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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棄守錦州(上)

錦州位於瀋陽西南二百多公里,南臨渤海,北依松嶺山脈。錦州地屬燕遼,公元九一一年,遼太祖耶律阿保機“以漢俘建錦州”。這個由奴隸用夯土築成的的錦州城是座軍城,它並不大,周長還不足三公里。據(jù)說因小淩河繞城西南向東流,以其迴旋如錦,名曰“錦川”,城以河得名。

遼西地區(qū)即遼河西部地區(qū),東起遼河、西至山海關,西北連接熱河省,西南臨遼東灣。它地形是從西北的山區(qū)向東南的渤海傾斜,從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努魯虎山、七老圖山逐漸下降至三、四百米的丘陵,從丘陵到渤海沿岸地勢平緩,形成了從錦州到山海關之間長約一百八十公里、寬約八公里至十五公里的河西走廊。北寧鐵路(即京奉鐵路)就是沿著這條走廊修築的,而錦州就在走廊的東端。

因爲錦州扼“遼西走廊”東端,是溝通關內外的“咽喉要道”,失去錦州,要想出關入關,只能走海路或繞道北上走陡峭的山路。因此,錦州在軍事上據(jù)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明朝末年,明清之間決定性的一場戰(zhàn)爭,就是發(fā)生在這裡。

一六四一年三月,錦州外城全部被清軍攻佔,錦州處於四面包圍之中,“填壕毀塹,聲援斷絕”。爲解救被長期圍困的錦州,兵部尚書兼薊遼總督洪承疇,率步騎兵十三萬出關會兵於寧遠。八月,明軍在錦州南二十里的衛(wèi)城松山一帶與清軍激戰(zhàn)。結果明軍慘敗,十餘萬兵丁土崩瓦解,五萬餘人被斬殺。久困的松山城“轉餉路絕,闔城食盡”,松山副將夏承德降清爲內應,一六四二年二月,松山城被攻破,洪承疇被俘投降。前無去路,後無援兵,糧草皆盡,錦州總兵祖大壽率部獻城投降。鬆錦之戰(zhàn),清軍摧毀了明軍經(jīng)營多年的寧錦防線,奠定了入關問鼎的基礎。

瀋陽被日軍佔領後,張學良在錦州重設軍政機關,並在錦州及其附近佈置了約五個旅的兵力,配有一個重炮團、一個野炮團和一個裝甲車團,擺開了一副要與日軍在錦州決戰(zhàn)的架式。還命令黃顯聲的公安警察部隊,在附近對土匪進行清剿和收編。

關東軍出動飛機轟炸錦州後,引起了國際輿論的譴責,美、英、法、德、意等國紛紛向日本抗議。最後軍部中央下令不能向錦州用兵,關東軍這才作罷,把目標轉向齊齊哈爾。在錦州一線,日軍只有少數(shù)部隊與中國軍隊相互對峙。儘管嫩江橋兩軍拼得你死我活,但在錦州一線卻相安無事,一直沒有發(fā)生大規(guī)模衝突。

根據(jù)《辛丑條約》第九款,簽約的十一個國家在中國有了駐兵權,可以在北京至山海關沿線十二個城鎮(zhèn)駐紮軍隊。日本這支軍隊最初稱日本清國駐屯軍,清王朝被推翻後,改稱中國駐屯軍。因爲它的司令部在天津海光寺,因而習慣稱之爲天津軍。

提起海光寺,天津老一輩的人,先是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自豪地說:“我小時候……?!闭f著說著,眼光一暗,連聲嘆道:“可惜呀,可惜呀!”

海光寺原名普陀寺是供奉觀音菩薩遙廟宇,一七○五年由天津鎮(zhèn)守總兵藍理建造。因爲周圍地勢宏闊,普陀寺顯得格外軒昂,以致香火極盛,名噪一時。一七一九年,康熙南巡經(jīng)天津,工於詩畫的主持成衡迎於西澱。不知是成衡口齒不清呢,還是年過花甲的康熙沒有聽清楚,或有意爲之。賜寫匾額時,把普陀寺寫成了海光寺。順便還寫了兩副對聯(lián):香塔魚山下,禪堂雁水濱;水月應從空法相,天花散落映星龕。皇帝是金口玉牙,落墨爲寶,普陀寺因此不得不更名爲海光寺。

