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週末,鄭思浩在客廳裡一邊悠閒自得地看著電視,一邊嚷著,“倩雲,倩雲,茶好了沒有?”
剛洗了頭髮,林倩雲還在盥洗間用乾毛巾擦拭頭髮呢,聽到鄭思浩的叫嚷,她回道,“一早上我都泡三遍了?!?
“那就再泡一遍?!?
“有個條件,你要帶我去買菜?!绷仲浑吪踔肭拈L髮從盥洗間出來。
“倩雲,買菜?”鄭思浩放下手中的遙控器,經林倩雲的提醒,他這才記起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了,昨天下班的時候,恰逢下雨,他沒能去,今天得去超市作個大采購呢。
“我來了以後,還一次也沒出過門,我想和你一起去嘛。”林倩雲立於鄭思浩面前,孩子般地半撒著嬌道。
“可是去買菜又不是去逛街。”
“那茶你就別喝了?”林倩雲努起小嘴要脅道。
“什麼?”鄭思浩想了想,今天要買的東西好多呢,多一個人幫忙拎回來也不錯啊,於是就妥協了,“好啊,去泡茶吧?!?
“一起去?”林倩雲露出俏皮的笑。
“要不然怎麼喝茶???”鄭思浩朝林倩雲眨眨眼睛,無奈地搖搖頭。
“呵呵,”林倩雲得意地笑了,把烏黑的長髮往腦後一甩,一邊用梳子梳理著,“等一下,馬上就好?!?
***
在自家庭院綠樹遮蔭的櫻花園裡,範若芙一邊喝著茶,一邊心不在焉的翻著手中的日記,她在等衡迪森。
衡迪森還不見來,女兒衡舒瑤曾經說過的話卻在她腦海裡如跳蚤般地蹦了出來,她記得,當時她在跟女兒討要這本日記本時,女兒衡舒瑤氣急敗壞的說,“在我找到殺害爸爸的兇手之前,先放我這兒,誰也不給!如果你再這樣的話,就別怪我對你這個叔叔不客氣,想看日記的,還有警察!”
接著,衡迪森昨晚跟她說過的那些話也跳了出來,“嫂子你就不懷疑嗎,眼前發生的一切,是有人蓄意的,……你不會不知道,嫂子,你什麼都知道就是裝糊塗,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把要落在我頭上的劍,最終也會落在你頭上,我只想讓你未雨綢繆!”
範若芙輕輕呷著玫瑰花茶,若有所思間,衡迪森來了,“嫂子?!?
“你來了?!惫犎糗胶仙鲜种械娜沼洷?,把散亂的思緒收回來。
“你約我來這兒有什麼事?”衡迪森坐到範若芙對面的椅子上,他一眼看到了範若芙手中的日記本。
“還能有什麼?”範若芙有意識地翻了翻手中的日記本,“之前,舒瑤懷疑你是殺害他爸爸的兇手,我一直不肯相信,可現在,我也不得不懷疑了?!?
“嫂子,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你寧願相信日記上寫的,也不相信我嗎?”衡迪森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範若芙此番說話只是投石問路,她想套他的話。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啊,日記上寫的清清楚楚,說你威脅他,要殺他!”
“我怎麼會殺了他呢?我再怎麼恨他,也不可能殺了他吧?他好歹是我的哥哥?!?
“可你知道,他不是你的親哥哥?!?
