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奪舍三之賈迎春
榮府一干人等再沒想到,閨姑娘一樣寶玉,竟然把靖國公府那位霸王小公爺給打了。更沒有想到的是兩人竟然不打不相識,惺惺相惜成了知己哥們了。
靖國公可不比榮國公,他可是尚了公主,雖然被公主管制跟榮國府一樣沒有庶子,自己也退居榮養,大兒子卻在都察院,且不是賈赦這種混吃等死的紈絝官兒,人家可是真正子承父職,說話管事人物。
這小公爺就是這長房嫡孫,雖然不能繼承爵位,落地就是雲騎尉,每年領著朝廷一百二十兩俸祿。
可以這樣定論,石家只要不謀反,朝廷絕不會動他們一家子。石家富貴會跟著皇朝的延綿直到永遠。
寶玉則不同,寶玉雖然號稱侯府公子爺,卻是長房襲爵,他們二房因爲老太太尚在不能分家暫時寄居,只要老太太賈母一死,她們就成了側枝,論理要搬出榮府,成爲微末小吏門戶。
寶玉自己也沒料到,一時之氣打一架反而活得一班同窗認可,自此在國子監混得風生水起。這是後話了。
且這寶玉雖跟一半子京都紈絝吃喝拉撒,但是,心中卻有底線,迎春交代他不許泄露自己機密之言他記得牢靠,並未泄露,被人逼得極了,便假說之前一直在偷偷練習祖父留下一套吐納秘笈,之前之所以被打沒有打回去,乃是被父親勒令從文科舉,不敢違背父親之命,這次回來是活得父親允許今後亦文亦武。
這慌撒的不離譜,榮國公當初的確功夫了得,幾次保駕護航,護衛老皇爺。否則也不會爵封榮公。
再者,賈政手黑,動不動要打死寶玉之事,京都無人不曉。
至於吐納秘笈,寶玉大方與人分享了,只是別人沒有靈氣輔助,有無人替他們打通任督二脈,練起來事倍功半。小孩子哪有耐心,問明寶玉已經修煉十年了,一鬨而散了。
不過,伺候,在無人敢跟寶玉耍橫,寶玉八股文章做不好,卻是詩詞精通,在國子監風雲一時,以文武雙全而揚名。
一時間,京都之人誰都知道,榮府有個戴玉哥兒,天資聰慧,不僅讀書了得,還得了祖父真傳,文武雙全,亦然老公爺再世。
寶玉此後又去賴家花園子尋找迎春,希望跟著繼續修煉,迎春因爲寶玉骨骼清奇,很適合練武,雖沒有正是收徒之意,想著黛玉今後的生活,將玉女劍法交給寶玉,著他回去自練。
後來抄家之時,寶玉因此與李莫愁內外聯手,將探春惜春巧姐兒預先求出躲過了牢獄之災,也算是李莫愁一番心意沒白費。
這是後話。
回頭卻說榮國府,自從那日襲人被迎春打了臉,自覺面子掃地,日日躲著哭泣不肯見人。
只是迎春也沒下文,他跟寶玉又是自小情分,鳳姐也沒處置她,寶玉癡迷練武在國子監揚名立萬,賣弄風騷,也無暇殷勤花襲人。
一切庶務都被麝月接手打理,卻也井井有條。花襲人這人就沒人忘記了。久而久之,花襲人竟然瘦的飛燕一般,似乎隨時都會迎風飛去一般。
鳳姐如今肚子裡懷著哥兒,性子也平和了,吩咐掌家探春跟平兒,王氏允諾的二兩銀子也不少她,只叫她養病就是了。
襲人自己卻是日日不舒坦。
這年年底,榮府爲了給鳳姐肚子裡哥兒祈福,決定發放一批奴才。鳳姐詢問寶玉,花襲人到了年歲了,一般人等也就打發了,花襲人不同,卻叫寶玉自己拿主意。
只是告訴寶玉,尚未娶親之前,不能有姨娘,花襲人留下也只能做通房丫頭。要提拔也要等寶二奶奶進府後親自提拔。
寶玉便說:“原本我是許了她三人一起過日子,只是如今她日日不痛快,或許反悔了,姐姐替我問問她,若是依舊舊日心腸,就耐心等待。若是反悔了,鳳姐姐允她二百銀子做妝奩,年底從我紅包里扣除去就是了。”
鳳姐便讓平兒去問花襲人,結果花襲人表示樂意等,哪怕等到死了。
平兒卻覺得寶玉如今大不同了,又想著黛玉愛吃醋,她自己有十分信賴紫鵑,今後就是要固寵也是紫鵑輪不到襲人。再者,花襲人一直捧著薛寶釵,如今薛寶釵成爲寶二奶奶已經不大可能了,花襲人這個擁釵派豈能有好處。因此,平兒也是爲了襲人只好,悄悄給她哥哥花子芳送了消息。
花子芳一聽這樣好事,不要贖金還有嫁妝,慌忙的跑了來要贖回襲人,熟料襲人一把剪子比著脖子,跟她哥哥決裂說,寧死不出榮國府。
他哥哥到底心疼妹子,也只好罷了。
鳳姐也只有隨她去了。
紫鵑聽說了襲人事情,囑咐瀟湘館上下,輕易不許外出,聽了什麼也不許在姑娘面前嚼舌。
卻不料襲人卻再次尋上瀟湘館來,小丫頭傳話,黛玉恰好睡熟了,紫鵑便出見襲人,卻見襲人比黛玉還要窈窕,弱不禁風。
紫鵑心中不悅,卻是好言詢問襲人來意。
襲人便說求見黛玉。
雪雁一旁嗆道:“襲人姐姐難道不知道咱們姑娘一到冬日就愛犯病,輕易不出屋子的,且這般午後時光,咱們姑娘要睡養生覺的。”
花襲人捧心而咳嗽幾聲道:“是啊,林姑娘冬日最愛窩在炕上,恨不得渾身包上火爐子,寶姑娘身子就好得多了……”
紫鵑冷笑:“原來花大姐今日來尋寶姑娘,請往前面去吧,那邊纔是蘅蕪院……”
旋即一拍額頭:“哦,我忘記了,自從查抄大觀園晴雯死了之後,寶姑娘就搬回自家去了,也不遠,就在榮禧堂西南後院裡,怎麼呢,花大姐這些日子也空閒,沒去跟寶姑娘談談心,下下棋?”
