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方思想有一個大的優勢或優點,這是儒家思想完全不具備的。也即西方思想,更擅長於面對新情況、新問題,因爲它忠實於客觀、理性;但儒家思想卻只適應在固有的圈子裡活動,面對朝代更迭的現象,儒家就沒有一個人提出懷疑,而將其簡單歸結爲“天意”或“皇上失德”。
尼瑪,天下那麼大,治理不好責怪皇帝一個人,這真的太沒有道理了。
而這也決定了西方各國,有可能平穩過度交接權力,而東方則只有一種方法:殺頭與革命!
也因爲如此,大明邸報社還有第五份出版物:《今說》。
今說,也就是今天所說,今天說的。可以說今,也可以說古。這是一份專事刊登言論的出版物,而且也是團結讀書人的一本雜誌。出版週期,每半月一期。
朱碧華相信,有了這五份出版物,如果大明讀書人的思想還搞不亂,那隻能說儒家的思想有如鐵桶一般頑固了。
儒家的思想很厲害麼?其實一點兒也不厲害。
儒家的思想之所以顯得厲害,是因爲他生長在農業的土壤之中。一旦把傳統的土地制度打破,一旦海外的新世界,天上人間國的新事物涌現,其狼狽狀態自然就會顯現。
當然這並不是說,朱碧華要徹底將儒家學說丟掉,而朱碧華只是想以此鬥爭的方式,爲科學思想開闢道路而已。
是的,而已,僅此而已。
大明邸報社,還將依託現代物流理念與手段,獨立創建自己的採編渠道與發行渠道。當然,要做到這一點,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
大明邸報社、塘沽工業區、塘沽商業貿易區等項目中,報社項目算是最先落在了實處,第一期各類報紙就將發行。
除了邸報不收錢,免費送給各級政府外,其他出版物,都是要收錢的。鑑於發行渠道暫時不到位,前期發生只在京畿附近銷售,慢慢向其他方向推動。
至於江南,當然也要銷售,不過是利用運河慢慢運吧。總之,對於江南的文化之地,朱碧華這個穿梭者是不太抱希望的。因爲那裡有太多的既得利益者。
或許可以通過工業分化、瓦解,但那事兒得慢慢來,此時朱碧華也沒那個精力牽扯其中。
因爲有件事,朱碧華必須將其解決,以便爲此後的大明發展開闢道路。
上次剿滅八大皇商,收繳了65萬畝土地。
這些土地,都是有地契的,屬於八大家“合法”財產,現在這些地契到了大明王朝的手上,該如何利用這些土地,非常考驗穿梭者的智慧。
因爲這不只是涉及到這65萬畝土地,還涉及到包括“十室九空”的陝西、河南等大片無人土地。
這個數字,如果以1000萬畝爲單位計算,其數值肯定不是1。
在整個大明末期,荒置的土地至少有上億畝。如果能夠利用起來,大明馬上就會煥發出勃勃生機。
過去的做法,曾經證明是政治正確的做法,那就是將土地分給失地農民。
這個看起來很美好的制度,在現實中也確實很美好。譬如新朝新立,分土地有利於讓民衆安居,修養生息。
但問題在於這個“分”,一分下去,土地就成了私有的,當某家人吃不起飯後,又只得賣土地,於是形成了惡性循環。
此外,這個“分”字,說白了是小農經濟的形式,分到一家一戶,耕者有其田。但如果政府不作爲,這個有其田,還不如無其田。不然大明末期爲啥那麼多人將土地“轉讓”給那些士紳大戶?
有人說種花家世代爲農,你不把土地給他們,能夠讓他們安居麼?
這個話,其實是說錯了的,或者看到了形式,沒看到實質。
實質在於,不是農民喜歡土地,而是喜歡土地能夠穩定地帶來糧食,能保證他們一年不飢。
如此由此思維,那麼小商人的行業特徵也就理解了。小商人有一定經營頭腦,能吃苦走村竄戶,掙的錢也能養活家人,而且還很靈活,相對農業而言也並不多累,於是就有了貨郎小商人之職業。
種花家的商業不發達,原因太多。其中普通人不識字、不識數也是重要原因。你不識數,算不來賬,你做啥生意啊?