“這……,是的,我是威脅過要殺他,這一點我從沒有否認過,可這並不能表明,人就一定是我殺的呀?”衡迪森好像很委屈的樣子,哭喪著臉道,“嫂子,說實話,我很敬重你,因爲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不僅把你當嫂子,還把你當親姐姐,當年若不是你把我帶進衡家,認衡迪旋醫生作了哥哥,我恐怕……。我怎麼能忍心看著,你在受苦,而你的男人卻在跟另外一個女人尋歡作樂呢?這個時候,作爲一個曾經受過你恩惠的人,你的小叔子,該作的我全都作了,我確實威脅過他,可是我怎麼忍心看著你變成寡婦呢?你太傷我的心了,你居然會質疑,我對你的一片真心?!?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這本日記已經讓我的家四分五裂了!”衡迪森的話讓範若芙心軟了。
“我能說什麼呢,我說什麼你都認爲我是個惡人,因爲在你們眼裡,我就是個惡人,可是嫂子,無論我作了什麼,我都是爲這個家好,可你卻把日記當成聖經,認爲它都是對的,我都是錯的!”衡迪森說著憤然起身離去。
“迪森!”範若芙連忙叫住他。
“沒人相信我,我又何必自找沒趣呢,你這種沒道理的指責,我實在忍受不了了。我早知道,一旦被別人懷疑上了,罪名就永遠洗不清了?!焙獾仙f完又要走。
“那好,從今以後,我相信你,你哪兒都別去!”
背對著範若芙,衡迪森臉上露出一絲得勝的微笑,其實,他從未捨得離開過這個家。
***
林倩雲頭一次跟鄭思浩去逛超市,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與鄭思浩一起有說有笑的,一起選購了好多吃的東西,有米,有豆,有油,有蔬菜和水果。
把所有東西都打包裝好在小推車裡,託超市的工作人員先給送回家去。鄭思浩領著林倩雲走到外面步行街上,“想吃什麼?”
“唔。”林倩雲把腳步停在一個賣小吃的小攤前。
“是冰球還是艾葉糕?”鄭思浩問。
“冰球?!绷仲浑吅敛华q豫地答道。
冰球是一種類似於湯圓的那種玩意兒,外面是薄薄的一層糯米皮,裡面是甜湯汁,用油榨成圓圓的一個形狀。
“好吧,來個冰球,我也來個一樣的。”
鄭思浩從老闆手中接過裝在小碟裡的冰球,笑瞇瞇的遞給林倩雲,“呃,給你。”
林倩雲歡歡喜喜的接過,用手抓起直接就放嘴裡,誰知道,嘴巴一咬,冰球裡的湯汁被咬出來,濺得碟子裡都是。
“哈哈哈,”看林倩雲那副滑稽的樣子,鄭思浩笑得不行了,“你以前沒吃過冰球嗎?”
林倩雲笑著不置可否。
“沒吃過?看我,要這樣拿纔對。”鄭思浩說著,也用手取了一個冰球放到自己嘴裡,結果他自己呢,還沒來得及咬,那冰球就爆裂了,湯汁濺得他自己滿臉都是。
“呵呵……”林倩雲笑得花枝亂顫。
鄭思浩自嘲道,“這冰球也太軟了吧?”
林倩雲一邊笑一邊給鄭思浩遞過紙巾。
兩個人放開了懷,正笑得忘乎所以,突然聽到一個女子的叫聲,“思浩!嗨,思浩!”
聲音由遠及近,“思浩!呵呵……”
鄭思浩轉身,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楊雪紅?”
“嗨,你好嗎,鄭思浩!”那女子鴨子般的飛撲過來,臉上堆著又嗲又熱情的笑,“我到處找你,你哪兒去了??。縼恚б幌拢 ?
楊雪紅都伸出雙臂了,鄭思浩哪裡好意思拒絕了她的熱情,少不得象徵似的伸出雙臂跟她擁抱了一下。
“啊,你長胖了,我問了很多人,衡舒瑤,李淨清,她們什麼也不跟我說,呵呵。”楊雪紅聲音嗲嗲的。
林倩雲一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們。這時,楊雪紅留意到了她。
“這傢伙是誰呀?”楊雪紅神氣地打量著林倩雲。
“林倩雲。”鄭思浩回答。
“林倩雲,她和你是什麼關係,???”楊雪紅嗲聲嗲氣地問。
鄭思浩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林倩雲,道,“她是,我太太?!?
楊雪紅愣了愣,她似乎很驚訝的樣子,眼睛盯著林倩雲看了半晌,方嘻嘻笑著道,“什麼,你結婚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呀,沒問題,擺酒席,什麼時候???”