“楚王好細腰,宮蛾多餓死”?;实劾蠣敹挤Q讚的地方,那還不好嗎?海光寺因此聲名鵲起,官商紛紛捐金。前來燒香拜佛的人,比上市場買菜的人還多。日進斗金,海光寺進行了大規(guī)模地修繕和擴建。一時間廟宇金碧輝煌,規(guī)模鉅麗,天下皆知。得道的高僧在此駐錫,過往的達官貴人必到。後來康熙的孫子乾隆,以及乾隆的兒子嘉慶,也跑到海光寺賜寫匾額,額聯(lián)和詩文。

海光寺風光了百餘年,但清廷在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中又遭慘敗後,一八五八年六月,與俄美英法四國在海光寺簽訂《天津條約》。一八六○年,海光寺成了英法聯(lián)軍的兵營。一八六七年,海光寺周圍成了生產(chǎn)槍炮的“機器鑄炮局”。一**八年,《天津日本租界條款》簽訂,海光寺被劃入日租界內。一九○○年,八國聯(lián)軍入侵,日軍佔領了海光寺。致使廟宇盡毀,雜草叢生。連一口德國鑄造、刻有《金鋼經(jīng)》經(jīng)文、重達六千五百公斤的大鐘也被搬走。更因爲沒有合適的地方,日本人乾脆就在海光寺建設兵營和司令部。一九○二年,天津軍司令部和直屬部隊入駐海光寺。原本風景絕佳的佛門勝地,成了殺人奪命的屠場。

諸列強根據(jù)《辛丑條約》有了駐兵權,但駐兵的數(shù)量並無明文規(guī)定。天津軍的兵力不多,山海關二百六十四名、秦皇島四十名、塘沽三十名、北平一百三十名,天津五百八十三名,一共只有一千零四十七人。諾大的地區(qū),只有這支相當於一個日軍完整大隊的部隊,在於它的政治意義。在軍事上,並沒有多少意義。

天津軍司令官香椎浩平,一八八一年生於福岡縣。一九○○年畢業(yè)於陸軍士官學校第十二期,與杉山元、二宮治重、秦真次等人是同期同學,參加過日俄戰(zhàn)爭。一九○九年畢業(yè)於陸軍大學第二十一期,與建川美次、多門二郎、秦真次等人是同期同學。他擔任過步兵第四十六聯(lián)隊長、步兵第十旅團長、陸軍戶山學校校長。香椎調任天津軍司令官不足一年,而且今年八月纔剛剛晉升陸軍中將。

看到關東軍發(fā)動事變後,勢如破竹,一路順風,香椎不由心旌搖動。不想建功立業(yè)的軍人,那一定不是一個好軍人,而香椎是個優(yōu)秀的軍人。關東軍轟炸錦州幾天後,香椎便打電報給本莊說:“對張學良的敗退,不可掉以輕心。爲使?jié)M蒙問題的的解決更加容易,不僅要在滿蒙消滅原有的舊東北軍閥,而且要儘快摧毀張學良在河北的勢力?!?

根據(jù)《辛丑條約》,天津沒有中國軍隊,只有警察。按香惟的如意算盤,如果天津發(fā)生混亂,日軍則以維持地方治安爲名,出兵佔領天津。天津是北平的屏障,張學良自然不會甘心,必然會派軍隊奪回天津。而日軍在天津的兵力少得可憐,與中國軍隊不成比例,軍部中央不會見死不救,自然會增兵。到那時,就會演變成中日兩軍大戰(zhàn)。

既然香椎有心,關東軍更是有意。如果天津發(fā)生混亂,自然會波及北平,那麼張學良就自顧不暇,奪取錦州,佔領東北全境就容易得多了。而且要建立一個由前清廢帝溥儀爲首的“滿洲國”,是在“九·一八”事變後所決定採取的第二個方案。但溥儀居住在天津日本租界的靜園,現(xiàn)在首要的事情就是把他弄到東北來。把溥儀從天津弄到東北,沒有天津軍的幫忙是不行的?;哆@兩點的考慮,於是土肥原便到了天津,和香椎商談如何在天津製造動亂的問題。

因爲天津有外國租界和出海口,生活舒適,交通便利。距剛退位京城的北平咫尺之遙,可進可退,既安全且又消息靈通。因此大批下野與失勢軍閥政客,跑到天津作起了“寓公”。然而,習慣了有權有勢的生活,一下閒了下來,會有很強的失落感。野心不死的人,更覺得這樣的生活單調枯燥,他們在窺伺再起之機。

