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怎麼了？”聽到客廳裡傳來兒子洛巖楠的喊叫，馮雁菲立即從茶水間裡出來，手裡同時端著一杯熱牛奶，那是她特意爲兒子準備的。
“媽媽，您看到我的錢包放哪兒了嗎？”洛巖楠低頭在電視櫃裡不停地翻找著什麼。
“你先把牛奶喝了吧，我來找。”馮雁菲把牛奶遞到兒子面前。
“媽媽，先放桌上吧。”忙了一夜，剛從醫院回來，洛巖楠此時只是覺得頭暈乎乎的，什麼都不想吃。
“我都已經端過來了，快喝吧，我給你找，喝吧。”馮雁菲硬是把牛奶塞入兒子手中。
“一會兒喝不行嗎？”洛巖楠道。
“不行，你不是一夜都在醫院嗎？早上纔回來，先睡一會兒吧，”馮雁菲看著兒子那張疲憊又興奮的臉，心裡既疑惑又心疼，半嗔著道，“自己的東西隨便亂放，還讓我給你找，看看你的口袋裡有沒有？”
經母親一提醒，洛巖楠這才各個口袋摸了個遍，最後在自己上衣口袋裡摸到了錢包，“呵呵，真在口袋裡。”
範若芙疼愛地嗔了兒子一眼，轉身剛想離開，可是，腳步還沒來得及挪開，又聽到兒子在喊，“手機放在哪兒去了？媽媽，您看看，桌上有嗎？”
“兒子！”馮雁菲假嗔地瞪著兒子。
“看一下嘛！”洛巖楠居然跟母親撒起嬌來。
馮雁菲少不得往桌子上瞄了一眼，果然在桌子上，“哦，在這兒呢。”
馮雁菲取過手機遞給兒子，“給！”
洛巖楠道聲，“謝謝！”，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一邊撥弄著手機，一邊大口大口地喝起牛奶來。
“啊，對了，舒瑤怎麼樣？”馮雁菲突然記起兒子曾說過，衡舒瑤車禍住院了。
“挺好的。”洛巖楠簡單地回答，眼睛依然盯著手機屏幕。
“那你不去看她了嗎？”馮雁菲只是投石問路，她問話的重點在兒子的婚戀大事上。
“她是我的病人，我當然得去看了。”洛巖楠不知是計。
“哦，醫院裡還有很多病人，不也是你的嗎？你怎麼不去看他們。”馮雁菲取笑道。
“媽媽，你又來了！”洛巖楠把手機收起，半嗔半撒嬌地瞄了母親一眼。
“那你今天還去醫院嗎？”
“當然要去，現在就去。”
“忙了一夜，你不休息一會兒？”馮雁菲心疼兒子。
“醫院裡還有病人在等著我呢。”
“那好，我給舒瑤找了幾本書，還有賀卡，你順便給她吧！”
“可是您幹嘛不自己給她呀，您不是想見她嗎，媽媽？”洛巖楠知道母親一直想見衡舒瑤，如今正是機會，他想趁此圓了媽媽的心願。
“是真的？”馮雁菲果然高興異常，“我能見她？”
“當然了！”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給你弄些早點，你得吃些高蛋白和高維的。”馮雁菲說著轉身就往廚房裡趕。
“媽媽，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早餐了。”洛巖楠把母親叫住了。
“哦，你從來不在外面吃早餐的，今天怎麼……？”
“今天給舒瑤買早餐，順便孝敬了自己一份。”洛巖楠朝母親調皮的擠擠眼睛。
“哦！看來，你跟舒瑤……”眼前彷彿出現自己夢寐已久的畫面，馮雁菲臉上露出會心的笑。
“哎，不是你想的那樣。媽媽。”
“瞧，不打自招了吧。”
“媽媽！”
***
洛巖楠輕輕推開衡舒瑤的特護病房時，衡舒瑤還挨在牀頭上看書。
“進來吧，媽媽。”
聽到洛巖楠的聲音，衡舒瑤連忙把視線從書本上移過去。
“舒瑤。”
洛巖楠和母親一起朝衡舒瑤走去。
看到走在洛巖楠身旁的婦女，五十開外的年紀，神態安祥，滿臉貴氣，衡舒瑤不用猜也知道是洛巖楠的母親，她急忙在牀上欠起身。
見狀，馮雁菲立即朝衡舒瑤打著一個不用起來的手勢，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快躺著，別起來。”
“我不能起來接待你，真是對不起！”因爲手臂骨折使不上力，衡舒瑤在牀上撐起來的動作顯得很緩慢很吃力。
“沒關係，孩子，有這份心就夠了！快躺下。”馮雁菲坐落牀沿，滿心歡喜地看著衡舒瑤，“巖楠經常提起你，你比他說的漂亮多了。”
“呃，別取笑我了。阿姨。”衡舒瑤笑笑，她平時常常被人誇漂亮，可是，如今被洛巖楠媽媽誇讚，她卻感到極不好意思。她這麼一羞澀，把骨子裡頭的書香之氣都給擠出來了。
人家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如今，是馮雁菲看衡舒瑤，越看越歡喜，“這些書是我給你的，還有賀卡。”
“謝謝。”衡舒瑤自馮雁菲手中接過書和賀卡。
接著，馮雁菲又從挎包裡掏出一樣東西，“還有，這個。”
是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衡舒瑤感動之情溢於言表。
