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爸跟邱沉都沒有任何異常,可見連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新娘不是我。
隔著這麼遠(yuǎn)的距離,于晴又怎麼會知道新娘不是我?
我看向陸重七,他了然地挑了下眉頭。不用說,于晴跟他是一夥的。我的心一下子涼到了底,于晴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我們不是已經(jīng)和好了嗎?
婚禮現(xiàn)場一片譁然,老太太沖保安使眼色,保安立馬走過去跟于晴說了什麼,而後于晴的男朋友站起來就推開了那兩名保安。
現(xiàn)場有些混亂,好在司儀的嘴巴很會說,沒多大會兒就安撫住了賓客的情緒。
其實今天到場的賓客並不多,不知道是邱沉家沒有宴請?zhí)嗳耍€是宴請的人沒全部來,每一桌都沒坐滿。
司儀說于晴是他刻意安排的,逗弄大家一下:“這下都精神了吧?大家可以集中火力向新郎新娘發(fā)送祝福了啊。”
賓客中有人在鬨笑,一場小風(fēng)波就這樣被化解過去。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爸對邱沉說了一段感人肺腑的話,印象最深的是那句:“你要是敢對不起她,我打斷你的腿!”
有誰會對著邱沉說這種話?換成楊思桐爸媽那種人,恨不得把邱沉誇上天吧?也只有我爸,壓根不管邱沉家多有錢勢,敢當(dāng)著那麼多賓客的面說這種話。
邱沉鄭重地點了頭,在司儀的主持下,微笑著衝新娘告白:“小田螺,遇見你,是我今生最美的意外。”
邱沉不是一個感情外放的人,雖然他換了心臟後確實有很大變化,但也從來沒有當(dāng)衆(zhòng)這樣表白過。
然而,我心裡一陣陣的顫動除了因爲(wèi)激動外,更多的是氣憤。
這個美好的時刻本來應(yīng)該屬於我,可現(xiàn)在我卻被人替換了!
沒人能理解我心裡那股滔天的憤怒,我恨不得殺了陸重七。可我慌亂地看了一圈,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件利器。
我只能撈起枕頭朝陸重批劈頭蓋臉地打:“爲(wèi)什麼要折騰我!我沒有哪裡對不起你,爲(wèi)什麼要逮著我不放?魚兒不是已經(jīng)回到你身邊了嗎?爲(wèi)什麼!”
平板被我打得掉在了地上,我能聽到婚禮現(xiàn)場傳來一陣鼓掌聲。
司儀在叫邱沉幫新娘戴戒指,我的心跟著一緊,本該屬於我的戒指,也被另一個女人戴去了!
想到這裡,我的痛恨全部化成了憤怒,把枕頭當(dāng)棍子一樣,在陸重七身上用力地砸起來。
“夠了!”陸重七可能是被我打痛了,一把揪住枕頭,直接扔在了地上。
我的頭髮亂了,擋住了部分視線,就在我擡手想把頭髮撩開時,陸重七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按在了牀上。
他是真的惱了,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右眼紅了,顯然是被枕頭打到了。
他不舒服地擠了幾下右眼,發(fā)了狠地用力掐住我脖子:“我的視力下降多少,你知道嗎?一次次毀約,真當(dāng)我是紙糊的?鄭可遇,你是不是早就忘了當(dāng)初答應(yīng)過我什麼!”
他咬牙切齒時,表情猙獰,五官都皺得變形了。
我難受地想要拉開他的手,感覺整個腦袋都在充血,快要爆炸了。
好在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陸重七微微一瞥眼,淡定地鬆開了我的脖子,站直了身體後慢悠悠地理了下衣服。
他彎腰撿起平板電腦,氣定神閒地問我:“還想看嗎?”
我捂著脖子,難受地咳了好一會兒。
視頻裡傳來喧鬧聲,我著急得不行,沒辦法在這種時候硬氣。
看我點頭,陸重七叫人拿來一個架子,將平板支撐好後,往我旁邊一坐。
我反應(yīng)很大地往旁邊挪了挪,陸重七幽幽地看過來,給了我一聲冷笑。
原來視頻裡那些賓客正在起鬨讓新郎吻新娘!邱沉笑得眉眼彎彎,照亮了一方黑暗似的。
邱沉掀開了新娘的頭紗,新娘的臉徹底曝光在鏡頭之下,側(cè)臉跟我真的很像,不過我的臉比她的肉實一些。
邱沉臉上的笑容凝住,慢慢皺起了眉頭。
離他不遠(yuǎn)的伴郎羅九川站不住了,走過去跟邱沉耳語了幾句,伴娘楊思桐的眼睛也瞪大了,好像很震驚。
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朝楊思桐看去,楊思桐驚恐地?fù)u著頭,好像在說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臺上的異樣引起了賓客們的注意,邱沉在所有人的起鬨聲中捧住了新娘的臉。
我以爲(wèi)他要親下去,可他遲遲沒有動作。
他的嘴皮子在動,不知道跟新娘說了些什麼,新娘笑了,說了一句簡單的話後,邱沉的臉黑了下來。
他難掩焦慮地往臺下看了一圈,鏡頭循著他的視線落定在於晴臉上。
陸重七就是在這個時候撥了個電話,打通那一瞬,我聽見他說道:“老爺子,顧英男在旁邊嗎?”