爲了知己知彼,“廢物”利用,日本早就有一批特工,專門以下野失勢的寓公爲工作對象。在日租界石山街宏濟裡的三野公館,就是其中的一個工作場所。

三野公館的負責人叫三野友吉,他原是天津軍情報課的少佐參謀,後來調回日本任大隊長。一次他從戰(zhàn)馬上墜落,腳受了傷,不得不退伍。因他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交遊廣,結識了不少的軍閥政客。這樣的人材不能不用,情報部讓他再次進入中國重操舊業(yè)。

三野公館有美酒、有煙土、有女人,是個消魂窩。而且“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整日爲生計奔走的市井平民,不會到這裡來混日子,因而它成了寓公們的聚集之地。並不費什麼神,三野很容易就網(wǎng)羅了一批甘心賣身投靠者,其中就有李際春和張壁。

李張兩人是河北老鄉(xiāng),都年過半百,也都是行伍出身。他倆的資歷還都不淺:李際春十六、七歲就入伍,官至協(xié)統(tǒng)(旅長)。一九一九年任討逆軍西路軍司令,鎮(zhèn)壓外****時,他率部首先攻進庫倫,因功受封際威將軍。後來在張宗昌手下,任第九軍軍長;張壁則是辛亥革命元老,曾任“中華民國軍徵清滿洲第一軍”參謀長。後在馮玉祥手下,任過京師警察總監(jiān)。

他們在軍中混了幾十年,失勢離開軍隊後,在天津過起了寓公生活,成了三野公館的常客。做寓公雖然有吃有喝有女人,生活不成問題。但他們曾是有權有勢,且有一定名望的人,不甘心如此“墮落”??傁霒|山再起,能呼風喚雨,一展平生“才智”。

土肥原長期在北京做特務工作,又擔任過天津特務機關長,不僅熟悉“業(yè)務”,而且與平津的各種人物也有交往,對他們熟知了解。投其所好,許之以利,土肥原對李張兩人封官許願:事成之後,李際春爲河北省主席,張璧爲天津市長兼公安局長。

當然,空口無憑,不見兔子不撒鷹,李際春、張璧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不過在瀋陽兵工廠繳獲的東西多得很,一時還用不完,土肥原給了他們一批槍支彈藥,還撥了五萬元。

有了錢和槍支彈藥,背後又有日本人的支持,他倆膽氣也就壯了起來。於是,便在社會上搜羅散兵遊勇、地痞流氓、青紅幫分子、吸毒者和俗稱混混兒的遊民無賴。兵荒馬亂之時,有槍就是草頭王。再說這年頭混口飯吃不容易,所以來者衆(zhòng)多。這麼七拼八湊,竟然也有了兩千多人。這支隊伍是非法的、見不得陽光的,日本人也不敢公開支持。因此,它既沒有上級主管部門,也沒有番號,當然也沒法穿軍裝,所以自稱爲“便衣隊”。

這個便衣隊人數(shù)雖不算多,可卻仿照軍隊編制,五臟俱全。司令部設在日租界蓬萊街太平裡的萬國公寓樓上,下面還設參謀、副官、軍需、秘書、軍醫(yī)五個處。李際春和張壁分任便衣隊正、副指揮,下面編組成五個支隊,每一個支隊下轄四個分隊,每個分隊下轄八棚或十棚,每棚有一個頭目和十名士兵。便衣隊從司令部到分隊,都有日本顧問擔任“指導”。

《辛丑條約》簽訂後,清政府要求收回被佔領的天津。經(jīng)過多次會談,一九○二年五月,收回天津的要求得到列強各國獲準。在清政府與各國的《交還天津來往照會》之中規(guī)定:在天津租界十公里內中國軍隊不準進入或駐紮;在鐵路沿線的秦皇島、山海關等處不得設防;天津城內直隸總督可置衛(wèi)兵一隊,人數(shù)不得超過三百人。但是外國軍隊不受限制,仍應持續(xù)照舊在原駐屯各處駐紮。

