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凱被老太太設計出車禍後,心善將心臟捐給邱沉的事情發酵得很厲害。
即便邱沉已經讓律師給兩個大營銷號發了律師函,但還是堵不住悠悠之口。那兩個營銷號藉機表露出大義凜然的姿態,雖然刪光了相關推測,但關注他們的粉絲反而變多。
其他媒體也閉了口,但這種殺雞儆猴在“正義”面前只會被認爲是變相的打壓。
邱沉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跟江凱父母協商,可關鍵問題是,不管邱家怎麼試圖自證清白,大家都會認爲他們是在狡辯。
最後是邱伯清親自帶著一家媒體去了德國,跨國採訪了當時處理江凱車禍的交警。
在現如今這個快節奏的時代,八卦娛樂都稍縱即逝,這件事發展到我跟邱沉結婚這天時,已經平靜下去,可邱家的名聲卻無力挽救了。
邱沉的TE公司以及其他一些我不知名的股份公司,股價都有所下跌,這次事件中,有人還趁機扒出了邱沉名下的公司,竟然一共有五家!
其中三家均已經上市,包括於藍家的那個智能家電公司,另外兩家都是餐飲。受這件事的波及,兩家餐飲店的業績都出現了大幅度滑坡,不過邱沉已經在做很積極的處理,不至於關門大吉,但是肯定會虧損一段時間。
我在寰陽國際一直沒受到打攪,其實有兩次上班時,我分別在香山苑小區的門口和寰陽國際樓下看到了記者,不過他們都被不明身份的人攔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邱沉的人,他們果然還在背地裡護著我。
結婚前一天,我早早地回了東市,我爸、劉阿姨跟我弟都來了。
邱沉在清風苑另外給我買過一套公寓,這是我第一次踏足,邱沉把我接回來後親自帶我進去的。
劉阿姨跟我爸、我弟都已經入住,我弟一看到邱沉,上來就捶了他一拳:“姐夫!”
他從小就叛逆,桀驁不馴誰都不放在眼裡,對邱沉倒是熱情。
只是他這一拳頭嚇得我屏住了呼吸,揉著邱沉的心口,看他臉色沒變化才鬆了一口氣。
我瞪了鄭鵬程一眼,他這才意識到邱沉移植過心臟,不該亂來。
劉阿姨對這個家相當滿意,三室一廳的大房子,陽臺很大,裝修也精緻。我爸跟她一輩子都沒住過這麼好的房子,我爸甚至連沙發都不太好意思坐,看得我鼻子直髮酸。
邱沉把我送到家後,跟他們打過招呼便走了,臨走前,他說他明天一大早就會過來迎親,讓我晚上早點睡覺。
這天夜裡我是揣著不安入的眠,陸重七自從那通電話後就沒消息了,到底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的在暗地裡進行了什麼動作?
第二天我五點鐘就起來了,穿婚紗、化妝,楊思桐作爲我的伴娘,也早早地過來了。她衝著我笑的時候,極其真誠。
我閒著無聊就問起她跟羅九川那晚的事情,當時我們泡過溫泉後羅九川在她房裡過的夜,她驚呼了一聲後被抱去醫院。
楊思桐的臉先是本能地紅了,然後漸漸轉白。
她眼神閃爍著不敢看我,這時候,化妝師正好要去客廳裡拿東西,我趕緊拉住她的手追問了一遍:“你真把自己給他了?”
楊思桐看了房門一眼,紅著臉點了頭:“那晚是我的第一次,太痛了,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所以就把我送去了醫院。挺丟人的,小遇姐,你還是別問了。”
“第一次?”我愣愣地看著她,鼻子莫名其妙地酸了一下。
我怎麼突然感覺她的情況跟我的有些相似?我跟周季安從相識到相戀,一起走過了多少個春秋,他終究沒有拿走我的清白;江凱跟楊思桐也是,想來也是純真地想等婚事成了定局後再說吧。
楊思桐並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臉色很快慘白下來。
她盯著手上的一枚戒指發了會兒愣,這枚戒指從我第一次見到她起就戴在了她手上,不用問便知道是江凱送的。
“小桐,你說今天的婚禮會不會出問題?”
