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湯承德到書房與洛巖楠道別。
看到湯承德拖在手上的行李箱,洛巖楠問,“你要走嗎?”
“是呀,巖楠,你怎麼,喝酒了?”湯承德把行李箱擱在書房門外,走到洛巖楠身旁,移過一把椅子,不請自坐。]
“你不用給我上課了,每個人都說過我了。”洛巖楠還以爲湯承德在臨走前還要給他再上一回政治課呢。
“巖楠,沒有人想給你上課,我只是不想看見你沉淪下去。”
“你代表誰呀?你?還是雅思?代表誰都無所謂了。”洛巖楠擺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
“巖楠,我知道,你這樣作是在糟蹋你自己,我都明白。其實,你何苦呢?”
“是嗎?你知道我多少啊?湯承德,別假裝你很瞭解我了,你要是瞭解我的話,你就不會這樣了,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歸根結(jié)底,都是因爲你,沒有別人!”洛巖楠說完,起身離開書房。
倒弄得湯承德一臉的尷尬。
***
本想跟洛巖楠道別之後便離開的,如今見了洛巖楠這番光景,因爲放不下妹妹湯雅思,湯承德臨出門前,還是見了馮雁菲一面。正好馮雁菲正在樓下客廳裡看雜誌。
“阿姨,”湯承德拖著行李箱朝她走來,“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說吧。”馮雁菲放下手中的雜誌,把目光投向湯承德。
“巖楠似乎對我很不滿。”湯承德一邊在馮雁菲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
“爲什麼?”馮雁菲不解。
“其實,也沒什麼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湯承德劍眉緊蹙著,一副憂心重重的樣子,“阿姨,拜託了,雅思就託付給你了。”
“雅思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
“真不知道這輩子她是什麼命,不過我總覺得,她跟洛巖楠是註定不會幸福的。”
“我還抱著一線希望,我會永遠站在雅思這邊的,我寧願得罪我親生的兒子。”馮雁菲道。
“阿姨,是您一直支持著我,要不是您的話,我早就帶著雅思離開這裡了,我走了。”有了馮雁菲的這番保證,湯承德就放心多了,說完起身,拉過行李箱便離開了洛宅。
***
湯雅思在樓上房間的窗口看見了哥哥,便衝著哥哥的背影高聲喊道,“哥哥,哥哥,等我一等。”
湯承德回頭,看到妹妹在窗口上,“什麼事啊?”
不見回聲,窗口上的人影突然不見了,湯承德?lián)u搖頭,拖著行李箱繼續(xù)離去。走著走著,突又聽到湯雅思在後面的喊聲,“哥哥,哥哥!”
原來,湯雅思已從樓上追下來了。
“什麼事?”湯承德停住腳步。
“我想送送你。”
“好吧。”湯承德心想,趁此讓妹妹出門散散心也好過憋在那屋子裡。
“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要是有什麼事情,隨時打電話跟我說。”湯承德與湯雅思邊走邊說。
“哥哥,我不會說了,我自己回普南。”湯雅思對洛巖楠已是徹底的心灰意冷了。
“你別這麼說,雅思。”
“你就等著瞧吧,哥哥。”
***
醫(yī)院,病房裡。顧楹鬆還在昏睡不醒。
顧楹鬆的爸爸顧嘉俊趕到了。當他走進病房,看到護士正在給顧楹鬆換吊瓶,開口便問,“護士,他怎麼樣?”
“好多了。”護士簡單地回答。
在關(guān)健時刻,顧嘉俊還是來了,這多少讓衡舒瑤感到安慰。
護士換完吊瓶離開病房,顧嘉俊卻毫不客氣地對衡舒瑤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衡舒瑤聽話地跟在顧嘉俊後面走到病房外面,“說吧。”
他們出來的時候,誰也沒有想起要將門帶上。因此,房門一直就這麼敞開著。
“我很清楚你想要什麼?可是我不知道,這麼一個富家子弟,你一般要盯多久?”顧嘉俊很自以爲是,他自以爲他的判斷沒有錯。
“對不起,先生,你什麼意思?”衡舒瑤面對著顧嘉俊的背影,努力控制住心頭的憤怒和羞辱。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你想把罪名,推到顧楹鬆身上。”顧嘉俊突然轉(zhuǎn)過身來,雙目鄙夷地瞪著衡舒瑤。
“先生,說話是要負責(zé)任的。”
“負責(zé)任,你反倒是理直氣壯了?給我離開這兒!走得越遠越好,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了!”
“顧嘉俊先生,我本來已經(jīng)走了,是你請我回來的!”
“那是我錯了,我現(xiàn)在要改正錯誤!”
“舒瑤!”這時候,顧楹鬆醒過來了,他聽到了衡舒瑤與父親顧嘉俊的對話。
衡舒瑤和顧嘉俊都沒有留意到顧楹鬆醒來的呼喚,只聽衡舒瑤憤怒道,“可是我現(xiàn)在並不是爲你工作,我是爲顧楹鬆先生!如果他要我走,我絕對不會賴著不走的,可是現(xiàn)在你沒有資格在這兒橫加干涉!”