沒有軍隊,怎麼維持治安、管理市政?時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袁世凱,仿照西方開始建立警察隊伍。他要用警察代替軍隊,解決既要遵守條約,又維持天津社會治安的兩難之題。他創(chuàng)設了保定巡警局,任命直隸保甲局總辦趙秉鈞擔任總辦。從保定新軍中選出三千名士兵,進行警察訓練。一九○二年八月十五日,趙秉鈞帶著一千五百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進入天津。另外一千五百名警察,分別進入塘沽、唐山、秦皇島、山海關等處。他們與在天津的千餘名華人巡捕一起組成了天津巡警總局。

保安隊就是武裝警察,天津保安隊是民國初年,天津警察廳廳長楊以德將清末巡防營改編而成。與維護秩序、預防和制止治安案件、處理民事糾紛的巡警不同,保安隊擔負著特定目標的警衛(wèi)和守護,以及負責處置叛亂、騷亂,暴亂和羣體性械鬥等事件。

過去天津保安隊紀律廢弛,作風腐敗,欺壓魚肉百姓,是一羣無惡不作的烏合之衆(zhòng),爲民衆(zhòng)所憎恨。警察局長雖幾經(jīng)更換,未見好轉。一直到了張學良的大弟張學銘任天津市長兼公安局長後,請王一民保安隊總隊長。對保安隊加強軍事訓練、整頓軍風軍紀,還引進了一批新人。經(jīng)過大力整頓和新力量充實,保安隊有了本質的好轉。

總隊長王一民是滿族人,三十三歲,歷任連長、營長、團長、作戰(zhàn)科長、參謀處長等職。他與張學良是東北講武堂第一期同學,在日本留學時,與張學銘是同學,交情深厚。有了這層關係,王一民能夠放開手腳作事。整頓後的保安隊擁有三個大隊,兩千餘人,有步手槍近兩千枝,重機槍四挺,迫擊炮四門。軍官多爲日本士官學?;驏|北講武堂畢業(yè),實力還是較強的。

便衣隊一成立,王一民就派人打入了便衣隊,隨時掌握李際春、張壁等人的行動。得知他們有異動,王一民將情況報告了張學銘、河北省主席王樹常和張學良。王樹常不僅管河北省,還是東北軍第二集團軍軍長,負責副司令行營的日常事務。對於這個便衣隊,他並不太在意,但擔心日軍出面爲他們撐腰。於是緊急調了一個團的軍隊便裝進入天津,並將其中一個營換上保安隊服裝,嚴陣以待。

張學曾在張作霖的八個兒子中排老三,剛滿二十歲,定於十一月八日舉行婚禮。張學曾本人沒有任何官職,但因爲他是張學良和張學銘的弟弟,娶的又是前清天津海關道兼北洋大學督辦蔡紹基的女兒,所以場面甚大。天津的名流富商,軍政大員,包括保安隊的頭頭都要去參加婚禮。以此爲藉口,下午五時,公安局宣佈戒嚴,斷絕交通。

趁羣龍無首之時,晚十時三十分,以海光寺日本兵營的鐘聲爲號,埋伏在日租界各路口的便衣隊,夾雜著日本浪人“義勇軍”,兵分三路開始行動:一路由閘口沿海河兩岸從南向北進攻,目標是金湯橋西頭的公安局;一路由南馬路、東馬路搶奪金鋼橋,目標是省政府;一路由海光寺日本兵營向城裡推進,目標是各公安分局和警察派出所。

靠著突然和行動快速,最初便衣隊氣勢兇兇,一度佔領了幾個警察所,並衝向閘口電話局和金湯橋公安局。但是保安隊和警察早有了準備,立即調集力量,有針對地進行反擊。

在清朝後期,天津的混混兒曾經(jīng)聲震全國,名頭遠遠蓋過北京的“馬王會”上海的“十姊妹黨”和“拆梢黨”?;旎靸旱淖畲蟊臼?,不是他們敢打能打,也不是他們不怕死敢拼命。之所以“赫赫有名”,是他們不畏皮肉痛苦的“賣打”。混混兒依仗著對方不敢傷其性命,遇事死命與人糾纏,不惜頭破血流,肢體傷殘。一般平民百姓,如果沒有血海深仇,誰會跟你這樣玩命!怕惹上官司,大多數(shù)人都情願花錢消災。因此,這幫撒潑無賴竟成了人見人怕的市井豺虎,居然在天津地面上逞了上百年的威風。