他這是在跟邱伯清通話,我心裡發(fā)緊,繃著神經(jīng)盯著他,想知道他的目的。
不知道邱伯清回了些什麼,陸重七慢吞吞地說道:“對,你家兒媳婦在我手裡。”
他說著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住了我的胳膊,用力一扯就將我拉了過去:“跟老爺子說句話。”
我死死咬住嘴脣,用力地?fù)u搖頭。
陸重七冷笑道:“不出聲?沒事,老爺子,我們直接視頻聊天,如何?”
他說著掛斷電話發(fā)了視頻請求,邱伯清接通那一瞬,老太太的臉也出現(xiàn)在了鏡頭之下。
“你想怎麼樣!重七,你現(xiàn)在怎麼變成這樣了?”邱伯清急紅了眼,憂心忡忡地回頭看了一眼臺上的情況。
老太太還是一副囂張樣,她咬牙切齒地罵道:“你這個畜生,害死如一還不夠,現(xiàn)在還來折騰小沉!把她放了,你想要多少錢,儘管說!”
陸重七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突然笑了,還笑得陰陽怪氣。
邱伯清嘆著氣讓老太太閉嘴,好聲好氣地跟陸重七商量道:“我們哪裡做得不對,我們老兩口可以改,小沉跟小鄭是無辜的。你把小鄭放了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好談。”
陸重七笑夠了之後,看了一眼平板電腦。
邱沉竟然捧著假新娘的臉照直親了下去,從我們的角度看不真切,不知道他是在借位親還是真親。
陸重七直咋舌:“明知道是假的,還能親下去,你們兒子還真是忍辱負(fù)重。”
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陸重七,你不是人!你會遭報應(yīng)的!”
陸重七擡手摸上我的臉,被我躲開了。
他陰惻惻地看向手機(jī)屏幕,跟兩位老人家說道:“你們說,我把跟你們兒媳婦造小人的經(jīng)過拍下來,發(fā)給小沉,他會不會激動出什麼毛病來?”
邱伯清的臉?biāo)查g慘白:“你敢!”
老太太回頭看了一眼臺上的邱沉,咬緊了牙齒憋住了所有想說的話。
我瑟瑟發(fā)抖地看著陸重七,又看了一眼房門和窗子。
陸重七像是明白我在想什麼心思,幽幽地回過頭來看我:“你要是死了,邱沉怕是更要殉情了。”
他的話,聽得我猛地一哆嗦!
我絕望地看向平板,邱沉已經(jīng)牽著新娘下去了,伴娘伴郎也跟著下去了。不過他們並沒有去酒席臺,而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婚宴廳,應(yīng)該是去休息室了。
邱伯清跟老太太一直在婚宴廳的某個小角落裡,他沉痛地看向手機(jī)鏡頭,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重七,我們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你想要什麼就直說吧。別傷害小鄭,就當(dāng)是看在如一的面子上,我求你了。”
陸重七的臉抽搐了幾下,他抿著脣像是在平復(fù)某種情緒。
良久,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再次看向手機(jī)時,他直接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
他直接看向了老太太,勾起左邊的嘴角,笑得特別冷漠:“顧英男,現(xiàn)在上臺去,親口承認(rèn)你買兇撞死了江凱,爲(wèi)的就是拿人家心臟救你兒子。”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氣得直噴火:“胡扯!我什麼時候做過那種事!我是天天祈禱別人出事,希望有人趕緊捐獻(xiàn)心臟給小沉,但我從來沒做過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承認(rèn)!”
“你做過的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少嗎?你說說你手裡拽著多少條人命?嗯?”陸重七說的是他的私生子們。
老太太知道他話裡的意思,氣得臉都變形了。
邱伯清頓了很久,直到現(xiàn)在纔回過神來:“重七,你這是想把我們邱家搞垮啊!”
“錢重要,還是邱沉的命重要,你們自己選。”
就在這時,陸重七的手機(jī)裡新進(jìn)來一通電話,我看到屏幕上面提示了“小沉”兩個字,緊張得想去搶他手機(jī),被陸重七一把推開了。
就在老太太猶豫之際,陸重七趁我倒在牀上的時候壓過來扯住了我的領(lǐng)口。
我驚呼著抓住了衣領(lǐng)和他的手:“求你了,鬆手!”
陸重七到底鬆了手,他轉(zhuǎn)過手機(jī)讓邱伯清夫婦看了一下房間的各個角落:“看清楚了嗎?攝像機(jī)都已經(jīng)架好了。我再給你們兩分鐘的時間考慮,兩分鐘後,我就準(zhǔn)備跟你們兒媳婦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