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進到胡業房間。
此時,胡業已經等候多時。
房間裡,幾人相互寒暄後,進入正題。
“胡少爺,那土匪餘鋒果真就在你們晁家?”
“人倒是在。”
胡業咬牙狠狠道:
“不過他不是餘鋒,而是丁楊。”
胡業將洪三哄騙他的假消息信以爲真,又將這假話說給了眼前的四人。
不過胡業沒有說晁家還有另一位‘破匈八騎’的成員神弓騎晁柏。
晁柏的身份一直是個秘密,只有晁家人知道。
要是隨便泄露出去,對胡業並沒有好處。
“原來餘鋒是化名?他的真實身份是‘破匈八騎’裡的屠鬼騎丁楊?”
精通騎射的任見瞇著眼睛說道:
“早些年就聽說他被朝堂貶職遣散了。”
胡業趕緊應聲道:
“對對,就是他!”
任見在江湖上頗有名頭,精通騎射。
‘一弓三箭驚四蹄,跑馬能射八千里’。
江湖人稱——‘箭人’!
任見的一身手段與軍隊頗有淵源。
早些年所拜的師父,曾是上任皇帝漢景帝時期軍中的練兵教頭。
因爲這層原因,任見對軍中人物也頗有了解。
“怎麼著?箭人?這小子你認識?”
說話的是清風寨寨主——穆曦。
清風寨在江湖中也算是個中不溜丟的一家門派。
寨主穆曦十八般武器樣樣耍得虎虎生風。
如果說賀遠那塊兒習武的好料子是天才,那穆曦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任見緩緩轉頭盯著穆曦,半晌,才從嘴裡慢慢吐出一句話:
“實不相瞞,的確認識。”
任見眼神迷離,讓人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麼,擡起頭看著外面,似乎在自言自語:
“丁楊!呵!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小師弟......”
“什麼?你師弟?”
任見的話把周圍衆人嚇了一大跳。
都殺上門來了,竟然發現要殺的人是他最喜歡的小師弟?
胡業腸子都悔青了。
心中直罵賀柄。
找人來也不先探探底?
江湖人士最重義氣,殺任見的小師弟,他還不得把我當箭靶給射了?
任見嗖得一下轉過頭來盯著胡業。
那一雙眼睛把胡業盯得心中發毛:
“得加錢......”
胡業愣住了,愣了好久才傻傻緩過神兒來,結結巴巴道:
“加!加加!只要能拿下丁楊,全都好商量。”
胡業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發顫了。
夜色漸漸轉深,晁家院中卻是熱鬧非凡。
喜兒和牛大娘爲了感謝晁家人保護餘鋒,把第二天要賣的湯圓兒都拿出來煮了給大家做夜宵了。
直接在院中架起大鍋。
冷風颼颼,衆人圍在大鍋前取暖,再來上一碗兒熱氣騰騰的湯圓兒!
太美了!
“喜兒小妹妹,再給我來一碗兒!”
“我也要我也要!”
“喜兒小妹妹,這圓蛋蛋是餘鋒教給你做的?太好吃了!”
餘鋒在晁家人眼中印象再次刷新。
一開始以爲餘鋒是顆金子。
慢慢了解才發現他是個金疙瘩。
日子長了,瞭解的更多了,又發現他簡直就是一座金礦。
採之不盡的金礦!
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們連聽都沒聽說過,可你卻信手拈來小菜一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湯圓兒再暖身,也抵不過這寒冷的冬天,況且現在已經臨近深夜。
人們哆哆嗦嗦又開始冷了起來。
尤其是趴在晁柏小院房頂遠遠觀察的四人:
“好冷啊!咱們來之前是不是沒吃飯?”
“下午太陽還沒落山就騎馬上路了,一路馬都沒停,你說吃了沒。”
“你們看,那些人在吃什麼?看那表情一定很好吃啊......”
“他孃的,走,下去,讓胡少爺給咱整點兒。”
回到胡業房間,四人劈頭蓋臉就讓胡業給整點兒吃的。
胡業看了看自己殘廢的腳,氣不打一出來。
這他娘讓你們來是給我出氣的,不是找你們受氣的。
使喚我給你們弄酒菜?
老子什麼時候幹過這種下人乾的事?
況且老子現在還是一隻腳。
可之前說加錢的時候,任見瞇著眼睛瞪了一下胡業,著實把胡業嚇了一跳。
這四人可是江湖中的殺手,殺人不眨眼。
要是怠慢了他們,自己可惹不起這四人。
只要熬過了今晚,以後就是天人永隔,再也不用煩這個餘鋒了。
想到此處,胡業咬咬牙,撐著柺杖單腳跳了出去。
過了足有小半個時辰。
胡業滿頭大汗,一臉驚恐之色跳回來了。
“那個......就是......廚子都不在......”
直到後半夜,院中的人一個個支撐不住了。
又冷又乏。
況且還盡是些婦孺小孩。
心中覺得今晚這刺客鐵定是不來了。
就算來了,也早就被這麼多人嚇跑了。
一個個打著呵欠,都各回各屋睡覺去了。
餘鋒趴窗縫兒看著散去衆人的背影,嘴角輕輕一揚:
你們散了,他們就該來了。
再看那退散的人羣當中,只有洪三率領的二十多個護院,還在舉著火把巡邏。
這傢伙,嗑錯要了?
直到現在,餘鋒也不知道洪三究竟想要幹什麼。
白天的時候跟蹤自己,絕不是晁永元這個明面上的老爺安排的。
餘鋒就吃住都在晁家,要是心中有什麼懷疑隨時可以查看,根本用不著這樣偷偷摸摸。
況且自己霍去病的身份,再加上晁柏做保,晁永元沒理由這樣暗中調查餘鋒。
那就只能說明洪三在外面另有主子。
而且按照正常來說,洪三早就進入了晁家,那就說明他要探查的是晁家,不是自己。
可今天洪三卻跟蹤了我,難道......
“餘鋒,我一直懷疑我晁家暗中有外人的眼線。”
晁永元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踱步走到餘鋒身前道:
“我晁家這麼大的院子,也有幾處密室,我擔心帶你到密室被那些眼線看見,所以剛纔沒說。現在人都散了,我帶你走吧。”
餘鋒擺擺手道: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遇到麻煩解決掉纔是長久之計。”
說道此處,餘鋒頓了頓。
用手指著外面巡邏的洪三道:
“況且你說的那眼線,現在正忙著保護我呢,怕什麼!”
“什麼?”
晁永元驚聲道:
“你說?誰是眼線?”
餘鋒所指的方向,晁永元看得明明白白。
但餘鋒所指的那個人,晁永元萬萬不敢相信。
這可是晁家一衆護院當中的頭頭,對晁家一直忠心耿耿,從未發現過任何出格的事情。
除非是他這個做老爺的有所吩咐,否則洪三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守護在晁家。
甚至,因爲害怕喝酒誤事,這堂堂七尺男兒一年也不喝幾次酒,就算要喝,也頂多三碗。
晁家的太多事,他都知道。
難道此人日夜守在晁家,怕迷糊連酒都不喝。
爲的不是守護?
而是打探?
這個人要是外面的探子,那事情可就大了。
晁永元盯著餘鋒的眼睛,可他自己的眼睛裡已經涌出了一絲驚怕:
“餘鋒小弟,這玩笑可開不得,你把名字說清楚,到底誰是外面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