後來的八國聯(lián)軍,直隸總督袁世凱,直隸警察廳廳長楊以德,都曾經(jīng)下大力整治混混兒。在高壓下,這些混混兒收斂了許多,但仍沒有辦法根治。民國之後,他們以青幫的面目混雜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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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碰上了獵夫,再狂也是挨刀找死。以混混兒爲主體的便衣隊,今天碰到了保安隊、正規(guī)軍,真刀真槍的實幹,那是死了白死,沒有官司可打??粗榈厮赖乃?,傷的傷,這批烏合之衆(zhòng)頓時魂飛膽裂。由於戒嚴,事先潛入市區(qū)內的人員也沒法進行裡應外合,便衣隊很快便潰不成軍。天亮之前,剩下的便衣隊全都逃回了日本租界,尾隨追擊的保安隊立即封鎖了日租界的各路口。

便衣隊的死活香椎並不關心,但沒有達到佔領重要目標、引起全市大混亂的目的,這使他非常惱火。凌晨四時,他打電話向王樹常提出口頭警告,說天津保安隊打便衣隊,流彈打死打傷了日本兵,並危及日租界僑民的生命安全。要求天津保安隊必須在早上六時以前後撤三百米,否則日軍將採取自由行動。

一直注視著事態(tài)發(fā)展的王樹常,一夜未眠。接到香椎的電話,見便衣隊並沒有什麼作戰(zhàn)能力,日軍也未直接出面,爲了避免事態(tài)擴大,給日軍出兵的藉口,王樹常通知張學銘,命令保安隊從封鎖日租界的各路口後撤三百米。

但六時剛過,日軍的炮聲轟鳴,向保安隊打了三十多發(fā)炮彈。香椎隨後發(fā)表聲明,聲稱:“此次天津華界突然發(fā)生叛變,其擾亂之性質如何,現(xiàn)雖尚未明悉。但因日租界與華界肇事地點,甚爲密邇。日本之權利與日人生命財產(chǎn),將因此而受危險,勢屬可能。故日本軍隊業(yè)已採取種種方法,以保護日本權利之安全。目下之暴動,系屬中國內爭,日軍無庸幹予中國之內部問題。爲此聲明,日軍對中國軍民之任何方面,嚴守中立態(tài)度,凡不企圖損傷日本國家與軍隊之尊嚴與危及日人之生命財產(chǎn)者,日本皆當力予保衛(wèi)。此次天津附近之騷亂,不特外僑之不幸,亦中國人民之不幸也。餘深望治安早日恢復,使中外人民同享和平快樂之生活?!?

公開庇護便衣隊,暗中出兵支持,反而倒打一耙,這未免太霸道了吧!年輕氣盛的張學銘也寸土不讓,針鋒相對,向日本駐天津總領事提出抗議:“

爲照會事:傾接公安局呈稱:本月八日晚十時三十分,約有便衣隊二千餘人,由日本租界進攻中國地之各警察署所,所有臨日本租界一帶,同時均發(fā)現(xiàn)便衣隊。至九日晨五時,便衣隊稍形退卻。日軍忽在閘口停放鐵甲車兩輛,向我方示威。六時有大炮自日本租界方面,向公安局、電話局射擊,彈落公安局面前。並據(jù)捕獲之便衣隊供稱,系由日本人送至華界開始活動等情。查是項便衣隊之組織,系在日本租界,本市長早有所聞,迭經(jīng)派員面商貴領事館設法拘捕引渡,不幸迄今未發(fā)生效力,於昨晚竟致發(fā)生事故,是此種擾亂天津治安之行爲,系由貴租界當局放任所至,本市長深爲遺憾!將來或因此而損及各國外僑生命財產(chǎn),以及敝國方面因此事件所受之損失,貴國租界當局應負相當之責任。茲特提出抗議,務希貴領事對於該亂徒等在日租界之陰謀,嚴加取締,並予引渡。

再今晨六時,據(jù)河北省王主席電稱:準日本司令官要求,將原駐中國地之警察後退三百米突之等因。查中國警察本爲維持地方治安而設,則在華界執(zhí)行任務,不論任何方面,均無要求後撤退之權,惟本市長爲顧全睦誼及避免誤會起見,特令後退三百米突。但貴國切勿因此而有所前進。最好亦後退相當米突,以昭公允,是所至盼。”(*米突即英文meter的音譯)

便衣隊潰敗得太快了,並沒有引起天津大規(guī)模的混亂,日軍沒有理由出兵,香椎很不滿意。土肥原更想事情鬧大,以便於他挾持溥儀到東北。他對李際春和張壁冷嘲熱諷地說:“便衣隊很不錯嘛,行動迅速。從哪裡出去,又回到哪裡,進退如風!”