看此景像，洛巖楠知道母親與衡舒瑤聊下去肯定沒有任何問題，便識趣地悄悄溜出去。
“巖楠什麼事都跟我說。”馮雁菲顯然也動了情，她也說不清楚爲什麼，見到衡舒瑤，她感到特別的親切，她一句一頓地說著，“我已經很久沒看他笑得這麼開心了。湯雅思去世以後，他變得沉默多了，我都害怕可能失去我的兒子，可是他自從認識了你以後，就像獲得了新生，他沒什麼朋友，希望你們能保持這份友誼。”
“阿姨，只有幸運的人才能跟他作朋友，我真的非常幸運，要是沒有他，我什麼都作不了，他幫了我多少忙，我數都數不過來，我想，他的恩情我這輩子都報答不完的。”在衡舒瑤的心目中，洛巖楠是個完美的上司，更是完美的朋友，她爲自己曾經作過他的員工，並且能夠成爲他的朋友感到榮幸。
“你們既然是朋友，就別說什麼恩情，”馮雁菲愈動容了，“孩子，這其實是你對我的恩情，對母親的恩情，你給我的兒子帶來了快樂。”
一個母親對孩子的要求，就是這麼簡單，只要孩子幸福和快樂，就是給她最大的報答。
“我……”衡舒瑤理解馮雁菲的心情，可她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爲，她對洛巖楠的感情，不是馮雁菲所期望的那樣。
“孩子，你發誓，你會永遠讓洛巖楠快樂！”
看著馮雁菲那熱切期盼的眼神，衡舒瑤猶豫了。
“會嗎？孩子。”
“會的，阿姨。”衡舒瑤不忍心讓一位母親失望。
“那樣我就太高興了！”馮雁菲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時，洛巖楠從外面返回，看到母親正摘下眼鏡擦眼淚，不禁詫異，“媽媽，你怎麼哭了？”
馮雁菲看一眼兒子，還沒來得及回答，只聽洛巖楠又說，“舒瑤，你讓我媽生氣了？”
“真是的，她怎麼會呢？”馮雁菲對兒子半責中擦乾眼鏡，重新戴上，“這是母親的眼淚，你是理解不了的。”
洛巖楠看看媽媽，又看看衡舒瑤，剛纔發生什麼了？他想知道。可是，眼前的這兩個的女人只是相互微笑致意，誰也不說話。
“走吧，送我出去，”馮雁菲站起來，朝衡舒瑤露出慈祥的笑臉，“好了，孩子，我走了。”
“下次再來，阿姨。”衡舒瑤欠欠身，禮貌地迴應。
“不，孩子，是你來我們家，”馮雁菲篤定地看著衡舒瑤，她已經認準了這個媳婦兒，“好好養著吧。”
衡舒瑤看了一眼洛巖楠，她想聽聽洛巖楠的意見。
洛巖楠朝她點點頭，衡舒瑤這才心領神會地朝馮雁菲笑笑，也點了點頭，表示她答應了。
***
“對不起，小姐，這封信是你們醫院發的，我想知道是誰認領了方澤凱先生的遺體？”
爲了順藤摸瓜追查到林倩雲的真實身份，鄭中瑾特意帶著他收到的那封信來到了洛氏醫院。
“等一下。”護士接過鄭中瑾遞過來的信，在電腦裡查了一下，道，“是湯承德醫生，地址是布吉市普南鎮哈里村67號。”
“謝謝！”
“湯承德醫生，布吉市普南鎮哈里村67號。”鄭中瑾一邊走開一邊唸叨著湯承德的名字和住址，生怕轉眼就把它們給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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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終於出院了，麻煩你幫我叫輛車好嗎？”
“舒瑤，我正要回家呢，順便我就送你回去吧。”洛巖楠豈捨得讓衡舒瑤自己一個人回去。
“先生，我得先給我爸爸打個電話。”
“好啊，給。”洛巖楠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衡舒瑤。
“不，我到樓下用前臺電話打吧。”
“行了，舒瑤，就用我的手機打吧。”
“先生，真的不用。”現在的手機科技太發達了，衡舒瑤不想隨便使用任何人的手機，以免有個什麼閃失，不好交待。
“那好，走吧。”
兩人走樓梯下到一樓前臺。
“護士，我想借用一下電話。”衡舒瑤朝前臺護士道。
“哦，你用吧。”
衡舒瑤借過電話，撥通了爸爸住在錢江鎮的電話。
“找我有什麼事？”
“爸爸，是我。”
“舒瑤，你好了嗎？”
“基本好了，告訴你，爸爸，我今天出院了。”
“是嗎，那太好了，骨折部位接得怎麼樣？”
“放心吧，沒問題。”
“哦，那太好了，呃，石膏還要打多久？”
“半個月。”
“還算正常，聽著，孩子，千萬彆著急，還有，鈣片什麼的，要按時吃，聽見了？”
“好的，爸爸，那我掛了，再見！”
“好，再見，孩子，多保重！”
“再見！”
掛上電話，衡舒瑤與洛巖楠剛離開前臺，一直在暗處盯梢著他們的衡迪森立即餓狼般地撲將過來，搶下座機電話，摁查詢鍵記下了衡舒瑤方纔撥打的那個號碼。他要籍此順藤摸瓜，找到衡迪旋醫生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