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揚波軍進城之後,立即變得縮手縮腳的,李神福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立即調動大軍,從四面八方,向那片區域圍了過去,在那片區域往外擴展的道路上,佈下了重重的伏兵,等著揚波軍的小隊撞上去。
當然,因爲揚波軍在進城的時候吃了個大虧,所以,這些小隊行動得十分謹慎。
而樹炮在施放之前,點火的那點時間,足夠讓揚波軍得到示警,而及時地趴下。所以,想再象最開始那樣,一輪炮下來,幹掉幾十個人,是不可能的。
往往要樹炮、弓矢再加上短兵突擊才能對有效地造成對揚波軍戰兵的殺傷。而在殺傷揚波軍戰兵之前,被排槍、手雷殺傷的淮南兵,已經哀嚎一片了。
而且,揚波軍的小隊在進攻時,又有前後的梯度,前面的小隊不敵時,可以快速退下,後面的小隊可以給他們提供掩護。這樣以來,就算淮南兵一時取勝了,也沒法擴大戰果。
巷戰半天下來,殺死殺傷揚波軍還不到百人,而淮南軍的損傷,怕是一千都要出頭了!
這交換比,竟然比李神福事先設想的還要難看的多啊!
還好,眼瞅著天色漸入黃昏,揚波軍在控制了幾個要點之後,暫停了繼續前進。而李神福也只得揉著發脹的腦門,讓衆軍留下夜不收盯著揚波軍的動向後,又安排了幾隊人馬守夜,其餘人馬則各自回營,準備明日再戰!
在李神福看來,現在杭州城池的絕大部分,都還在淮南軍的手中,而淮南軍的兵力還沒有什麼大的損傷,那麼,接下來的仗,還有得打……倒是不用太在意,這當先幾仗的得失。
不過,接下來又過了兩天,每天都是這般,揚波軍慢慢地推,而淮南軍則到處挖坑設陷阱,一切以能殺死揚波軍的戰兵爲目的!
能殺一個算一個。
雖然交換比依舊很難看,不過,淮南兵的再次死傷了兩三千之後,總算換回來些東西,如今,便擺在李神福面前:一百多條槍,和數十枚手雷……李神福命人將這些東西用麻布包好,準備派些靠得住的人,分批,將這些東西趁著夜色,給楊行密送過去。
他只希望,楊行密能仿製出來就好!
只是,讓誰去呢?
思來想去,李神福想到了一個人:徐溫!
他讓人將徐溫請了過來:“轉運使!如今有一事,事關淮南之存亡,需要請你費心去做……還要請你千萬不要推辭!”
徐溫聽到李神福這話,再看到他準備好的東西,立即就猜到了李神福的心思,他連連搖頭:“某已經下定決心,要與杭州共存亡!李帥若是要讓某出城的話,便不要說出口了!”
“轉運使!揚波軍手中之利器,遠者有鐵炮,近的有火槍和手雷!”李神福面色凝重地說道,“吳王手中,此刻已經有了可以遠攻的鐵炮,可進攻的火槍和手雷,卻是一件都沒有!”
李神福說的這話沒錯,楊行密若是能仿製出這些火器,對淮南軍來說,有天大的好處,可徐溫卻不聽李神福的話:“李帥可以派幾個親衛押送……”
“此等利器,想要的人,可不少啊!”李神福突然一嘆,“且不說遠在汴京的朱溫,便是在蘇州的那個張武定,若是得了機會,你說他會不會伸手?”
張武定!徐溫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又是一恨!張武定雖然名義上是楊行密的屬下,可實際上,卻有極大的獨立性。
在此前楊行密沒有太大的外憂的時候,臺蒙、李神福、田覠等人都能輕鬆壓住他。可當王延興逐走錢鏐,成爲楊行密之大敵後,楊行密在江南的力量便絕大部分都被王延興所牽制,這張武定,就漸漸地又失去了控制,成爲了聽宣不聽調的獨立一鎮。
若是讓他知道有這樣一批火器,要送給楊行密,那十之八九是要出手奪取的!
當然,也許他不會明搶,可是將船攔住,搜查船上的東西,卻是一個極爲好用的藉口。
面對張武定,李神福派幾個親衛過去,那肯定是攔不住的,不過,徐溫卻不同!
徐溫是楊行密的親信,也是杭州的轉運使,攔他的船,那就是直接造反了!
被李神福這麼一說,徐溫知道,還確實只有自己能去跑這一趟了。他嘆息一聲後,對李神福道:“那李帥在杭州堅守,某見過吳王后,再來和李帥相會!”
李神福默默地拱了拱手,算是迴應。
隨後,李神福安排了一都精兵作爲徐溫的護衛,親自送到北城,然後用吊籃送了諸人出城去。
看著衆人順利地北去,沒有遭到攔截,李神福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此去揚州,六百多裡,路上還不太平,這一去一回,也許一個月都不止。而一個月之後,這杭州城只怕是已經姓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