李際春漲紅著臉說:“畢竟訓練時間太短,又沒有經(jīng)過實戰(zhàn)……”

“你們都是帶過兵,上過戰(zhàn)場的將軍。應當明白,如果你的手下就這點本事,你們憑什麼掌管天津?我看你們還是繼續(xù)當寓公吧,沒有風險?!?

“土肥原大佐,你用不著使激將法,我知道應該怎麼做?!崩铍H春轉頭對張壁說,“玉衡兄,你在這掌握全局,我親自率隊伍打出去。我就不信,這些警察有多大的能耐!”

李際春也真是賣力,他提著大肚匣子槍,親自率二百名敢死隊員爲前鋒。在日本鐵甲車、炮火支援下,利用保安隊後撤三百米之際,一舉衝出租界,沿海河西岸由閘口向北進攻。防守在閘口的保安隊只有兩個中隊,頂不住便衣隊的攻擊,便邊打邊退。

總隊長王一民並不緊張,胸有成竹。他一面調兵進行阻擊,一面命令保安二大隊主力從東南角和東馬路向東打。準備切斷便衣隊向海河邊的退路,來一個包吃。李際春畢竟當過將軍,帶兵打過仗,見勢不妙,怕切斷後路,馬上下令後撤。

按理說,保安隊本身的力量不弱,又有一個營的正規(guī)軍參戰(zhàn),消滅便衣隊這幫烏合之衆(zhòng)應該不是大問題。但便衣隊不僅有日僑“義勇隊”的參戰(zhàn),日軍官兵的“指導”,還有日軍的炮火支援。而且便衣隊形勢有利時猛攻,形勢不利時就退入日本租界。因爲擔心日軍直接干與,所以,要想消滅他們也並不容易。因此,在日本租界的周圍三百米的地帶,雙方短兵相接,纏鬥不休。

香椎則藉口流彈飛入租界,叫嚷要懲罰保安隊。他從塘沽緊急調兵進入天津,並動員日租界內的日僑參加“義勇隊”,擺出一副要介入姿態(tài)。同時以事態(tài)惡化,兵力不足爲由,向東京陸軍中央請求增援?!∪?

天津軍請求增援的電報到達東京,參謀本部立即召開部長會議進行討論,到會的部長們對天津的局勢和天津軍的處境都深表擔憂,議論紛紛。

“增援?”列席會議的今村卻搖頭說,“要增加多少?在幾十萬中國軍隊之中,要增加多少兵力呢?天津軍本來就不是作爲一支作戰(zhàn)部隊佈置的,增兵有多少意義呢?”

“現(xiàn)在還僅僅是衝突,增兵意義確實不大,”建川支持他的部下,說,“依我看,爲了解決中國問題,這樣零敲碎打,反而引起糾紛麻煩,不如先由中國方面肆意活動,我們付出若干犧牲,再以此作爲大量出兵的藉口更好?!?

“嗯,有道理?!贝蠹乙幌?,覺得這個主意確實不錯,至少目前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

“那麼就讓天津軍勉爲其難吧?!倍m也贊同這個方案。

這樣,香椎得到的參謀總長的回電是:“貴長官在動盪不安的形勢下以寡兵擔當重任,其苦衷甚爲了解。一旦陷入最壞處境時應採取的對策,本職已有充分地考慮。但在目前的情況下,基於對全局的判斷,不能馬上給你軍增加兵力。因此,貴長官應鼓舞部下的鬥志,與有關方面密切聯(lián)繫,要有依然以現(xiàn)有兵力應付各種情況的充分思想準備?!?

