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升的數據是你做的嗎？”法務部的同時很嚴肅，他們提到的榮升是我們公司新合作的客戶。
榮升近兩年的發展很迅猛，不過由於風評一直不太好，所以做數據時我們財務部反反覆覆做了好幾種方案來分析，最後公司採用了我們小組的方案。
我詫異地點點頭，跟榮升的合作是在我出國去找邱沉前就確定好了的，我不明白他們現在爲什麼要問榮升的事。
“顧小檬，請把你跟榮升合作的經過詳細地說一遍，包括私下裡跟榮升的人的所有接觸。”有一位同事徵求過我的意見後，打開了錄音筆。
我被他們嚴肅的氣氛嚇住了，心境單證地講述了一遍。
其實事情很簡單，領導讓我們分析榮升的數據，想看看有沒有跟他們合作的需要，也想看看他們公司的發展前景如何。於是我們財務部各個小組都被要求做了一套方案，我們組的方案比較獨出心裁，所以得到了領導們的青睞。
事實上也是上層領導想跟榮升合作，其他小組因爲榮升的風評不好，所以方案做得比較保守。我們小組的方案則比較大膽。
法務部的同事聽完我的回答後，提醒了一聲：“私下呢？私下裡有沒有接觸過？”
我心裡微微發緊，不明白他們這種誘惑性的提醒有什麼深意。
我疑惑地搖了頭：“除了在公私裡的接觸，我私下裡並沒有跟榮升的人見過面。”
說完，我仔細回想了下，有幾次加班我在公司裡碰到過榮升的人，除了跟他們打招呼之外，私下裡確實沒再接觸過。
可法務部的兩位同事對望一眼後，狐疑地問我：“真的？”
我愣了下：“當然是真的，是不是榮升有什麼問題？那些數據都是根據公司提供的數據來的，我們小組還出去做過市場調查，其他小組也做過類似的調查，應該沒多大問題。”
我潛意識裡以爲是我們小組的數據出了問題，導致公司出現一部分損失，畢竟公司裡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我並沒有把他們調查我的這件事想得比這個更嚴重。
當天下班後，我給邱沉打電話說了這件事的經過：“很奇怪，是不是我們小組的數據給公司帶來了很大的損失？”
“有可能。”邱沉沉吟半晌，不過他想得比我多，“他們都問過你什麼問題？你好好回想，一個都不要落下。”
“好，我整理一下，晚上再跟你說情況。”
邱沉頗嚴肅地應了一聲：“好，明天我找人問問情況，先不要嚇唬自己。就算出了問題，還有你老公我呢，別怕。”
我心裡暖暖的，掛斷電話後盯著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兒癡……
我在寰陽國際附近另租了房子，沒跟周季安住一起。
不過我剛回到新房子所在的小區，就看到周季安在小區門口等著，笑瞇瞇的樣子一如我還沒畢業時，他在女生宿舍樓下等我的樣子。我們恰好同一屆，大學裡還讀的同一所學校，那時候的他是女生樓下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這個恍惚的記憶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走，我趕緊收回視線，走到他跟前後才笑著跟他打招呼：“哥，你來了啊，上去坐坐？”
周季安搖搖頭，陽光燦爛地拍了拍褲兜，笑得特別甜：“我請你吃飯，今天發了一大筆獎金。”
我眼睛一亮，趕緊很配合地問了一句：“一大筆是多少啊？”
“你猜？”他下意識地想拍我頭。
以前他在女生宿舍樓下等到我後，我總是蹦著跳過去抱住他，然後他拍拍我的腦袋跟他比一下個子，說一句“長高了”或者“還是那麼矮”之類的話。
眼下，他顯然又想做出這種習慣性的舉動了，但我及時往旁邊躲了一下。
他半空裡的那隻手尷尬地轉了個弧度，很自然地撓了撓頭後說道：“一萬多，剛完成一筆項目，公司賺了不少，我分到的將近是最多的一個。”
他一直都很優秀，如果正常上班，現在已經小有成就了吧？
“哇！好多啊！”我故意眨眨眼睛，把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那走吧，請你去吃海鮮自助。”他帶著我去了一家人均消費一千多的海鮮自助餐店，進門前我猶豫了很久，左右勸不動他就只好跟了進去。
海鮮很好吃，這種好吃與跟著邱沉吃香喝辣的感覺不一樣，跟周季安在一起，我總會情不自禁地變成剛畢業的學生樣，特別容易滿足。
吃到一半時，他問我有沒有帶邱沉去見過張阿姨，我愣了愣，愧疚地低下了頭。之前還打算親自去見見張阿姨，結果後面我跟邱沉去度蜜月了，壓根忘了這一茬。
周季安明明很失望，可跟我說話時卻還是帶著微笑：“沒關係，這件事不能宣揚出去，只能慢慢哄著他過去探望張姨了。我明天打個電話過去問問，這麼多天都沒消息，張姨應該沒出大問題。”
