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沉爸媽、江凱爸媽、楊思桐爸媽,再加上楊思桐和羅九川!
看到羅九川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懵了,他怎麼找來這裡的?
邱沉媽媽一臉不悅地白了我一眼,直接衝邱沉努了努下巴:“還不換病服,今天要做的檢查一項都沒有做,我看你是……”
“在醫院憋了那麼久,我都要發黴了。是我自己偷偷溜出去的,你以爲她能管得住我?管不住當然只能跟著。”邱沉看看我,把這個謊撒得毫無破綻。
我心裡暖暖的,但是不敢笑。
江凱父母沒什麼好臉色,全都斜眼看著我,捧著邱沉的病服就把邱沉往洗手間裡推。
楊思桐的爸爸果然是外國人,她媽媽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看上去有種知性美。
楊思桐站在衆人身後,給了我一個很無奈的笑容。
她們應該知道我跟邱沉的關係了,即使不知道,大概也有所懷疑了,畢竟江凱媽媽昨晚看到我跟邱沉共進了晚餐。
等邱沉進洗手間換衣服時,江凱爸爸冷著臉問我:“你跟小沉到底是什麼關係?大哥,你不是說她是小沉的妹妹嗎?”
邱伯清尷尬地瞄了我一眼,訕訕地低下頭笑了:“是妹妹,小沉認的妹妹,我們老兩口一直把她當女兒對待。”
老太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板著臉跟江凱夫婦說道:“是小沉跟這老頭子認的,我從來沒想過再認個女兒。”
他們這是把我往死衚衕裡逼,一下子把我跟邱沉往兄妹關係上扯了。
羅九川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叔,姨,別一個個都把她當垃圾一樣推來推去,她是我妹妹,哪裡配不上你們邱家了?我瞧你們這些人,也沒哪個長得有她好看。”
羅九川擠過來,把我護在了身後。
這一刻,我的鼻子忽然酸了。
之前因爲魚兒而鬧的不愉快好像已經淡去,我盯著羅九川的後腦勺,心裡說不出有多感動。
是一種孤苦伶仃時,忽然有了依靠的感覺。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沒吭聲,江凱父母拿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羅九川,全都露出一副心有畏懼的表情。
只有楊思桐爸媽,一直都很平靜。
這時候楊思桐的媽媽終於說話了,她衝我微微一笑,伸出手來:“你好,我是Amanda,小桐的媽媽。我們這次特地趕過來,是準備跟親家商量一下小桐跟你哥哥的婚事。”
她自動把邱沉歸成“我哥”,我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媽,我跟邱沉哥其實沒什麼感情,我……”楊思桐話還沒說完,她爸爸就給了她鷹厲的一眼,楊思桐立馬不說話了。
楊思桐媽媽微笑著也回頭看了一眼楊思桐:“囡囡別鬧,你們剛認識沒多久,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江凱白頭偕老嗎?”
他們把邱沉當替代品,還這麼理直氣壯,簡直不能忍。
可邱伯清夫婦卻只是淡淡地笑著,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妥。
病房裡籠罩著很壓抑的氣氛,我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如果不是爲了邱沉,我肯定馬上懟回去,但是眼下我必須忍。
可是羅九川不能忍,眼看楊思桐媽媽又要跟我說話,他直接來了個冷笑。
我拉住羅九川的胳膊想阻止他胡亂說話,好在這時候邱沉換好衣服出來了。
邱伯清及時叫來了醫生和護士,因爲要幫邱沉檢測各項數據,所以病房裡的話題就此打住。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剛纔的情況比我想像中好多了。
他們陸續離開邱沉的病房,邱伯清夫婦是最後離開的,離開前老太太刻意回頭看了我一眼:“你們兩個也出來,不許打擾我兒子。”
羅九川“嘁”了一聲,在我後面推著我的肩頭就往外走。
走廊裡,江凱媽媽已經黑了臉,走到邱伯清夫婦身邊就壓低聲音抱怨:“你們這是想過河拆橋是嗎?當初想爭取江凱的心臟時,話說得那叫一個好心,現在手術做完了,恢復得也差不多了,想翻臉不認賬啊?”
老太太當然不喜歡聽這種話,傲嬌地擡起了下巴:“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想翻臉不認賬了?”
“你!”江凱媽媽氣得臉色大變,忍了又忍,最後還是罵咧一句,“有錢就可以看不起人嗎?沒有江凱的心臟,你兒子也活不成!小沉怎麼攤到你這樣一個母親,趾高氣揚的給誰看,嘁!”
過河拆橋四個字聽得我有些恍惚,江凱爸爸上前摟住江凱媽媽,黑著臉看向邱伯清:“大哥,當初是你們說以後邱沉也是我們家兒子,我們夫妻兩個現在想給自己兒子定一門親事都做不了主是嗎?”
