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沉皺著眉頭鬆了手,我慌忙彎腰撿起了避孕藥往口袋裡放。
可邱沉抓住了我的那隻手,試圖把藥拿過去仔細(xì)看兩眼。我用力抓把藥盒抓在掌心裡,把盒子都抓變形了。
邱沉嚴(yán)肅地盯著我,一根根地掰開我的手指。
看清楚藥盒上的字後,他的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眼裡露出一抹受傷的神色,不過只在剎那之間。
我假裝若無其事地把藥塞回了口袋,清咳兩聲看向楊思桐:“你有什麼好解釋的?”
經(jīng)歷過剛纔那一幕尷尬,我已經(jīng)冷靜下來。
也許不自信的人才會一點(diǎn)就燃,我還沒聽他們倆的解釋,不該反應(yīng)這麼大的。
楊思桐看了邱沉一眼,神色悲慼地說道:“小遇姐,在德國的時候你答應(yīng)過讓我聽江凱的心跳聲的。我想他,想得受不了了,所以剛纔忍不住……”
我狠狠地顫了一下,她當(dāng)初對我提這個要求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我確實(shí)很大度地答應(yīng)了。可到底是面子作祟,我不願意這麼快認(rèn)錯:“那你們可以提前跟我說一聲。”
楊思桐吸了下鼻子,擡頭時笑得比哭還難看:“你不是不在嗎?對不起,我這麼做確實(shí)不對,尤其在沒有第三個人的情況下,我以後會避嫌的。對不起,小遇姐。”
她的眼神很真誠,說完這些便跑出了休息室。
邱沉自從看到避孕藥後就沒吭聲,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我偷瞄了邱沉一眼,他正盯著休息室的門在發(fā)愣,似乎在看楊思桐的背影。看到他眼裡流露出的繾綣,我的心鈍痛了下:“你又對她情不自禁了嗎?”
邱沉迅速皺了下眉頭,回神朝我看過來。
我看他想說話,搶先一步說了自己生氣的原因:“你也知道你看到小桐後總會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我也不瞞你,每次你多看小桐兩眼,我就緊張。這種情況下你本來應(yīng)該跟她避嫌的,可你們卻私下裡抱在了一起,你讓我怎麼想?”
我越說越委屈,眼睛不由得澀了。
他嘆了一口氣朝我走過來,試圖抱我時,我想到他抱著楊思桐的情景就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可邱沉不肯罷手,緊跟著上前一步直接把我摟進(jìn)了懷裡。
“我明白。但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呀。”他用哄孩子似的語氣跟我說道理,聲音柔得把我的火氣都給衝散了。
“對不起,我剛纔太沖動了。”
我仔細(xì)想了下剛纔的心理,買避孕藥這個行爲(wèi)在潛意識裡讓我想到了被我放棄的那個孩子,我剛纔上十三樓時的魂不守舍就是最好的證明。
人在做錯事時,會本能地想規(guī)避。我難受,我想發(fā)泄,總之情緒一上來就徹底失去了自我吧。
邱沉把我抱到沙發(fā)上坐下,有隻手順勢在我口袋外摸了摸。我緊張地按住了那隻手,可邱沉只是雲(yún)淡風(fēng)輕地看著我。
我在這樣的對視中只僵持了幾秒鐘,最後還是主動敗下陣來低下了頭。
邱沉拿開我的手,拿出那盒藥問我:“是不是不想懷孩子?”
我很糾結(jié),沒點(diǎn)頭也沒搖頭,腦子裡亂得像漿糊。
過了好一會兒,我纔想到一個理由:“你做完手術(shù)後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藥,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適合要孩子,容易不健康。”
這個理由很充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到的,也許在決定買藥的時候,我就在潛意識裡想好了理由吧。
“嗯,你說得有道理。”邱沉把藥塞進(jìn)我口袋裡,沒有再提這盒藥的事情,“怪我沒考慮到這一點(diǎn),以後由我來做措施,這種藥不能多吃,傷身。”
我失神了很久,不敢相信他的反應(yīng)會這麼平淡。
可他確實(shí)沒再追究,捧著我的臉親了親後,便拉著我進(jìn)了另外一間房。
羅九川正在裡面教楊思桐打牌,我們進(jìn)去的時候他正耐心地在跟她說規(guī)則。
楊思桐看到我跟邱沉?xí)r,眼裡閃過一抹不自在。
邱沉笑著打破了我跟楊思桐之間那股微妙的尷尬,拉著我在羅九川對面坐下:“不好意思,來晚了。開始吧,我待會兒還要待她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我的手放在桌子上,邱沉說著話時握住了我的手。
桌子的形狀很奇怪,就像是大圓桌被切了一小塊,發(fā)牌的人就站在被切掉的那一塊中間,邱沉跟羅九川則各自坐在弧形的左右兩邊。
賭桌鋪著綠色的類似毯子的東西,上面畫著類似撲克牌似的長方形框框等形狀。
有人關(guān)上了房間的門,關(guān)門那一瞬,我分明看到有兩個彪形大漢在門口一左一右地守住,大有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氣勢。
我緊張地屏住了呼吸,被髮牌人出神入化的洗牌手法驚呆了。
他相繼給羅九川和邱沉各發(fā)了三張牌,雖然我看不懂,可房裡的安靜還是把我的緊張拔到了最高點(diǎn)。
我能聽到楊思桐緊張的呼吸聲,我估計(jì)跟她差不多,反正淡定不到哪裡去。
就在羅九川準(zhǔn)備看牌時,楊思桐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邱沉哥,你真的要跟九川堵嗎?能不能換賭資?”
