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夫……”
“就叫老朽蔡蔦吧,實在是擔不起‘大夫’二字了。”
看見蔡蔦如此執著,倒是把餘鋒給整不會了。
對於蔡蔦,餘鋒心裡是有幾分敬重的。
不像馬牙能隨便喊出口。
猶豫了一下,餘鋒才叫了出來。
“蔡蔦,你可想清楚了,我比你年紀差這麼多,你真願意屈身做我徒弟?”
蔡蔦認真道:“我願意,我拜師拜的是醫術,不是年紀。只要能多救一個病人,老朽這張臉面算得了什麼。”
這老頭覺悟太高了!
蔡蔦這番話,更是讓餘鋒欽佩不已。
“蔡蔦,治病救人本來就是積德行善,我這一身醫術倒是可以傳授給你。不過我有一事不知……”
說到此處,餘鋒突然頓住。
蔡蔦趕緊上前道:“師父,有何顧慮,但說無妨。”
餘鋒假裝難爲情,吞吞吐吐說不出來。
其實就是在等蔡蔦主動表決心。
有時候不說話,比說話更管用。
幹了十年業務員,餘鋒深諳這一道理。
當你自己說出來想讓對方爲你做些什麼,這叫‘要求’。
對方潛意識裡會有戒備,做這件事之前他會先考慮自己的得失。
而當對方主動說出來想要爲你做些什麼,這叫‘承諾’。
即便你不用他這麼做,他也會克服困難幫你做好。
因爲把你的事情做好,才能證明他是個有信義有能力的人。
“既然我已經認了你做師父,那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師父你但問無妨,我蔡蔦把知道的全說出來。”
餘鋒仍然一臉難爲情,但也終於慢吞吞開口了:
“這醫術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全部傳授給你,可我不知道我還能在晁家待多久。”
“師父何出此言?”
餘鋒嘆口氣道:
“我顧慮有二,一來嘛,我跟晁倩並不是很熟。
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人家,敢不敢長時間待下去;
二來嘛,剛纔碰到一個年輕人,看樣子像是晁家的少爺。
聽他那意思,不怎麼待見我們這羣土匪。”
餘鋒說完這話,蔡蔦好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談論的話題。
趕緊把餘鋒拉到一邊。
四下看了沒人,蔡蔦才小聲說道:
“師父原來是不知道晁家的背景,聽老朽一句勸,不要再問了,知道的多了反而對自己不好。”
餘鋒瞳孔一縮,這家人果然不簡單。
見餘鋒還想問,蔡蔦趕緊搶先說道:
“晁家雖然有這麼大的勢力,但家中並沒有人在朝堂做大官,更不是江湖惡匪或者市井商賈。”
蔡蔦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老朽只能透露這些了,不過師父只管放心,晁家二小姐喜好結交豪傑,都是受她爹晁永元影響,並無惡意。”
“這父女二人出了名的眼光毒辣,她二人若把能你當成座上賓,那你肯定是英雄好漢,這晁家沒誰敢把你趕走,踏實住著吧。”
餘鋒知道從蔡蔦這兒暫時問不出來晁家的背景了,又將話題轉移到之前那個年輕男子身上。
蔡蔦耐心回答道:
“晁倩是家中最小,上頭還有姐姐和兄長,但晁倩的兄長並不是這個男子。”
“師父不必理他,他叫胡業,就是個紈絝。他父親與晁永元是結拜兄弟,爲了救晁永元而死。”
“有這救命之恩,晁永元便將胡業當成自己兒子養在府中。”
餘鋒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嗯,知道了……”
打發走了蔡蔦,餘鋒長嘆一口氣,知道的越多,怎麼越糊塗了?
單說晁家跟官府的關係:
晁倩說在朝堂有人;
蔡蔦又說晁家沒人當官;
晁永元又不鳥當官的,想殺就殺。
這晁家究竟是什麼勢力?