而這也是儒家壟斷文化的惡果之一。儒家對民衆,那就是不當人看,直接愚弄就好。雖然李世民說了“水能載舟”之類的話,但那是他個人道德覺悟高,對於整個士紳或帝王階層講,他們並沒有這個認識。
所以只要朱碧華能夠保證農民的生存,甚至保證農民比原來過得更好一些,那種花家的農民肯定會跟著朱碧華走。
說了這麼多,歸根結底一句話:朱碧華不準備把沒收來的、拋荒的土地兩分給農民,他在與崇禎商量之後,決定直接把這些土地劃歸國有,成立一個“大明國有土地經營公司”,對這些土地進行統一經營管理。
土地確實需要統一經營管理,譬如水利設施,這就不是一家一戶能夠搞成功的。現代時空那包產到戶之所以取得成功,並不是說當年大集體就一無是處。而正是當年大集體時,做了很多私人做不了的水利設施,才讓種花家大多數土地能夠得到灌溉。
譬如西蜀省有個著名的都江堰,那堰此前就能灌溉一千多萬畝,在上世紀七十年代修建了一條著名的人民渠,讓都江堰的灌溉面積一下子從一千多萬畝增加到了兩千多萬畝。端的是十分了得!
除了水利設施外,還有土地平整改造,還有道路設施建設等。
但是,朱碧華並不準備在大明搞土地國有化,而是準備國有與私有並行。有如現代時空的米國,大家都以爲那個國家是很徹底的私有化,其實錯了,米國的國土面積中,其草場、森林、土地等,皆有大約45%-55%屬於國有,餘下的才屬於私有。
其具體比例各有不同,但大體上都佔一半。
大明國有土地經營公司,將經營大明境內所有的國有土地、草場、森林、溼地,對國土進行科學規劃,對土地進行有效經營。
再具體一點,朱碧華準備在大明成立農場,購買或生產一些現代農業機械,讓大明成爲世界的糧倉。
後世有一種農業經營模式,貌似此時也有,應該將其發揚光大。譬如麥客,就是其中之一。
麥收時節,麥客走南闖北,一路收割一路掙錢。
大明的農場,也是一遍佈全國各地。秋收時節,大型收割機由南向北漸次收割。
所以,農場本身,需要做的可能是這種大型播種或收割之外的一些活計,譬如灌溉,譬如田間管理,除雜草,防止病蟲害等。
後世種花家的農民又苦又累,主要原因在於他是小農,再加上一些地方地勢崎嶇不平,譬如雲南那個元陽梯田,想上機械化也沒辦法。
至於農民受窮,那就與政策有關了。因爲農產品的相關價格並不由農民決定。
這樣地方的農業,應該減免農業稅賦,甚至給予一定補助。
當然大明的農民與後世的農民也有區別,後世的農民再怎麼說也讀過小學初中,他們會的技能更多。
總之,在關於大明土地與農業這一塊,朱碧華是想闖出一條新路來。如果真的再回到過去那種純小農經濟狀態,穿梭衆們也不願意。
不過在思考到最後,又吸收了很多現代農場經驗,朱碧華還是鼓勵朱由檢“大明國有土地經營公司(又名:大明農墾集團)”。
成立公司容易,主要是經營問題,以及如何贏利。
所以大明農墾集團肯定不能像小農經濟或後世吃大鍋飯企業那種管理模式。
大明農墾集團,在經營模式上屬於甲方,它的所有經營活動都會打包或銷售,或租賃,或承包給相關的企業者。
如果不是考慮到100個穿梭的名額實在太珍貴,朱碧華都想從現代時空引進現代農民了。相信現代農民拿到大明這種無任何化學污染的土地,絕對可以玩出一些花樣來。
所以最終的意義回到原初的問題:如何解決農民的生存。
農民,可以在大明農墾集團去租賃土地耕種,或租賃草場養牛養羊,或承包水面溼地養魚等。
農墾集團只按照實際產量的30%收取地租即可,除此之外,農民只負擔種子、肥料、勞動力支出,不再承擔稅賦等負擔。
而農民除了這個30%不再負擔其他的情形,在大明甚至在新種花家立國之前,都是負擔最輕的一種情形,甚至比自耕農的負擔還輕。
當然明末此時處於小冰河時期,氣候有些反常,北方普遍乾旱。
但這個問題,對於農墾集團來講,百分百是沒有問題的。開渠引水,打井提水,總之有現代理念與技術,壓根不要擔心。
而些問題,不正是農墾集團的工作麼。
……
大明時空,太原。
最近一段時間李自成的心情非常不好。
原來半個月前,那個在天上打得他們找不著北的“飛天龍舟”又飛臨了太原上空,李自成得到報告正想大罵“尼瑪太欺負人了吧”,結果飛天龍舟就慢慢地下降,停在晉王祠前的空地上,同時那個飛天龍舟還傳來嗓音特別粗大的聲音:
“闖王閣下,這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以示對你的過往成就的尊重。今天此來,給你們送來了一些文字資料,你們可以看看,當然,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要緊。一個月後,我將再次來太原,與你們談判。那時將決定你們的前途與生死!”