“擺酒席還不容易啊!”鄭思浩笑著回道。
“真的,說好了,”楊雪紅眼睛看著林倩雲,卻突然把頭俯到鄭思浩耳邊,悄悄聲的道“這大媽型的,你哪兒弄來的?”
“雪紅,”鄭思浩考慮到林倩雲的感受,他把楊雪紅拽到一邊,低聲的道,“我們回頭再說吧。”
“行,你還好吧?”
“我挺好的!”
“那就好,我走了啊,回頭記得打我的電話,再見!到時候咱們好好爽一爽,我走了啊。”
“好,再見!”
***
王佩蘭遲疑著來到鄭中瑾面前,“中瑾?!?
聽到招呼,鄭中瑾擡頭看到來人是嫂子王佩蘭,他立即滿臉堆笑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嫂子,快請坐,有事嗎?”
“中瑾,我,整天胡思亂想的,一刻也停不下來。”王佩蘭跟著鄭中瑾一塊坐到沙發上,兩人相對而坐。
“想什麼呢,嫂子?”鄭中瑾親切地看著王佩蘭。
“中瑾,我們家的情況,你是清楚的。那個女孩……”
“你想說什麼呢?”
王佩蘭遲疑了半晌,方道,“我現在已顧不上別人了。”
“你就不用擔心了,思浩挺好的,我們經常通電話。”鄭中瑾安慰道,他知道王佩蘭是擔心經濟上的問題。
“可是,他從來也不跟我說,中瑾,我想去看看思浩?!?
“行啊,嫂子,可是現在你去他那兒合適嗎?”
“我要是不去的話,思浩有可能會出問題,那女孩不是林倩雲,只有我們知道。假如,真的林倩雲的爸爸媽媽到他那兒找他,或者那女孩的爸爸媽媽突然有一天找上門了,那思浩怎麼跟人家說呀?”
鄭中瑾點點頭,“說的有道理,我們得有一個人跟著思浩才行??!”
“所以我才說,我要去看思浩,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思浩去做,別的先不說,作爲兒子,思浩還沒給他爸爸送葬呢?所以,一想到這些,我心裡就不踏實?!?
“那,思怡呢?她怎麼辦?”
“我跟思怡說了,在我回來之前,思怡先去她舅舅家住,她的工作剛剛找到,請假也不容易?!?
“好吧,嫂子,不過先跟思浩打個招呼吧?!?
“當媽的要去看兒子,去之前難道還要預約嗎?”王佩蘭有點不悅地瞄了鄭中瑾一眼。
“呵呵,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說,思浩走了,原因只有一個,環境,當時的環境對林倩雲不好,你去了,環境又會變得……”鄭中瑾欲言又止,他擔心王佩蘭去跟他們住在一塊兒,到時候又會影響到林倩雲的病情。
“環境?環境不好又不是我造成的。”王佩蘭明明記得,在這個家裡,只有楊素素對林倩雲最有成見。
“我明白,嫂子,可是她害怕你呀,那次發病你是知道的,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就在你房裡?!编嵵需斎灰仓劳跖逄m心裡接受不了那個暫時被稱之爲林倩雲的女孩。
“我知道,就因爲這點,思浩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思浩這樣,我的氣就更不打一處來,沒人要的丫頭,對他算什麼呀,他居然爲了她,躲出去住了,我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作爲母親,王佩蘭覺得自己很失敗,居然鬥不過一個不知名姓不知來歷的女子。
“你又錯了,嫂子!”
“我知道,所以我要將功補過,我還知道,我這一趟去,對思浩和那女孩都有好處,我還知道,思浩的麻煩,其實後面還有很多呢,我是他的媽媽,兒子有麻煩,做媽媽的,不能坐視不管。”
“好的,嫂子?,你去跟他談談,那再好不過了,我會送你去的。”只要王佩蘭不是去找林倩雲的麻煩,鄭中瑾當然不會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