“你們賭什麼了?爲(wèi)什麼要堵?”我到這時纔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邱沉淡淡地看向羅九川,羅九川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在我擡眼看過去時,他又迅速挪開視線看向了邱沉:“說不說?”
邱沉微微搖頭,羅九川笑了。
楊思桐似乎知道些什麼,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後笑道:“小遇姐,萬一邱沉哥輸了,他可是要低價轉(zhuǎn)賣不少股份給九川。我覺得賭得太大了。”
她這麼爲(wèi)邱沉考慮,我怎麼就那麼不痛快呢?
我知道自己在吃醋,忍了又忍後,問道:“羅哥,如果你輸了呢?你的賭資是什麼?”
羅九川齜牙咧嘴地笑了,眉飛色舞的樣子有點(diǎn)兒賤兮兮的感覺:“一個承諾,妹妹你放心,如果我輸了,我是不用輸錢的。”
我忍俊不禁,抿著笑容嗔了邱沉一眼:“那多不公平,你傻啦?”
羅九川立馬撇了下嘴,故意假裝很受傷的樣子:“小桐,你看看她,還是我妹子呢,一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哎,咱倆什麼時候也結(jié)婚唄,到時候你總沒理由不幫我了,免得你們現(xiàn)在一個兩個都心疼邱沉。”
楊思桐愣了下,乾笑著挪開了眼:“哪有在牌桌上求婚的?太不正式了。”
羅九川聳聳肩,什麼都沒再多說。
邱沉笑著說道:“開牌吧,一局定勝負(fù)。”
我想問問羅九川作爲(wèi)賭資的承諾是什麼,可他跟邱沉顯然都不會告訴我,於是我只能按捺住心裡的緊張看結(jié)果。
電影裡的賭神們看牌時都有背景音樂渲染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氣氛,眼下壓根不用渲染,雖然對方是熟人,我還是緊張到手心裡冒了汗。
羅九川是一張張看的牌,他的神色一直很輕鬆,看完後嘴角的笑容還變明顯了:“這回你要輸了。”
邱沉看了我一眼,說得很堅(jiān)定:“我不能輸。”
話是這麼說,輸不輸?shù)每磁泼妫宜麄儾辉谂谱郎腺€錢,完全得看運(yùn)氣。
邱沉壓根沒看牌,見羅九川一直挑眉,他直接一張一張地翻開了兩張牌,是同一花色。
羅九川的臉色有點(diǎn)變了,捏著牌的手也捏緊了。
看來邱沉的牌挺好的,要不然他也不至於這麼緊張。
邱沉也沒吊人胃口,很隨性地翻開了第三張牌,是另一個花色的牌。
羅九川立馬笑了,站起來把手裡那三張牌往賭桌上一摔,傲嬌地?cái)E起了下巴:“我贏了,那手裡的股份,至少得賣給我一半。”
邱沉失了會兒神,等羅九川不耐煩地問他是不是想反悔時,邱沉才撇頭看了我一眼:“好,明天詳談。”
我們兩對相繼離開金鼎一號,看到羅九川哼著小曲開車離開,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就這麼隨意地把股份讓出去了?”
“嗯,沒關(guān)係,值得的。”
“羅哥說他的賭資只是一個承諾,到底是什麼承諾?值得你拿出股份來跟他堵?”邱沉的心不在焉讓我很是疑惑,我感覺他並不是因爲(wèi)輸了部分股份而不開心,肯定有事情瞞著我。
彼時我們坐在車裡,他越過來幫我係好安全帶後,直接撐在靠背上目光灼灼地跟我對視上了:“你被陸重七帶走的那幾天,是九川幫著我一起找你的。”
我點(diǎn)頭,這件事很明顯,因爲(wèi)他們是一起去陸重七的靠山別墅的。
可邱沉接下來的話卻把我驚到了:“他當(dāng)時特別著急、暴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對你的感情不一般。”
我的心跳亂了亂,不願意正視這個問題:“開什麼玩笑?他剛纔還跟楊思桐說結(jié)婚的事情呢。”
“我找老馬幫忙時,羅九川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說他很後悔沒有把你搶回羅家當(dāng)壓寨夫人,他怪我沒有護(hù)好你。他跟楊思桐在一起,只是爲(wèi)了解決你的後顧之憂,因爲(wèi)他怕楊思桐會因爲(wèi)江凱的心臟而跟我曖昧不清。”
“他如果不跟楊思桐在一起,以楊思桐父母的心思,肯定會繼續(xù)聯(lián)合江凱父母來撮合我跟楊思桐。他對你的心思,早已路人皆知。”
我聽得很震驚,胸腔裡有什麼情緒在攪動。
我不安地捧住邱沉的臉,聲音有點(diǎn)慌:“邱沉,你爲(wèi)什麼跟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