那個聲音說完後,當即掀出幾個包袱。
不用說,那是一套《明史》,以及有關明末農民起義軍的相關資料。儘管後世因爲某種原因對於李自成、張獻忠等農民起義軍拔得有些高,不過在基本事實層面也沒什麼。
除此之外,朱碧華也把那套寫得非常華麗的長篇小說《李自成》重新排版爲繁體字版,送給了小說的主角。
大順軍官兵雖然大多數是文盲,但李自成及主要助手也是識字之人,要不然根本不可能爬到如此高位。
由於最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李自成很大方地讓所有人都來看這些資料。看一看大明皇帝又要出啥妖蛾子了。
如果有後悔藥,李自成絕對會賣一瓶吃。
那啥叫飛天龍舟丟下來的東西,是一種比毒藥還毒的東西。
資料裡講了大順軍的豐功偉績,拿下了寧武關,拿下了向北的一路關卡,三月中旬就可打到京師,三月十八就攻破京城。
北京城內的崇禎皇帝上吊自殺等等,這是多麼美好的偉業啊!
可惜,事業在此急轉直下。
自己要稱帝,劉宗敏及兄弟夥竟然不同意。
有人抓了吳三桂家父親以及陳圓圓,引發吳三桂投降滿清,使得整個漢人江山有如雪崩似的,竟然成了滿清的江山。
至於自己等人,在山海關一片石決戰失敗,一潰不可收拾,不到一年時間竟然身死九宮山!
如果這樣,這反造得,尼瑪真是窩囊廢啊!
如果說李自成看到了非常悲觀的未來,那麼劉宗敏與牛金星兩人,就有如大敵來臨一般。
按照這些文字講的,他劉宗敏就是大順軍失敗的最大的罪人。他不該貪色,扣留了陳圓圓。
至於牛金星,則是殺害李巖的罪魁禍首。牛金星會殺李巖麼?答案在他的心裡呢。只是現在,他不但殺不成李巖,甚至還可能性命不保。
除此之外,有幾個傢伙到是在歷史上留下了更好的名聲,包括高一功、李過、李來亨等。想想他們後來還抗清幾十年,也真是令人佩服。
劉宗敏與牛金星兩人,不得不找到李自成,請求“寬恕”。
“寬恕個毛啊,哪怕我們打進了北京城,可這最後,還是成了民族之罪人!”李自成的心情絕對不比兩人更好。
至於這“民族之罪人”,也不是亂說,而是後世有研究者如此認爲。如果不是大順軍攻破了北京城,滿清就暫時入不了關。
可李自成內心裡卻覺得,後世這些材料,對他的研究是很準確的,譬如他哪怕打進了北京城,可也只想當一個“西北王”,所以歷史在這裡,也表示了遺憾。崇禎這人,實在是太輕生了。
眼看著手下兄弟們思想愈來愈亂,李自成只好把大家找來一起議事。參與的人除高一功、李巖兩人不在場外,計有劉宗敏、李過、田見秀、劉芳亮、黨守素、袁宗第、李來亨、郝搖旗、劉體純、左光先。除了李來亨因輩份是李自成的“孫子”輩外,其他人真的是李自成手下一級大將。除此之外,參加會議的還有宋獻策和牛金星。
“明人送來的那些文字,想必大家都看過了。大家說說,有啥想法啊?”李自成主持會議。
“大哥,有啥想法?按歷史上講,我也是死在抗清路上的,我於歷史也有功!”最先表態的自然是劉宗敏。
“我就是想不明白,明人怎麼知道此後才發生的事?難道,他們能未卜先知?”劉芳亮道。
“義父,我們啥想法?我覺得只有一點,如果朝廷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便唯有戰死了事!我們不可能在朝廷要殺我們的頭,而我們還要放下武器!”李過作爲李自成的義子,在大順軍中地位特殊,而且其人也特別能戰。
“對,李過說得對。寧願戰鬥而亡,也不願被朝廷處死!”郝搖旗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