以現(xiàn)有兵力應付各種情況!顯然軍部中央有意要把天津軍作爲誘耳犧牲。香椎爲此憤憤不平,也十分不甘心。但他也知道,天津軍的兵力太少,他不能象關東軍一樣獨斷行動。一旦真的與中國軍隊開戰(zhàn),天津軍只是中國軍隊餐前點心,連正菜都算不上。因此,必須和關東軍聯(lián)手,否則難以成事。於是再把土肥原請來,細細地密謀了一番。

從八日開始的騷亂一直沒有停止過,經(jīng)過十來天的戰(zhàn)鬥,死的死,傷的傷,加上被俘虜?shù)模优艿?,便衣隊損失了一半,只剩下千餘人。於是,土肥原指揮特務,另外僱請了一批流氓地無賴專門負責搗亂。他們遊行示威,僞裝襲擊海光寺兵營,在街上扔炸彈,放火燒日僑的房子等等。總之,儘量把天津搞亂,造成恐慌。

二十六日晚上八時,土肥原命令便衣隊再次從日租界出擊,由日僑組成的千人“義勇隊”也隨之出動。日軍也以大炮助戰(zhàn),向電話局、公安局、省政府等要害部門轟擊。與此同時,香椎向關東軍發(fā)出求援電報,想借此把關東軍引來,兩軍合作大幹一場。

在是否從齊齊哈爾撤兵的問題上,關東軍正在和軍部中央鬧矛盾。此時天津軍的求援,對處於兩難的本莊來說,無疑是一場及時雨。既有了進兵錦州的藉口和良機,又能體面地解決和軍部中央的矛盾,何樂而不爲呢?所以,一接到天津軍的電報,本莊立即下令第二師團向錦州方面轉移。並向參謀本部報告:“我軍爲解救天津軍的危機,除將兩個大隊步兵爲基幹的部隊留在齊齊哈爾附近之外,要儘快集結全部兵力向山海關進發(fā)?!蓖瑫r還向朝鮮軍發(fā)出請求增援的電報。

接到關東軍的電報,朝鮮軍馬上回電:“我軍根據(jù)貴電,正在同中央部交涉中,要求由第十九師團派遣一個混成旅團。請予以聲援?!?

到了二十七日清晨,在瀋陽附近的第二鐵路守備大隊,以及六天前剛從朝鮮過江而來,暫停瀋陽周圍的第四混成旅團已開始出發(fā)。剛剛撤回瀋陽的混成第三十九旅團,也奉命尾追著第四混成旅團前進。

第二次天津事變的消息,是午夜零時以後到達參謀本部的。因二宮已到瀋陽,代理參謀次長的建川迅速召集有關人員開會研究。很快,在清晨時接到了關東軍集結兵力向錦州、山海關進兵的電報。

“這怎麼行呢?”正在開會的部長們十分不滿,“北滿之事未了,他們又要出兵山海關?!?

今村板著臉說,“關東軍總是自作主張,把中央首腦部不當一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究竟要幹什麼!應電令他們立即停下,等待中央的命令。”

“等一等,”建川想了想,說,“還是看看天津方面情況再說。天津軍的兵力太少,如果真的有僑民遭到屠殺,事態(tài)嚴重,那也就不得不同意關東軍的這一次行動了?!彼认腩櫲P東軍的臉面,也有心幫老同學香椎一把。

不久,傳來天津的消息,事態(tài)並沒有發(fā)生嚴重的惡化。近午十一時,參謀本部立即按原來的方針給關東軍發(fā)出臨參委命第六號電:“只要不接受新任務,你軍爲支援天津軍而在鄭通線以南、鄭家屯附近以南的遼河以西地區(qū),則不應採取獨斷作戰(zhàn)行動?!?

電令發(fā)出的同時,參謀本部接到了關東軍關於佈置兵力進攻錦州的報告。關東軍準備以第四混成旅團爲前鋒,沿北寧鐵路進入大淩河一線,以掩護主力進入遼西;第二守備大隊前進至溝幫子,負責溝幫子至瀋陽鐵路的守備;第二師團擊潰錦州的中國軍隊後,將進入山海關。

“關東軍真是太狂妄了,一味蠻幹,還要把駐朝軍也拖進來。”金谷沉下臉說,“再發(fā)電令,不然他們又有藉口了。無論如何,一定要關東軍停止進攻錦州的軍事行動,要顧全大局。”

作戰(zhàn)課急忙起草臨參委命第七號電,金谷簽字後馬上發(fā)出:“

一、對天津方面我部正在採取措施。

二、在另命下達以前,禁止貴軍對錦州方面發(fā)動進攻。

三、嚴格要求你軍先頭部隊(包括第四混成旅團)佈署在遼河以東。

四、應火速報告貴軍接到本命令時的佈署情況。”

兩份電令的間隔時間不足兩個小時,接到電令,石原大發(fā)牢騷:“我真不知道軍部中央的人究竟是在幹什麼?爲什麼總是要拖我軍的腿,阻止我軍前進?帝國軍人的軍魂去哪裡了,怎麼能總是跟在政客們的後面轉!”