花襲人頓時面色通紅,喘氣冷笑:“紫鵑妹妹何必這樣?大家都是一樣身不由己的旁邊人,正如那香菱一樣,都要被正房節制,何必咄咄逼人,互相睬踏?”
紫鵑一直笑盈盈陪著說話,不料花襲人竟這樣歪扯,頓時惱了,啐道:“我啐,閉上你的狗慫嘴。哼,你說得不錯,大家是一樣下賤,身不由己,我卻跟您個花花姨娘不相同,老太太叫我服侍姑娘,我就唯姑娘之命。
“姑娘吩咐什麼我就聽什麼。姑娘給什麼,我就接什麼。姑娘若是叫我留下做丫頭,做姨娘,做管家,我就留下,一輩子服侍姑娘。姑娘若是給我妝奩,放我身契,雖然捨不得,我也會磕了頭去上轎嫁人。這纔是我們身不由己做法。左不過,咱們姑娘心好,絕不會害我。絕不會跟有些人樣,嘴裡甜言蜜語,背後下刀子。
“至於香菱,你也配提香菱?香菱骨子裡何嘗情願?香菱乃是被騙被賣被搶,那纔是身不由己,跟有些貪慕富貴享受,自甘墮落奴才秧子如何能比?”
花襲人當年被寶玉踢傷過心口吐過血,前些日子被迎春拍暈,醒來之後一直憂心忡忡,聞聽紫鵑犀利責罵頓時捧心抽噎不已,想要回嘴幾句,卻是尋不到適合話語。
且這花襲人是個陰到壞,跟她主子王氏一樣都是一丘樣的,心狠手毒嘴巴甜!
她捂住嘴巴哽咽跑了,似乎收到了莫大委屈侮辱:“大家都是一樣姐妹,我也不過是捨不得二爺,想著伺候二爺一輩子,你又何必逼人太甚?”
紫鵑頓時起個仰倒:“合著我說了半天竟然還是掰不清,誰跟你姐妹?你也配!”
雪雁深恨花襲人偏幫寶釵又來跟自家姑娘吐酸水,一時氣惱恨不得吃了花襲人,待那花襲人夾著尾巴逃竄了,她又擔心了:“紫娟姐姐,她不會去跟寶二爺告狀吧?”
紫鵑氣跑了花襲人到消了氣:“她是二爺的人,咱們還是林姑娘的人呢?怕她怎的?這裡是瀟湘館,不是,說道那裡也還是咱們佔理兒。”
想著花襲人混賬話,紫鵑又羞又惱,衝著花襲人方向一啐:“呸,不害臊!”
又瞪著眼睛叮囑雪雁,春纖並小丫頭柳兒月兒:“那混賬人的混賬話不許泄露半句給姑娘,可記住了?”又擰擰雪雁耳垂:“特別是你,姑娘如今身子剛好些,切不要讓姑娘操心!”