“對不起啊。這週末回東市，我就過去看看她，儘量把邱沉給拉上。”
邱沉根本就不願意原諒張阿姨，我真是兩頭爲難。
周季安點了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吃完自自助餐後，周季安邀請我在附近的步行街逛了一圈。我刻意保持著淡定，儘量不像以前一樣跟周季安撒嬌，連走路都刻意跟他保持一步遠。
等他把我送回我住的小區時，已經夜裡十點半了。
開門進家門時，我發現客廳裡的燈竟然亮著，我心裡“咯噔”了下，剛在想是不是進了小偷時，邱沉的聲音從沙發邊傳來：“老婆。”
我嚇了一大跳，跑過去一看，果然是他來了。
房子是他幫我租的，他也配有一把鑰匙。
“你怎麼來了？”我驚喜地抱住了他，噘嘴送上一個熱烈的吻。
他沒有半點興奮之情，淡淡地跟我解釋說：“正好在附近一個城市出差，接到你的電話後，我想想還是過來看看你，免得你擔驚受怕嚇得睡不著。”
“我哪有那麼脆弱。”我用臉蹭了蹭他的臉，可他很快握著我的肩頭把我推開了。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問我：“去哪兒了？”
我轉了下眼珠子，剛想回話，他忍不住又說了一句：“我剛纔從陽臺上看到是周季安送你回來的。”
心裡不禁微微一緊，他好像是怕我撒謊，才忍不住提醒我別說跟這件事不一樣的回答。
“我哥發了一大筆獎金，請我吃了頓大餐。”我儘量說得若無其事，其實是有點心虛的，畢竟我知道了他跟張阿姨之間的關係，正籌謀著該怎麼騙他跟我一起去看張阿姨。
“是嗎？”邱沉淡淡地應了一聲，眼皮子都沒擡一下。
我趕緊摸了摸他的心口，把耳朵貼上去聽了聽。他的心跳矯健有力，不過我聽了不到五秒就明顯加速了。
我嘿嘿一笑，擡頭看了他一眼：“你緊張啦？”
邱沉冷淡地哼了一聲：“你想說什麼？轉移話題？”
“沒有，我不敢。”我摟住他的脖子想撒嬌，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用臉貼上他的臉，一下下地摩挲著。
蹭了十幾秒後，邱沉終於嘆了一口氣，溫柔地摟住了我：“怎麼跟只貓似的？服了你了，用這樣的方式來逃避問題。小田螺，在你心裡，他重要還是我重要？”
我是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問出這種難題的，這不是跟婆婆跟媳婦同時掉進水裡你會救誰一樣嗎？
雖然我知道只要撒個謊就行，可我已經沉默了幾秒，現在撒謊會不會太晚？
我越猶豫，沉默的時間越長。
怯怯地偷瞄邱沉的臉色時，他明顯已經不高興了。
最後，我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你重要。以前的我會覺得他重要，現在的我絕對覺得你重要。”
這是大實話，但是我並不願意回答這樣的問題。周季安對我來說同樣重要，如果仔細整理以前的回憶，我很可能會重新愛上他。
這就是當初跟周季安分手後，我不願意回想任何跟周季安有關的事情的原因。這是一種逃避，也是最有效的忘卻那段感情的方式。
當天夜裡，我把法務部審問我的經過從頭到尾複述了一遍，邱沉聽完後沉默了很久。
他說法務部反問我真的沒有跟榮升的人有過私下裡的接觸，證明他們已經在懷疑我了：“這件事可大可小，我明天就跟你們財務總監問一下情況。宜早不宜遲，我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麼鬼。”
第二天早上他親自把我送進了公司，我去辦公室後，他直接去了財務總監的辦公室。
我本以爲只要他出馬，事情就一定會得到解決，但我沒想到，這一次等待我的陷阱之大，前所未有。當時邱沉跟我都以爲只是因爲給公司帶來了一部分損失纔會出現法務部查詢的情況，但是當他從財務總監辦公室出來之後，他的整張臉都黑了。
彼時我正在辦公室裡無所事事，因爲經理把我手頭的工作都分派出去了，我現在就是個被架空的閒人。
邱沉徑直來到我們辦公室門口，找到我的辦公桌後把我從位置上拉起：“走，跟我回東市。”
經理出來攔人時，邱沉板著臉說道：“她是我邱沉的妻子，TE董事長的妻子，這件事很多媒體都報道過。有什麼問題，讓你們CFO直接打電話找我。”
法務部的同事也被驚動了，看我要走，他們也出來阻攔，最後是財務總監親自過來放的行：“讓他們走，邱董是大公司的董事長，既然他發話出了事情就找他，大家就別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