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聽了老孃的吩咐,重新下了山,在溪場區(qū)港口坐船,一路順流而下。
到了第二日,纔到了泉州。
正要入城,卻看到絡(luò)繹不絕的人,竟然趕著從城內(nèi)往外跑。
咦?這是出什麼事了嗎?
杜二心裡疑惑,叫住一個形色匆匆的年輕人問道:“這位小哥,不知你們這急匆匆的,是要出去做什麼啊?”
那小年輕見杜二身材壯碩,又一身楊波軍軍官的裝束,連忙先理了理衣裝,才拱手答話道:“回稟這位將軍,今年蹴鞠的決賽,午時開賽,大夥,這不都是跑去看球嗎!”
蹴鞠決賽?杜二一聽,心裡就驀然一動,這蹴鞠原本是軍中的遊戲,指揮使安排在軍中試行後,衆(zhòng)兵丁都很喜歡。
卻不想,傳到民間,這受歡迎的程度,比起在軍中還要高啊!
“不知,這決賽是那兩支隊伍啊?”杜二連忙關(guān)心地問道。
“揚波隊和南海合作社聯(lián)隊啊!”那小哥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泉州,誰不知道,最厲害的,就是這兩支隊伍了?一支是從楊波軍中選拔出來的,另外一支,則是合作社用錢砸出來的,自然是強了。
杜二一聽,心裡癢癢的,也動了要去看球賽的念頭:現(xiàn)在離午時還早,若是馬上去,沒準(zhǔn)還能佔個好位子呢!
不過想想母命在身,只能遺憾地朝那小哥答謝,繼續(xù)往城裡趕。
到了刺史府門口,遞了杜老太太的名帖,說要求見刺史。
門房接了他的名帖後,疑惑地看了看,這杜二拿過來的名帖,卻不是一般的帖子!他拿了進去,問管事該如何處置。
那管事見到那名帖的樣式,也猶豫了一下,他也做不了主,便拿著進去找劉伴興。
劉伴興接過帖子一看,便讓那管事將杜二領(lǐng)了進來。
杜二在門外等著,想著,總要等上一兩個時辰吧。沒想到,才遞進去,就有人出來叫自己進去。
老孃給的這個名帖,竟然真有這麼神奇的功效,一遞進去,就能獲得接見?
心中一陣得意,在一衆(zhòng)排隊的人的羨慕的眼神中,跟著領(lǐng)路的管事,進了刺史府。一路進了刺史書房外面的休息室。
見休息室裡,還有三個人正在閒坐等候。
杜二不認識這三人都是什麼來路。不過,見他們?nèi)烁髯环剑瑏K不互相說話,心想,他們應(yīng)該也是不相識之人,自己也懶得去搭理。
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才一落座,就有奴婢奉來一杯茶,和一碟茶點。
見那碟茶點紅紅綠綠的,似乎很好吃的樣子,杜二玩心大動,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茶後,捏了一塊小小的綠色的茶點,吃在嘴裡。
感覺甜甜的,酥酥的,很香,一口嚼下去,滿口都是香酥甜脆的味道,很是好吃。
只是,一小塊,嚼了三五下,就吃完了,便又捏了一小塊吃了。
可這小小的塊頭,吃著有些不過癮,便乾脆將碟子裡面,差不多樣式的幾塊酥糖,挑了出來,一口塞嘴巴里。
嗯!這感覺可就好多了,滿嘴塞得鼓鼓的,嚼著咯吱咯吱的,好不愜意!