我故意岔開了話題,楊思桐很懂事,很快打起精神衝我笑起來:“不會,一定順順利利。”
我的伴娘只有楊思桐一個人,大學同學都沒邀請,于晴也聯繫不到。
所以邱沉帶著伴郎來敲門時,只有楊思桐一個人咯咯笑著守在房門後,嚷嚷著那些亙古不變的問題:婚後由誰掌管錢?婚後會對老婆好嗎?婚後誰做飯……
攝影師拍下了所有的鏡頭,包括我合不攏嘴的笑容。
“小桐,別讓他撞太久的門呀,邱沉的身體……”鬧騰了十分鐘還沒開門,我急了。
楊思桐抿著嘴回頭看我,用手指頭在臉上颳了刮,羞我:“小遇姐,這麼急著嫁過去啊?你放心,我跟羅九川說好了,撞門的事情由他來。”
對,伴郎是羅九川,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想過的事情。
羅家跟邱家明明有仇,可到頭來羅九川卻做了邱沉的伴郎,這在他們圈子裡怕是一個爆炸性的話題。
鑑於之前那件事的影響,原定的一些伴郎紛紛打了退堂鼓,就連楊振都退縮了。因爲我只有一個伴娘,所以最後邱沉只敲定了羅九川。
楊思桐打開門後趕緊跑回我身邊,結果撞門的羅九川一個沒留神,直接撲進來摔了個狗啃泥。
“靠!”他罵咧著擡了頭,第一眼朝我看過來。
我的肚子都快笑出腹肌了,羅九川卻盯著我發起了愣。
直到我尷尬地清咳一聲,羅九川才麻利地爬了起來,走到楊思桐面前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小丫頭,你可真壞啊!”
從德國回來後,我跟羅九川就沒再私下裡單獨聯繫或者見面過,他剛纔那一愣讓我有些不安,但看他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又覺得是我多想了。
邱沉抱著我離開時,我分明看到我爸在偷偷地抹眼淚。
從今天起,我跟邱沉就是夫妻了。本來商量好結婚前幾天去領證的,因爲江凱父母的指責,導致我們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去領。
從清秋苑出發去新房,一路上都很順利,我心裡那點擔憂漸漸被喜悅沖刷得一乾二淨。
事情就發生在酒店的休息室裡,我跟化妝師一起在休息室裡補妝的時候,楊思桐給我們拿了兩杯飲料過來。我喝得不行,還是拿吸管喝的,可就在化妝師幫我補妝時,她忽然說了一句“頭暈”,然後就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幾乎在她跌倒的同時,我也兩眼一抹黑地昏睡過去。
再度醒來時,我身上的婚紗不見了。
“邱沉!小桐!邱沉!”我叫了幾聲,發現聲音有些嘶啞,身上有氣無力的,根本叫不出多大聲。
房門“啪嗒”一聲開了,那個我恨不得碎屍萬段的陸重七出現了,他笑得很陰險:“我說過會給你送一份大禮。”
他打開平板電腦,裡面傳出司儀的聲音:“現在有請新郎新娘入場!”
我茫然地看向陸重七:“什麼意思?”
畫面裡出現了邱沉,他一身筆挺的西裝,帥得不可方物,正站在司儀旁邊深情款款地看著鏡頭前方;鏡頭一轉,新娘挽著我爸的胳膊出現了。
那位新娘穿著我的婚紗,穿著我的婚鞋,戴著漂亮的頭紗,身段嫋嫋地朝邱沉慢慢走去。
我驚呆了,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指著屏幕裡的新娘,驚得聲音都變了:“這人不是我,不是我!”
“當然不是,這時直播的視頻。”陸重七的說話聲很慢,慢得像是在凌遲著我。
“她是誰?她是誰!”我爬起來就想往外跑,可身上真的半點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站上了地,結果陸重七輕輕一推,我就直接載倒在牀上。
楊思桐給我喝的飲料有問題,化妝師也跟著倒了,難道就沒有人發現新娘有異常嗎?楊思桐,你爲什麼會餵我喝下過藥的飲料?
我掙扎著坐起來,死死盯著平板觀察新娘。
因爲有頭紗蒙著,所以我不能完全看清楚新娘的臉,但鏡頭拍到的側臉跟我的側臉很像!特別像!加上有大濃妝做掩飾,幾乎能以假亂真!
我指著屏幕上的新娘,震驚到整條胳膊都在抖:“她是誰?爲什麼跟我長得這麼像?”
這個世上不會有那麼多巧合,丁悠然跟魚兒長得相似已經是萬里出一的巧合,我不相信陸重七還能找出一個跟我長得這麼像的人。
陸重七彎起嘴角笑了,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安靜地坐到我身邊,摸著下巴沉吟道:“嘖嘖,你說小沉會發現他的新娘被換了嗎?”
“爲什麼?你這是綁架!犯法的!”陸重七越來越喪心病狂了,我真的不明白他把我綁過來有什麼目的。
陸重七笑得越發厲害了,可他眼裡卻迸射出寒意:“爲什麼?你待會兒就明白了。”
就在這時,平板裡出現了騷動,于晴不知道什麼時候去的婚宴現場,她身邊的男人還是之前在我訂婚宴上出現的那一個。
她突然站起來,指著已經被邱沉牽住手的新娘,脆生生地嚷了一句:“這個人,不是鄭可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