我不知道在我跟邱沉趕回來之前他們是怎麼談的,看樣子似乎談得不順利。
這時候,羅九川低頭在我耳邊解釋道:“楊思桐爸媽一來就很熱情地跟邱沉爸媽握手交談,一口一個親家地叫,江凱爸媽的臉色一直不好看。後來我姨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問楊思桐爸媽既然不滿意楊思桐跟江凱的婚事,現在怎麼又同意把婚事轉嫁到邱沉身上來了。”
我詫異地回頭看了羅九川一眼,原來楊思桐跟江凱走得也不是太順利?
羅九川瞄了楊思桐父母一眼,露出不屑的笑容:“這對夫妻挺勢力,嫌貧愛富。江凱家的條件一般般,他們一直都挺嫌棄的,現在能攀上邱家這個高枝兒,肯定不會輕易罷手。”
我還挺驚訝的,因爲我對跨國婚姻的理解全部來自於明星裡幾對跨國夫婦,貌似她們的外國老公都是知書達理自強自立的商界精英,所以我潛意識裡以爲楊思桐爸爸也是這樣的人。
可看到他握住邱伯清的手的熱情樣子,我忽然發現我錯了,不管哪個國家都少不了嫌貧愛富的人。
人有千種,事有百態。
邱伯清時不時地瞟我兩眼,但面對楊思桐父母提出晚上一起吃飯商量訂婚時間時,他還是猶豫著點了頭。
我一直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心裡的慌亂已經被邱沉回來這一路的表現安撫住了,我相信他能處理好這件事。
羅九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會兒熱鬧,最後摸摸肚子問我:“陪我出去吃頓午飯?我餓到現在,媽的,飛機餐真難吃。”
“你怎麼知道邱沉在這裡?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
羅九川不陰不陽地斜眼看著我:“裝,你再裝。我爲了誰過來的,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我愣了半秒,無奈地扯了個笑臉:“羅哥,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就不能再關心你?你心裡是不是在嘲笑我呢?笑吧,反正在你面前我總是打自己臉,多打兩回也不要緊。”
確實,他就跟個孩子一樣,氣急敗壞地說走,沒過多久又灰頭土臉地跑回來。
偏偏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他,一看到他露出無辜的眼神就忍不住心軟。
可現在,我不能再心軟了,因爲我知道我心裡已經鑑定地選擇了邱沉:“羅哥,我愛的是邱沉,你就別再跟我走這麼近了,不然受傷的始終是你。”
羅九川臉上尷尬了下,但隨即插著兜看向天花板:“沒事,我皮糙肉厚,受傷了也不會流血。”
我看說不動他,也就不再浪費口舌,以後行動上多拒絕幾次就是:“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邱沉住在這家醫院的?”
“我本來不知道,是別人告訴我的。”
“哪個別人?”邱伯清夫婦一直對邱沉的事情有所保密,可能是擔心陸重七或者誰過來搗亂吧?所以國內的大家,應該都不知情纔是。
羅九川聳聳肩,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也不清楚,一個網絡號發了條消息給我,地址說得很詳細。既然你在這裡,我就過來看看唄。”
他是個不太藏得住話的人,說完之後沒多久就委屈兮兮地告訴我,他暗中在羣租房外面候了好幾天,一次也沒見著我的人影。
後來他實在忍不住了,當面問了周季安,這才知道我已經出國了。
我進病房想跟邱沉打一聲招呼,因爲我準備帶羅九川出去吃頓飯,結果發現邱沉睡著了。
他一夜沒睡,來回又都是他開的車,一定累壞了。
我沒捨得叫醒他,輕手輕腳地退出了病房。跟那六位長輩打過招呼後,我帶著羅九川離開了醫院。
我帶他去了昨晚跟邱沉吃飯的餐廳,可能因爲昨晚徹夜未眠,我吃飯的時候很是萎靡不振。
羅九川似乎誤以爲我是因爲醫院裡的混亂情況而傷神,風捲殘雲般吃完一塊牛排後,看著我欲言又止了好幾次。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江凱捐了心臟給邱沉,那個楊思桐就是江凱的小女友,車禍前準備結婚了。他們三家現在打算讓邱沉娶走楊思桐。我說的對不對?”
我點點頭,羅九川卻嗤笑一聲:“三家各有私心,我看楊思桐也沒想嫁給邱沉。你是不是擔心楊思桐跟邱沉會糾纏不清?我現在有個法子能解決這件棘手事,只要你點頭,我馬上行動。”
“什麼法子?”兩個多月不見,羅九川好像變了。
他幽幽地擡起眼皮子,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把楊思桐追到手就是了,她爸媽就是想找個有錢女婿,我家可不比邱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