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時候洛巖楠就打算穿這件襯衣麼?皺巴巴的!湯承德都看不過眼,他將襯衣捧到洛巖楠跟前,“你看看你的襯衣是什麼樣子,這能穿嗎?”
“這怎麼了?”洛巖楠沒覺得怎麼樣,不是嶄新的嘛。
“你自己看看,皺成什麼樣了?”湯承德把襯衣塞給洛巖楠。
“又不是穿在外面的,誰也看不見。”洛巖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你一整天就穿著外套不脫了?屋裡暖氣開得那麼足,還不熱死你啊?給我吧,我拿去熨一熨,真是的!”
“承德,謝謝你!”
“謝什麼?”
“你可真細心,說實話,瑪玲將來會很幸福的。”
“現在說這話還太早。”就因爲方纔跟瑪玲提到湯雅思的時候,瑪玲看法似乎跟別人一樣,也認爲湯雅思不在人世了,湯承德心裡對她的好感已經大打了折扣。
“你要是能主動一點,那就像坐飛機一樣快了,呃呵呵,說真的,這個女孩不錯!”洛巖楠嘻嘻笑著把手搭上湯承德的肩頭。
“把手拿開,衣服你自己熨吧!”湯承德把衣服塞回洛巖楠懷裡,“我不管啦!”
“對不起,對不起,承德,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洛巖楠不明白湯承德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他把衣服塞回給湯承德,“求你了!”
“哼!”湯承德鼻吼裡輕哼一聲,接過襯衣,從洛巖楠身邊默不作聲的離開。
在洛巖楠房間的熨衣間裡,爲洛巖楠熨衣服的時候,湯承德情不自禁想起洛巖楠與湯雅思結婚典禮上的一幕,那會兒,洛巖楠也像現在一樣,婚禮臨到**了,還是什麼都沒穿戴整齊,幸虧他去房間裡他看,“巖楠,你怎麼還沒穿戴好啊?”
“爲什麼要穿禮服啊?”洛巖楠當時正手忙腳亂的把禮服往身上套。
“這禮服,這輩子也是結婚的時候穿一次。”
湯承德怎麼也沒有想到,現在洛巖楠要穿第二次了,爲衡舒瑤。
***
本應,她纔是這座豪宅的小女主人,而今,聽著自己的丈夫與別的女人結婚的禮樂悠揚舒緩的響徹於豪宅的每一處角落,自己卻只能躲在無人的角落獨飲憂傷。
痛苦猶如千百隻小蟲子,在細細碎碎地噬咬著林倩雲的心。她好像立即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外面熱鬧非常,在樓上的賓客們紛紛下來了,在屋外遊蕩的賓客也紛紛回來了,婚禮正在漸入**,此時出去,而且自己還拎著個行李袋,讓別人看見了,難免不招來非議和懷疑。
與林倩雲正好相反,衡舒瑤正衆星捧月般端坐於她的房間裡,等待著那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來。
馮雁菲手中捧著一個精緻的錦盒款款進來,“舒瑤。”
“媽媽,好了。”衡舒瑤微微欠了下身。
“來,這是古時就流傳下來的規矩,在新娘出嫁的時候,爲了防止壞人對新娘產生邪念。”馮雁菲在衡舒瑤肩頭上扣上別針,“孩子,你真是太漂亮了!”
然後,馮雁菲從錦盒時取出一條金燦燦的項鍊,“這是我結婚時戴的金項鍊,這麼多年,我一直給兒媳婦保留著,現在屬於你了,我給你戴上。”
馮雁菲邊給衡舒瑤戴上項鍊,邊說,“知道嗎,巖楠的爸爸去世的時候,巖楠還很小,我們的日子很艱難,可我沒捨得把它賣掉,而是珍藏了起來,現在你要小心的保管它。”
“我會的,媽媽。”衡舒瑤對著梳妝鏡,擡手輕輕撫摸著脖項上金項鍊。這是古典款的金鍊,非常漂亮而莊重,結婚的時候戴上正合適。
“一會兒就下去吧,大家都在等著呢。”馮雁菲轉身離開。
“好的,媽媽。”
***
林倩雲悄悄立在窗前,掀開窗簾的一小角,看見馮雁菲在給洛巖桔作結婚儀式前準備,只聽讚美聲聲從賓客叢中紛紛響起來,“新朗倌今天可真英俊啊!”
林倩雲正好可以看見洛巖楠的臉面,她不得不承認,是的,洛巖楠的確是個英俊的男子,而且氣宇不凡。
他本是自己的丈夫,現在卻要與別的女人結爲夫妻了。林倩雲正五味雜陳間,瑪玲突然推門進來了,“哇,所有人都在外面了,就你一個人還在這兒躲著,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以爲你是誰啊,鄧麗瑩,啊?難道別人都得巴結你嗎?快出去!”
“我不想出去!”
“鄧麗瑩,別再鬧了,快出去吧!”
“我剛纔說了,我哪兒都不去!”林倩雲早就鐵定了心。
“爲什麼?”
林倩雲眼裡掛著淚,“難道,所有問題我都必須回答嗎?你總是催我,讓我去、去、去,你以爲我是一隻木偶,可以隨意聽你擺佈嗎?”
“鄧麗瑩,我可沒有逼你,我是替你難堪!你想怎麼樣,隨你的便!要不這樣吧,你去找院長,跟她說,你不同意這門親事,鄭思浩不是你丈夫,把衡舒瑤嫁給鄭思浩吧,好嗎?”瑪玲很生氣,因此聲音很強硬,“我現在才發現,我真是個傻瓜,總是跑過來叫你,你真夠自私的,你內心怎麼那麼陰暗?鄧麗瑩,你看不得別人幸福嗎?”