餘鋒眉目擰在了一起。
但很快,皺緊的眉頭就全都舒展開來。
餘鋒瞳孔裡散出一股森寒。
“怪不得,難道是他的後人嗎?”
……
一晃幾天過去。
第三天的時候,喜兒那邊傳來好消息。
腸道,通了。
所以後來的這些天,餘鋒的心情也是大爲舒暢。
晁倩給買的補品,蔡蔦給開得藥,餘鋒身上的傷也是一天比一天見輕。
又帶著馬牙幾人識字認數。
甚至還抽空教了蔡蔦一套強身健體的運動功法。
身爲醫者,自己的體魄首先要強健。
那老頭跑幾步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嗯,這套運動功法絕對合適。
老少咸宜,童叟無欺!
不用費多大力氣,只需要堅持每天做一做。
就能達到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功效。
“這套運動功法就算是師父給你的第一份大禮,你堅持練,定能改善你體質差的毛病。”
數日後。
“師父,太神了!”
“我大半輩子從醫都治不了自己這毛病,師父你連藥都不用開,就給治了!”
“這幾天我爬山採藥都不帶喘氣兒的。”
“這套運動功法太神了,配合口訣練起來更是簡單易學,我要把它教給所有人。”
餘鋒坐院裡曬著東日暖陽,樂呵呵朝蔡蔦揮揮手:“去吧!”
看蔡蔦走遠了,站起身子,展開雙臂伸個懶腰。
溜達起來!
因爲晁倩和晁永元父女二人的賞識,餘鋒在晁家府上倒也來去自由,沒人敢攔。
這幾天,已經逛遍了大半個晁家。
這才知道晁家並不是院子大,而是院子多。
就像是餘鋒以前電視劇裡看過的,什麼喬家大院、王家大院的那種。
是個大家族。
餘鋒繼續溜達,似乎是要在這麼多房子裡尋找什麼。
終於,一陣小風拂來,一股香味撲進了餘鋒鼻子。
不是香臭的那個香味。
是祭祀磕頭時候點的那種香味。
餘鋒眉目一亮,暗道:“果然沒猜錯,肯定是有祠堂。”
結合了霍去病的記憶,餘鋒知道了在漢代,普通老百姓家裡是不能設立祠堂的。
只有一些功臣貴胄等上層人士家庭纔有。
一般是設在先祖墳墓附近。
但,這只是一般情況。
也有的人家,單建一間房做祠堂,就是設在院裡。
餘鋒料定,晁家肯定有祠堂。
而且根據之前的猜測,因爲他家祖上的原因,這祠堂只能悄悄設家裡。
現在,只需要進去看看供奉的牌位,究竟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人。
餘鋒順著風中的香味找來。
果然,七拐八拐繞了好幾個彎兒,纔在幾座高房子的包圍中間,看到了一個並不顯眼的矮木屋。
屋檐下,門匾上赫然寫著‘祠堂’二字。
餘鋒正要推門進去,突然傳來一聲叫喊,嚇了餘鋒一哆嗦:
“餘大哥,你來這裡做什麼?”
餘鋒回頭一看,不是晁倩,是這幾天幫忙端茶倒水的晁倩屋裡丫鬟——翠兒
“哦,翠兒啊,我看今天天氣好,就瞎溜達溜達。”
翠兒跑到餘鋒跟前埋怨道:“餘大哥你瞎溜達也不該來這裡呀,被老爺知道了會打死我們的。”
餘鋒驚訝道:“什麼?打死?我們?”
翠兒趕緊拽著餘鋒就是走。
離得祠堂遠了,翠兒纔敢小聲說道:
“我也不知道那個房子裡有什麼,老爺不讓任何人靠近,不然直接就殺人。”
“前幾年這房子失火,有幾個下人進去救火,從那以後再也沒見過。”
“老爺說過,這房子,蛇蟲鼠蟻進得,人進不得。我們哪怕真的看見有蛇蟲鼠蟻進去了,也不敢進去逮。”
“就連平時收拾打掃,都是老爺親自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