐在寶馬裡的身影猶如鬼魅。
他知道,他們的生活,從此又將無可避免地陷入難以預計的動盪不安。
正思慮間,電話響起來了,清晨的電話鈴聲,顯得分外的刺耳。
衡迪旋一把抓過牀頭的電話,“找我有什麼事?”
“喂,爸爸,我是舒瑤?!?
“孩子,你說。”衡迪旋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爸爸,警察今天來我們家了?!?
“警察?”
“對,爸爸,他們懷疑我出車禍,跟叔叔有關係。”
“孩子,我現在明白了,”衡迪旋有理由相信,女兒衡舒瑤的車禍一定是衡迪森搞的鬼,“他耍這個花招,就是爲了引誘我上鉤,他想引我出洞,現在看來,他得逞了?!?
“你說什麼呢?爸爸。”
“衡迪森來過了,他現在,還在錢江鎮,就在我們外面?!?
“爸爸,你要小心一點,這一切都怪我。”衡舒瑤自責,此時她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孩子,別這麼說,其實我能活到今天,完全是老天爺的旨意,老天爺會保佑我的,我怕什麼?”
“爸爸,你不要邁出家門一步,叔叔他什麼都幹得出來!”
“不,孩子,我不會有事的?!焙獾闲幌胱屌畠籂懽约簱模皩?,你自己也要小心,保重!”
“好的,爸爸,再見,我掛了!”
結束與爸爸的通話,衡舒瑤立即把電話撥到了警察局。
“你好,警察局”
“請問冼警長在嗎?”
“我就是?!?
“冼警長,我是衡舒瑤醫生,”
“哦,請說。”
“你在找衡迪森是吧?”
“對?!?
“他現在在錢江鎮日林路。”
“謝謝,非常感謝!”
“不客氣!”
***
正藏身在自己的寶馬裡面作著美夢的衡迪森作夢也沒想到,他竟然被警察逮捕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警察怎麼能在錢江鎮這麼偏僻的角落裡找到他。
警察叩響他的車門,衡迪森把車窗搖落。
“你就是衡迪森?”
“對!”
“你已經被捕了,跟我走?!本炝脸鍪咒D。
“被捕?憑什麼?”衡迪森很驚訝。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別浪費時間,跟我走!”
衡迪森被警察帶走,衡迪旋在屋裡看得一清二楚,他懸著的心總算落地。這意味著,他們仍然可以繼續平靜的生活,他仍然可以與自己的女兒衡舒瑤正大光明的來往。
***
往時,這時候,鄭思浩早回到家了,可是今天,林倩雲左等右等不見人,她忍不住就撥打了鄭思浩辦公室的電話。
“喂!”接電話的人是蘇倫。
“你好,我是鄭思浩的太太?!?
“你好,我是蘇倫。”
“你好!”
“你好!”
彼此你好來,你好去了半天,林倩雲這才低低聲地道,“鄭思浩在那兒嗎?”
“不在,思浩他早就回去了,我在加班,在辦公室裡,除了我,沒有別的人了?!?
“啊,謝謝!”
鄭思浩不在公司,也不跟蘇倫在一起,那麼這會兒他會在哪兒呢?
林倩雲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掛了電話的。
想起小江的話,“衡舒瑤阿姨每天都來…”都說童言無忌,可是小孩子無心的話更能說明事實真相。
“現在的情形就更清楚了,一直以來,我就心存疑惑,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有了鄭思浩,我卻更加孤獨了。原因很清楚,是衡舒瑤,鄭思浩爲什麼不跟我說呢?他怕什麼,怕我跟他鬧?怕我想不開?我希望鄭思浩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哪怕,最後讓我離開,也讓我明明白白是怎麼一回事,我敢肯定,鄭思浩會告訴我的……”林倩雲茫然失措地坐落到椅子上,心頭彷彿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烏雲。
***
夏夜,繁星點點。
衡舒瑤一個人在自家的花園裡喝茶。
洛巖楠駕車在公路邊隔著鐵柵欄看見了她,於是搖落車窗,大聲喊道,“嗨,舒瑤。”
“嗨,先生。”衡舒瑤擡頭看見了車裡的洛巖楠。
“今晚這麼有雅興呀,方便進去嗎?”洛巖楠大聲問道。
“當然方便?!焙馐娆幣c洛巖楠說著話,早有傭人去打開了鐵柵門。
一會兒,洛巖楠進來,手中捧著一束花,“給你的。”
接過洛巖楠送的花,衡舒瑤欠欠身,優雅地擺出一個請的姿勢,“坐。”
“哈哈,看來有的人有時候還是比較喜歡安靜的。”洛巖楠突然感慨起來。
“是的?!焙馐娆幍男χ?。
“舒瑤,我來的不是時候吧?”看衡舒瑤表情淡淡的,洛巖楠很敏感地說。
“不,沒有啊,”衡舒瑤立即朝洛巖楠拋出一個明媚的笑臉,“說實話,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有事嗎?”
