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吧,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楊素素從傭人手中接過午時的甜點,一邊往桌上擺一邊嘮叨著。
“又怎麼了?”鄭中瑾放下手中的果汁。
“你沒看見嗎?思怡看見林倩雲的時候,那表情,她很驚訝,好像她看見的人不是林倩雲,是別人!”
“素素,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妻子總在找這樣那樣的理由乏損林倩雲,這最讓鄭中瑾感到煩心。
“你去安靜吧,我不行!”楊素素不甘示弱地回敬著丈夫,同時給丈夫碗裡盛上切好的果丁。
“他們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呵,該說的時候他們自然會說的。”妻子獻殷勤,鄭中瑾的氣頓時就消了一半。
“你有耐心等他們,我不行!開始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今天一看那樣,問題就更大了。”
“你還讓不讓我吃呀?”鄭中瑾一聽,剛歇下的氣馬上又來了,手中的勺子落回碗裡。
“咳,吃吧。”楊素素嘆口氣,知道丈夫不愛聽,索性閉上了嘴,省得又引起無謂的爭吵。
***
小姑子鄭思怡的眼睛重見光明,對於林倩雲來說,今天本應算是個大喜日子,因爲,她覺得自己跟鄭思怡完全可以成好朋友,就像鄭思怡之前跟她描述的那樣,無話不談。這樣一來,除了鄭思浩,還有叔叔鄭中瑾,她又添了一個閨蜜好友,閨蜜重見光明,她們就可以一起結伴做很多事情,這是多喜悅的事呀。可是今天,當鄭思怡眼睛打開,看到她的那一瞬,那滿臉的震驚,林倩雲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更孤立了。
我的親人,他們都在哪裡?我是不是已經沒有親人了?這世間彷彿只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呆在房間裡,林倩雲臉上寫滿了憂鬱,形影相弔、心灰意冷之際,耳旁彷彿聽到一首寂然的老歌:
我萬不可拋下我的親人,
我的呼吸折磨著我,
我的身影恐嚇著我,
我的命運陡然逆轉,
如今只留下我在人世間,
我萬不可拋下我的親人……
林倩雲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脆弱,她不能連累無辜的人家。可是她,在這個家裡面,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生活。
深夜,在胡思亂想中睡去,鄭思浩什麼時候回來,和衣躺在她的身旁,她全然不知。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林倩雲作惡夢了,她夢見自己被一個巨怪追趕,她拼命的逃啊逃,在驚慌中她伸手抓住了鄭思浩的衣襟,把鄭思浩給驚醒了。與此同時,林倩雲也醒了,只是她的心還被恐怖的夢境所揪住,她多想,鄭思浩能夠像一個合格的丈夫一樣,摟住她,給她安慰和安全感。她只想,要他一個結實的擁抱,這樣,她又有好好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了。
然而,鄭思浩扭頭看了她一眼,他看到林倩雲那慌亂的表情,他知道她是作惡夢了,但他卻漠然地扯開林倩雲的手,彷彿她的死活都與他不相關。
他起牀走開,在牀對面的長沙發上躺下繼續他的睡眠。
林倩雲失望地從牀上坐起來,她感到冷,心冷,她雙手圈抱著自己,眼睛看向躺在沙發上的鄭思浩,心想,“思浩,他爲什麼要躲著我?爲什麼要對我這般冷漠?難道他果真忍心看我走入絕境?我是這個家的媳婦,鄭思怡叫我嫂子,那我,就應該是他的妻子吧,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思浩,又開始疏遠我,昨晚他還……”
回想起昨晚鄭思浩對她欲遮還顯的那份溫存,他看她時,那眼神裡欲說還休的情意綿綿,林倩雲又多看了鄭思浩一眼,在心裡對自己說,“難道說,傷害了我的感情,他就快樂嗎?還是這背後,有別的原因?難道,他有苦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