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所謂以女朋友的身份,就是讓我假扮一下。
但我還是很沒出息地點了頭:“好,那我在叔叔阿姨面前有特別要注意的地方嗎?”
“我等會兒帶你去買新衣服。我媽最近逼婚逼得緊,你幫我應付過去就好。我媽脾氣有點大,到時候要問你什麼敏感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就是隨便吃頓飯,不用太緊張,我姐姐、姐夫到時候也在……”
他這麼明確的解釋是怕我當真吧?不過預防針打這麼多倒是讓我懷疑真的要去見男友家長了,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
正主本來應該是剛纔的那個女子吧,不知道他們怎麼就分了手。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眼看邱沉的臉色有所好轉,有點忍不住了:“剛纔她看到我們那樣……沒關係嗎?邱先生需不需要我跟她解釋?”
我真是犯賤,明明心裡痛得都打結了,竟然還主動提這茬。
邱沉頓了頓,臉色淡淡的:“解釋什麼?我跟她早就分了,她過來只是想把她的東西拿走。”
邱沉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徑直朝洗手間去了。
就在這時我看清了他的後背,上面密密麻麻爬滿了疤痕,特別駭人。好像是燙傷,有些地方長出的新肉像蟲子一樣鼓了出來,看得我頭皮發麻。
邱沉有意識地猛轉過身,看我一臉震驚就隨手拿了件浴袍披上,又走回來把我箱子拎進了主臥:“要是不願意跟我回去吃這頓飯也沒關係,心裡別有負擔。我姐的事不怪你,走什麼走。”
我連環炮似的急著發問:“你的背怎麼了?菸頭燙的嗎?誰燙的?”
他出了奇地控制不住情緒了,煩躁地從臥室轉到陽臺,走了一圈又折回客廳找香菸。
打火機急躁地響了幾下,煙霧飄起。他吸得又猛又急,一連抽了三根才冷靜。
我就站在他旁邊,被香菸嗆得眼淚直泛,真後悔過問他的私事:“邱先生我就是看著心疼,對不起,我不該問這麼多的。”
他擡起眼皮子看看我,扯扯嘴角笑得蒼涼極了:“沒事兒,是小時候被一個最親的人燙的,都過去了。”
他說得輕巧,剛纔情緒那麼激動顯然還沒過去。他不再說話,扔下第三根菸頭進了洗手間。
各自洗了把澡後,我們匆匆趕去商場買衣服。
邱沉下了車就直接把我打橫抱起,一路上迎來不少小女生的豔羨,羞得我一直把臉埋在他胸口不敢看四周。
陸重七的出現把我跟邱沉推向一個又一個奇怪的節點,現在好像忽然回到了之前的和諧,可爲什麼我心底總有隱隱的不安?
這股不安在再次見到陸重七後徹底落實了。
我們五點一刻趕到邱沉父母家,是幢別墅,當時院子裡的花架下有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在修修剪剪。
之前一直在趕時間沒心思緊張,現在看到了真人,就算是演戲我也緊張得不行。
聽到邱沉遠遠地叫了老太太一聲媽,我趕緊跟著叫她阿姨。
老太太立馬笑瞇瞇地看過來:“回來啦,就等你了,洗個手準備吃飯。”
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好像我是透明的。
我以爲她剛纔沒聽到我喊她,心裡有些納悶,於是擡高聲音又喊了一遍。
結果老太太收起笑容斜眼看過來,放下臉不高興了:“這麼大聲幹什麼,這裡又沒聾子。”
我尷尬得臉上直髮熱:“阿姨,我不是這個意思。”
邱沉牽住我的手捏了捏,微笑著幫我說了話:“媽,這是可遇,她哪裡大聲了,是您耳力太好。可遇,這是我媽。”
老太太緩下臉色,像宮廷劇裡的太后一樣擡起手來,示意邱沉去扶她。
不過邱沉沒有第一時間行動,而是先低頭看看我的腳:“能自己走進去嗎?”
我即刻接了他手裡的禮盒,又推了他一把:“能行,你快去扶阿姨吧。”
邱沉輕輕嘆了口氣,扶著他媽走在了前面,我一瘸一拐地拎著禮盒在後面跟著,心裡挺不是滋味。
進門後我嚥下心酸把禮盒往老太太眼前一遞,笑著說之前打好的腹稿:“阿姨,聽說您喜歡吃燕窩,這是……”
“餓了,開飯吧。”老太太看都不看,直接打斷了我。
這時候陸重七推著邱如一過來了,她笑著跟我打招呼試圖緩和氣氛,老太太沖她清咳了一聲後就朝餐廳走去。
邱如一這下笑得有些尷尬了,她看著老太太的背影,略帶歉疚地衝我點了下頭,終究沒再理我。
擦肩而過時,陸重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讓我在燥熱的盛夏裡遍體生寒。
“我媽就這樣,別往心裡去。”邱沉說著牽我到餐廳落了座。
我迅速看了下,只有我們五個人,邱沉爸爸不在,壓力頓時小了一點。
這頓飯吃得我如芒在背,前半段壓根沒人吭聲,我感覺吃個飯比上墳還沉重。
邱沉之前說過他媽很重規矩,因爲怕他媽挑刺,我每一口都細嚼慢嚥生怕發出吧唧聲。邱沉看我一直吃白飯就給我夾菜,我心裡一暖就想給他也夾點。
當時也沒留意,導致筷子碰到碟子時發出丁點聲響,很小很小,我根本沒在意。
哪知道老太太眼風一掃立馬瞪了過來,嚇得我手一抖筷子差點滑出手。
老太太看著我,終於發難了:“小姑娘多大了?做什麼工作的?”
“阿姨,我二十二,目前待業。”
她斜眼一睨,輕蔑地微微擡起下巴:“待會兒把八字寫下來,我讓人給你們合合,不合適就趁早斷掉。”
這時邱沉給我解圍了:“媽,現在的年輕人哪知道八字。今天這湯味道真不錯,您嚐嚐。”他說著站起來幫老太太盛了一碗湯,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響應我,他故意用勺子把湯盆撞得叮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