“司令官,把情況再向上反映吧,我們認爲機會難得?!壁嬖虮厩f建議道,“有了天津軍和朝鮮軍的配合,完全可以一舉全部佔領滿洲。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力爭?!?

經(jīng)本莊同意,石原起草回電,口氣十分強硬:“……由於在大淩河、大虎山一帶已處於交戰(zhàn)狀態(tài),立即把我軍先頭部隊佈署於遼河以東是不可能的。因此我軍將第四混成旅團長指揮的部隊留在當?shù)馗浇兀苑罃橙诉M攻。第二師團主力擬暫時集結於瀋陽,預定以後相機令第四混成旅團後退?!?

這一份電報把幾乎整個參謀本部都激怒了。部長們不滿的並不是關東軍是否進攻錦州,而是對參謀本部電令的輕視。金谷的臉色更是難看,他喝道:“什麼相機命令,現(xiàn)在就要立即撤到遼河以東!”

按金谷的指示,作戰(zhàn)課匆忙起草臨參委命第八號電,立即發(fā)給關東軍:“

一、不管情況如何,都應將已進入遼河以西的部隊毫不遲滯地全部佈署於遼河以東。

二、將執(zhí)行上述命令後部隊的佈署情況,火速報告我部?!?

與此同時,還發(fā)了一份電報給正在瀋陽的二宮:“昨晚在天津再次發(fā)生兵變後,關東軍未按中央任何具體指示,也未看準中央部對天津如何處置,爲了支援天津軍,擅自開始進攻錦州附近之敵。中央部對此深感遺憾。參謀總長今晨再次發(fā)佈有關停止進攻的命令,相信關東軍會服從命令。但若關東軍過份蹂躪中央意圖,做出與之背道而馳的行動,中央部絕不允許……”

這份電報是由三宅轉交給二宮的,所以在文字語氣上費了一點心思。而在直接發(fā)給二宮的電報只有幾句話:“應以參謀次長的名義向軍司令官下達委任命令,命其嚴格執(zhí)行臨參委命第七號電令的命令。”

接到電報,看到如此嚴歷的措辭,二宮感到事態(tài)嚴重。他徑直走進本莊的辦公室,臉色沉沉地開口就問:“本莊君,關東軍爲何要和中央部鬧到如此地步?”

“拿下錦州纔是中央部的真實意圖吧!”本莊陪著笑臉說,“以前中央部來人在談話中默許過,關內日中軍隊如果真的發(fā)生衝突,那麼我軍經(jīng)錦州進入山海關並未違背中央部的意圖呀!”

“老兄呀,你接任才三個多月,並不十分了解情況,這肯定是石原這個膽大妄狂的傢伙說的。按照這傢伙的計劃,如果中央部堅決反對你們進攻錦州,那麼你還打算採取獨斷行動來實行吧!”二宮板著臉,搖搖頭責備道,“若是年輕的幕僚有此打算,尚有可原。但閣下你有如此想法,就與平素行爲頗不相稱,特別令人擔心,還望閣下自重……”

論資歷和年紀,本莊都高過二宮,這些話以教訓的口氣說出,說得本莊漲紅著臉。但二宮此時是代表參謀本部,本莊又沒法發(fā)火。他支支吾吾爭辯了半天,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儘管軍部中央的口氣越來越硬,但關東軍能拖就拖,等待天津的事態(tài)發(fā)生變化。到了二十八日上午,仍然沒有接到關東軍的覆電。參謀本部十分焦慮,又再次發(fā)出臨參委命第九號電令,催促關東軍報告部隊佈署情況。

直到下午一時半,終於接到了關東軍的報告:“我軍於二十七日晚八時已向第四混成旅團發(fā)佈命令:只要情況允許,應立即撤回奉天。根據(jù)該旅團報告,因在白旗堡附近鐵路發(fā)生故障,撤退尚需若干時日,但正在努力之中,以便迅速撤退?!?

儘管關東軍極其不情願,而且還留了一個尾巴。但參謀本部一晝夜連續(xù)發(fā)了四份參委命,加上二宮坐陣瀋陽親自規(guī)勸,總算迫使關東軍停止了攻擊錦州的軍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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