可著休息室本來極是安靜,突然冒出一陣咀嚼聲,惹得那三人齊齊地看了過來。
不過,他們見杜二一幅莽漢的模樣,不願多事,瞥了一眼,連忙又轉(zhuǎn)回去。
杜二這纔想起,要注意形象,喝了一口茶,慢慢嚼。
吃完了滿嘴的酥糖,卻見碟子裡還有一片一片的褐色的糖,上面粘著滿滿的芝麻。
看著喜歡,想著,肯定好吃。
可剛剛的教訓(xùn)還在,他又不敢吃,只好忍著。
裝模作樣,又喝了一口茶,見那三人,並沒有繼續(xù)朝自己看過來,便一氣捻了三、四片,含在嘴裡,輕輕地嚼。
只是,這糖跟那個酥糖卻是另一個類型。
酥糖嚼著就碎了,可這芝麻糖,卻象嚼在牛皮上一樣,咬了一口,竟然有些咬不動。
他使勁咬下去,再一張口,卻發(fā)現(xiàn),那糖竟然粘在了牙齒上。
須得是費些力氣,才能把嘴張開。
費力張開了,再嚼一口,結(jié)果,又粘上了……
原來,這是用蔗糖、蜂蜜和油配在一起熬製的牛皮糖!又甜、又有嚼頭,味道很不錯。可就是愛粘牙齒。一次只能吃一小片的。卻不想,碰上杜子騰這個二活,一次吃了好幾片。
哪還不把牙齒粘得結(jié)結(jié)實實?
同屋的那三人,雖然沒有正眼看過來,可眼角餘光,卻時不時在杜二身上掃一下,看到杜二這副模樣,一個個,忍不住想笑,卻又不能笑,只能使勁憋住。
正這時,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杜二才連忙停止誇張的嚼的動作。
剛停,就見劉伴興走了進來。
他手裡拿著杜老太太的名帖,還給杜二,說道:“收好帖子,跟某來!”
然後將杜二領(lǐng)進了王延興的書房。
“坐吧!”王延興見杜二進來了,熱情地招呼他坐下,“令堂身體可還好?”
“還好……”杜二含著一口的牛皮糖,跟長了個大舌頭似得。
王延興聽著奇怪:“你舌頭怎麼打結(jié)了?”
“沒……就是,就是……”
“就是怎麼了?”
“屬下,吃多了糖,粘了牙齒……”杜二紅著臉說道。
“哦,沒事就好!你先吃完吧!”王延興不禁一笑,又對一旁候著的奴婢道,“去給二郎倒杯水過來!”
誰想,這二貨還當(dāng)真,就著水把牛皮糖吃完了,然後才象王延興告罪:“屬下失態(tài),請指揮使責(zé)罰!”
“你既然是拿著令堂的名帖來,某自然就不將你按下屬對待!”王延興笑著說道,“令堂可是有什麼話轉(zhuǎn)告於某?”
“是的!指揮使真厲害,這都猜到了!”杜二讚許地說道,“阿孃說,以前,龍壽村周圍匪盜極多,龍壽村不得不自建了一支寨兵,以求自保。”
“現(xiàn)在,泉州境內(nèi)四下安定,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保留這麼一支隊伍了。”
“所以,阿孃想請刺史拿個主意。”
聽到這話,王延興眼神漸漸亮了,這杜老太太,終究還是塊老辣的姜,知道自己的心思。
他笑道:“那二郎以爲(wèi)呢?”
“某也是覺得沒必要了,直接解散了,各自回家便好!”杜二連忙拱手答道。
“那麼多人手,都是精壯,切久經(jīng)操練,直接解散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哦,也是哦!要是能將這些寨兵都招到楊波軍中,那九成都可以通過新兵訓(xùn)練!”杜二若有所思地點頭道,“果然還是指揮使想得周全,那某這就回去告訴阿孃……”
“且慢!”見杜二當(dāng)真就要起身,王延興連忙叫住他,“如何選擇,終究還是要你娘來決定。”
“另外,若是那些寨衆(zhòng)不願當(dāng)兵,還是想守衛(wèi)家園,他們也可以繼續(xù)維持下來,費用由楊波軍來承擔(dān)也是可以的!”
杜二聽了,心裡覺得奇怪,這又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