衡舒瑤只是不忍心在這個時候離開顧楹鬆。
“這樣你就可以把你肚子裡的孩子賴在阿鬆的身上,然後捲走他的錢財,對不對?”顧嘉俊看出了衡舒瑤懷有身孕。
“夠了!”顧楹鬆再也聽不下去了,死撐著從病房裡走出來,指著他的爸爸顧嘉俊,憤怒道,“你思想骯髒,別以爲,別人也和你一樣!”
“兒子,這裡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看到兒子如今這樣,顧嘉俊聲音也軟了。
沒有哪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只是有時候他們表達的方式,也許並不是孩子接受和能夠理解的罷了。
“行了吧,行了!”顧楹鬆沒有辦法消化這份父愛,“趕快收起你虛假的父愛吧,求你了!好了,你應(yīng)該去做,你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你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賺錢,你去賺錢吧,好嗎?別在這兒談什麼感情了。不不不,我聽夠了,別跟我談什麼感情,你只會用錢來衡量感情!你快走吧,走吧!去賺錢吧,去吧!”
“兒子,你還太年輕,有一些利害關(guān)係,你還看不清楚。”顧嘉俊對衡舒瑤恨之入骨,他認爲她的演技太高超了,可他又奈不了她何,他死心的以爲,他的兒子顧楹鬆爲衡舒瑤病入膏肓了。
“以後的事情你看得很清楚,可眼前發(fā)生的事情你卻看不到!你的親生兒子現(xiàn)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死神搏鬥,你卻看不見,反而在爲將來擔(dān)心,你剛纔對衡舒瑤說的那些事,你知道什麼呀?你什麼都不知道!反倒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你擔(dān)心的是我的財產(chǎn)!”顧楹鬆絕望而又痛心的道,“呃,可是我對你說過,如果衡舒瑤願意接受我的財產(chǎn),我會感激不盡的,真的,至少我在臨死之前還做了一件好事。”
“顧楹鬆先生,你先進去吧。”衡舒瑤輕輕把住顧楹鬆的手臂,想把他推回病房裡面。顧楹鬆在他的父親面前這麼維護她,讓衡舒瑤感動。
“舒瑤,你等一下,”顧楹鬆攤開衡舒瑤把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繼續(xù)怒瞪著眼睛對父親說,“你剛纔讓衡舒瑤離開這裡是不是?現(xiàn)在我要對你說的是,請你離開這兒,以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了,請你儘快離開這裡,讓我安安靜靜的死去,我想安安靜靜的死!”
顧楹鬆一口氣說完,便與衡舒瑤一起回到病房內(nèi),歇下不提。
顧嘉俊被兒子一頓搶白,嗆得眼淚直掉,他摘下眼睛不停地用手擦著眼睛,同時,不住地往病房內(nèi)張望,可他就是不敢再邁入房內(nèi)半步,生怕再惹兒子生氣。
***
馮雁菲今天親自下廚房給家人作吃的,因爲給傭人們放假了。
這會兒,她正在廚房裡搟著面,湯雅思款款走進來。
“怎麼了,雅思,你有話要說?”馮雁菲回頭看一眼湯雅思。
湯雅思站在馮雁菲旁邊,遲疑著,半晌方道,“媽媽,不知道您現(xiàn)在會怎麼想我,鄭思浩的信,我應(yīng)該一開始就跟您說。”
“呃,我跟你說了,我理解你,巖楠不理解,讓他去!不過,如果巖楠總是抓住這件事不放的話,我來對付他。”
“巖楠怎麼想,我並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您怎麼想?”
“這你就放心吧,我的雅思所做的事不會有錯的。”馮雁菲從來沒懷疑過湯雅思的行事和品德。
“媽媽,我,想幫你做點事。”
“怎麼,在家裡待煩了嗎?”
“我,待在家裡不是煩不煩的問題,我只是想做點事,再說,如果忙起來了,也就會忘掉一些事情,媽媽,我想回布吉分院。”
“這很好啊,孩子,我原來一直想讓你去管理女子職業(yè)學(xué)院,可是,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讓你去學(xué)院的話,我覺得不太合適,每個人作事都應(yīng)該開開心心的,而不是彆彆扭扭的,那樣不好。”
“媽媽,我會開開心心工作的。”湯雅思眼裡潮涌起淚水。
“你的眼裡還含著淚水,誰能相信你能開開心心的工作?”
“媽媽,是我的眼睛不睜氣,恐怕,這一輩子眼淚都不會幹了,不過,我去布吉分院就好了,我只要去了那兒就會變得自信起來。”
“你,你在這裡很不開心,我,我能理解你。”馮雁菲鬆口了,“孩子,那好吧,布吉分院對你最合適,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媽媽,家裡更需要你。”
馮雁菲略想了想,“好吧,家裡也總得有人照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