“對,我是自私!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那我又何必顧忌別人呢?真相是很殘酷的,瑪玲,只要露出一點,就能讓這家裡的歡笑,頃刻間變成哀嚎!”林倩雲顯然被瑪玲的話深深地刺傷了。
“你說的是什麼真相?鄧麗瑩,你是不是又在編故事,誰又會相信你呢?”瑪玲不得不重新斟酌之前馮雁菲的懷疑,懷疑林倩雲瘋了。
“誰信不信,我不在乎!”林倩雲聲音哽咽著,“聽著,瑪玲,你不要逼我走出這間屋子,我,我也,我也想融入他們的歡樂中去,可是,我沒有那個命,雖然我想融進去,但我融不進去,我現在能做的,只能遠離這兒。離開,這個家,離開大家的,視線。瑪玲,我只能這麼做!聽著,我,並不自私!是,是你誤解我了。你讓我一個待會兒吧。”
林倩雲淚落如雨。
瑪玲越聽越糊塗,“鄧麗瑩,你說什麼我還是不明白,我只知道一點,你心裡一定保守著一個秘密。以前我一直以爲我們之間可以是無話不談,以後不會再這樣想了,我走了,再見!”
“日後,你自然會知道。”林倩雲默默看著瑪玲離開。
***
婚禮漸漸進入**,新朗洛巖楠在好友湯承德及衆親友的簇擁下出場了,接著,衡舒瑤也由叔叔衡迪森牽領著,女衆的簇擁下款款出場了。
衡迪森把衡舒瑤的手交到洛巖楠手中。
“各位來賓,親朋好友,讓我們共同見證,祝福這對新人,願這對新人白頭偕老,地久天長。無論身處順境和逆境都將攜手同行……”主持人開始宣讀結婚誓言。
……
“我,洛巖楠請你衡舒瑤,作我的妻子,我生命中……”
新郎在宣讀結婚誓言了,林倩雲記得,這番誓言,洛巖楠當初也曾經在婚禮上對她宣讀過,“我,洛巖楠請你湯雅思,作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侶和我唯一的愛人。我將珍惜我們的友誼,愛你,不論是現在、將來,還是永遠。我會信任你,尊敬你,我將和你一起歡笑,一起哭泣。我會忠誠的愛著你,無論未來是好的還是壞的,是艱難的還是安樂的,我都會陪你一起度過。無論準備迎接什麼樣的生活,我都會一直守護在這裡。就像我伸出手讓你緊握住一樣,我會將我的生命交付於你……”
此刻,洛巖楠又在對著衡舒瑤重複著當初給她的誓言,林倩雲實在是沒有勇氣繼續聽下去了。
新郎與新娘馬上要互換戒指、親吻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屋外悄無一人,賓客如雲,大家都集中在寬如禮堂的豪華廳堂裡,衆人的目光也都齊刷刷地集中在新人身上,趁著婚禮正當**,林倩雲拎起行李袋,悄悄溜出了房門。
她原以爲,可以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兒,不會被人發現。沒想到,低著頭出了房間,沒走開幾步,迎頭竟與哥哥湯承德撞了個滿懷。
原來湯承德也是因爲想起洛巖楠當初與妹妹湯雅思的宣誓,沒有勇氣繼續觀聽他跟衡舒瑤互宣誓辭,趁著熱鬧,便偷偷溜了出來。他也完全沒有想到,在這當兒,居然見到了,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妹妹湯雅思!
在巨大的無比倫比的驚喜當中,湯承德想起了當初,也在這個房子,在這間廳堂,他捧著湯雅思的骨灰盒,哭喪著臉跟馮雁菲說,“對我來說,湯雅思就像是我的孩子!”
他四處尋找湯雅思的蹤跡,人人都認爲他瘋了,在警局,警察罵他,“你的腦子有問題嗎?”
“我的腦子沒問題,可是我總覺得,我們當時可能認錯人了。”
可是沒有人相信他,人人都認爲他是受了過度刺激,以致腦子出現問題了。
“巖楠,你不覺得,湯雅思還活著嗎?”每次與洛巖楠通電話,湯承德都希望能夠得到洛巖楠的支持。
然而,洛巖楠從來沒把他的話當真過,每次都是敷衍他,“要是活著,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洛巖楠從來不相信湯雅思還活著,所以他跟衡舒瑤結婚了。也許,現在,他也不願意相信了吧?既然事實已擺在面前。
兄妹倆相對無言,只是落淚。
湯承德脣瓣顫動著,湯雅思預料到哥哥可能會嚷出來,正想出言制止。
可是晚了半拍。
“湯雅思!”湯承德慟極而喜的一聲呼喊如晴天霹靂,把在場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湯雅思,湯雅思!”湯承德淚落如雨,把湯雅思緊緊擁入懷裡。
“湯雅思!……”湯承德一聲聲動情的呼喚,彷彿晴天霹靂之後的狂風驟雨。
人們的目光從新人身上,齊刷刷轉移到湯承德及湯雅思身上。
當然,更多的人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新郎洛巖楠,新娘衡舒瑤,馮雁菲,林倩雲的好友瑪玲,鄭思浩的鐵桿好友蘇倫,衡舒瑤的叔叔衡迪森,衡舒瑤的姐姐衡舒琳,卻在湯承德聲聲的呼喚中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