“呃,你先跟我說,你來找我幹什麼?”
“路過你們家,恰好看見你一個人坐在這兒,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哦,原來你不是有事特意來找我的。”
洛巖楠笑笑,若不是特意來找她,他哪會準備什麼花束???衡舒瑤怎麼反應就那麼遲鈍?
“你喝茶還是咖啡?我讓人上?!焙馐娆幗又鴨枴?
“不不不,我什麼都不喝,你說你要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啊?”
“是這樣,警察去過我家了,他們懷疑我叔叔跟車禍有牽連?!?
“說實話,我也懷疑他?!?
“我叔叔已知道我爸爸在哪兒了,他去錢江鎮了?!?
“這下麻煩大了!”洛巖楠很震驚,“你當時通知你爸爸了嗎?”
“我通知了警察局,我想現在警察該抓到他了。”
“你很聰明啊!”洛巖楠由衷地讚道,但他很快又陷入了新的思慮當中。
“謝謝先生,”衡舒瑤停頓了一下,“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以後會怎麼樣?”
“以後?如果我叔叔夠聰明的話,就立刻去自首?!?
“不,如果他去自首的話,那牽涉的案子就更多了,那樣他就更沒辦法開脫了,所以我覺得他不會?!?
“那怎麼辦?”
“看來你爸爸他們一家又得搬家了,否則的話……”
“否則怎樣?”
“他得求助於法律?!?
這時,傭人給他們送來了茶水。洛巖楠擡腕看看手錶,他似乎覺得時間不早了,於是話鋒一轉,“我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說吧。”
“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麼?或者說你的夢想是什麼?”這纔是洛巖楠今晚造訪的目的。
“先生。”衡舒瑤不解地看著洛巖楠。
“換個說法,如果有一個願望可以得到滿足,那你的願望是什麼?”洛巖楠進一步解釋道。
“呵,先生,你怎麼越說我越糊塗?。俊焙馐娆幮?。
“是這樣的,”洛巖楠略想了想,繼續道,“是這樣的,人這一輩子啊,總有一個願望,一種夢想,等著去實現。就拿我來說吧,我的願望很怪異,我一直夢想著擁有一支遊艇,沿著中國的海岸線航行,呵呵?!?
洛巖楠自嘲地笑著,“怪異吧?”
“唔!”衡舒瑤笑著點頭。
“不過是真的,我真的一直這樣想,但是從來沒有實現過,也許……”
“呵呵……”
兩人不約而同的笑。
“你肯定也有類似的願望,等待著你去實現,對吧?”洛巖楠追問道。
“有啊,我當然也有自己的夢想,”衡舒瑤道。
洛巖楠朝衡舒瑤認真地點點頭,期待著她繼續往下說。
只聽衡舒瑤繼續道,“我從小非常喜歡唱歌,我爸爸還曾經給我報過一個培訓班,他總是說,你的才能不要埋沒了,可是他離開之後,這都結束了,可夢想還在,就是有一天,能在一所大禮堂裡開演唱會。”
“呵,非常有意思,你沒有試過嗎?”
“呵,沒有,那你呢?”
“我,連游泳都沒學會呢?”洛巖楠自嘲道。
“是嗎?”
兩人不約而同又是一陣笑。
“舒瑤,我看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還要再待一會兒呀?”洛巖楠打探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就想就此告辭了。他又擡腕看了一下手錶,再擡頭看看天,遼闊的夜空星光閃爍。
“爲什麼這麼問?”衡舒瑤反問。
“我看你的興致挺高的?!?
衡舒瑤忽然不好意思起來,她竟然有些捨不得與洛巖楠道別。
“呵,我先走了,你也別呆得太晚了,早點休息吧?!甭鍘r楠起身告辭。
“好的!”衡舒瑤跟著站起來。
“再見,謝謝你的茶!”
“不客氣!”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