雪雁甚至黛玉秉性,聞聽這話只怕又要夜半輾轉了,忙忙額首應承了。
李紈這邊得知寶玉被迎春j□j一月竟然有如神助,把個賈蘭也指使著去尋二姑姑指點。迎春無奈,也只好告訴他藥浴方子,吩咐寶玉教導賈蘭修習吐納之功。前世賈蘭實在戰場上了,迎春不想跟他有所牽扯,屆時傷心。
李紈因此很不高興,迎春也不理睬,反是寫了四本吐納秘籍分別贈送給寶玉賈環賈琮賈蘭叔侄四人,伺候再不理睬榮府俗務。當然,黛玉事情除外。
這年年底花襲人拒絕婚配。李莫愁手裡的幾個姑娘卻嫁出去兩個。一個是司棋,他表弟潘又安回來了,且發了財,本來潘又安是寧府通緝逃奴,回來就被賈珍逮住打了一頓出氣。
司棋獲信求了李莫愁,直說救出了潘又安,他們願意一輩子服侍李莫愁。
李莫愁過府求了鳳姐賈璉,賈珍這腌臢氣也出了,很爽快的將潘又安的奴籍轉給了迎春,說是隻噹噹初給妹妹添妝了。
李莫愁不想欠下賈珍人情,當即送給賈珍紋銀百兩,算是贖金。
然後在自己府裡東北角收拾出一個小院子,讓司棋潘又安成親。
再有一對是林小紅這一世還是跟賈蕓看對眼了,李莫愁本來因爲林小紅上一世想著寶玉不大樂意這門親事,且是她二人自己喜歡,賈蕓母親五嫂子也喜歡林小紅聰明靈巧,嘴巴甜。
迎春這個堂姑姑也只有成全。
賈蕓原本住在賴家花園子的東跨院裡,這開源上當三間,東西廂房各三間,加上耳房,再者,賈蕓用的外書房,一家三口十分寬敞。
二人婚事定在臘月初六,榮府寧府女眷尤氏跟鳳姐都來賀喜吃酒。黛玉探春惜春再有跟司棋林小紅想好的丫頭麼都來吃酒添妝。這一場婚禮並沒有達官顯貴,卻是辦得熱之鬧之。
李莫愁又得了一名能幹外管事。潘又安在外面跟著人倒賣古玩發財,正好賈璉查抄了冷子興的當鋪無人打理,便向李莫愁借調潘又安作爲掌櫃。
李莫愁拒絕借調潘又安,卻從賈璉手裡將當鋪接過手來,又將當初收繳賴家的一家古玩鋪子接過手,一起交給潘又安打理。
小年這一日,王氏既然鬧起了絕食,並說賈政不許她進宮探視元春就絕食至死。
賈政沒了主意便來跟賈母商議,只把賈母氣得渾身發抖:“她想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回去告訴你那混賬老婆,除非我這個老不死婆子死了,否則,她別妄想了!”
王氏絕食次日,李莫愁得到了消息,因爲薛蟠已經自己修繕房舍,要搬回薛家老宅。也不知道是不是薛蟠忽然能掙錢了,還是因爲香菱之死,薛蟠再一次捉住了夏金桂的養兄偷拿錢財之後,將夏金桂兄妹捆綁起來狠揍一頓,並威脅說,夏金桂再敢不經允許跟孃家養兄私自見面,便要治死她們。
或許是香菱被生生打死慘象嚇著夏金桂,或者是薛蟠的狠毒蠻橫跟夏金桂這個悍婦對了胃口,總之兩個打打鬧鬧,卻是從沒有落下共參歡喜禪。夏金桂這一世並沒提和離,夏家也敗了,薛蟠會掙銀子了,她們這對狼狽夫妻倒是和睦了,夫妻一心,要搬回薛家老宅去。
這一來,薛姨媽母女直覺得心頭髮苦。薛蟠在修繕房舍同時,託付了官媒替寶釵尋親。雖然薛姨媽一再拒絕媒聘,薛寶釵卻著了慌,因爲上門說親之人最好不過是落地秀才,大多是小商鋪家的兒子,或是小地主。
薛寶釵自持一筆滔滔才女,豈能甘心做個商家婦,地主婆?因此日日跟薛姨媽哭訴,她倒是不吵不鬧,只是默默落淚傾訴,告訴她母親薛姨媽,與其落到這種人家去做個蓬頭垢面下賤婦人,她寧願剪了頭髮去做姑子!
薛姨媽這才卓了慌,尋著王氏商議,薛姨媽答應之前借給王氏銀子不要了,再給三十萬銀子陪嫁薛寶釵。
王氏一顆死灰心肝又活過來了,薛寶釵只要出了三十萬,加上之前二十萬不追討,那就是五十萬嫁妝。林家那個癆病鬼不過才三十萬而已。財帛動人心,相信賈政也會改變主張。
卻不料,王氏千方百計尋了賈政前來炫耀自己生財之道,卻被賈政一口拒絕,還狠狠責罵一頓,拂袖而去。
王氏這才氣得發了狂,這日晚上就砸了飯碗子,鬧起絕食來。
王氏絕食這事兒鬧得太大,黛玉自冬日起就回到葳蕤軒,再是保密功夫做得好,也瞞不住不住黛玉耳聰目明。
黛玉得知王氏絕食因爲金玉良緣而起,對著父親留給自己一匣子證據愣怔半夜,心中只是抽疼,這些人怎麼這樣貪得無厭呢?
臘月二十五日,黛玉便病了。
好在黛玉臘月之後就搬進了榮慶堂,李莫愁去瞧了黛玉,問她要不要拿出證據證死了王氏與薛家。
黛玉卻道:“二姐姐,我忽然覺得狠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