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節(jié)很好玩,會有很多人,我們學(xué)校的人估計都要去看的,錯過了多可惜啊。”
鍾離冷笑地“哼”了一聲,心想,這纔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什麼姐妹,都是幌子,無非就想要人堆裡扎著,好勾引別的男人。蔚夏被鍾離的“哼”嚇了一跳,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到底在想什麼!爲(wèi)什麼不讓我去!”
“因爲(wèi)你是一個還沒跟別人分手就朝男友發(fā)小下手的賤骨頭。”鍾離沒有任何語氣,非常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蔚夏一驚,脫口而出,問:“你怎麼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wèi),你做得出來就要預(yù)備被人知道,我以前只當(dāng)陳村的話是放屁,一心覺得你不會是太不正經(jīng)的女孩子,沒想到你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鍾離死死地盯住蔚夏的眼睛,說,“我難以置信,但不得不信。”
蔚夏努力讓自己恢復(fù)到冷靜的狀態(tài),半晌後,她心灰意冷地看著鍾離,說:“如果你介意,我也無可奈何,你是想要分手是吧,沒關(guān)係,那就分吧。”
鍾離沒料到她會說出分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蔚夏看他沉默,以爲(wèi)是默認了,傷心地轉(zhuǎn)身就走。鍾離遲疑幾秒鐘之後衝過去拉著蔚夏的手,怒喝:“你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有臉面先走。”
“你要是介意,就不要跟我在一起,大家好聚好散,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彼此都沒瓜葛了。”
“你做了這麼多不要臉的事,這就完了?你想得真輕鬆。”
“不然你想怎麼樣,我這麼不要臉,你去找別人就是啊,放開我。”蔚夏揮不掉鍾離死死抓著自己的手,她用另一手去掰,去摳,那手卻像鉗子一樣牢牢地夾在自己的手上,被夾住的地方一陣陣的發(fā)疼。
“你放開!”
“你還有理了,你還有理了!”鍾離怒火難抑,憤怒衝散了自己的猶豫和理智,他揮手就往蔚夏的臉上來了一下。蔚夏腦袋裡嗡嗡嗡的響,她不置信地看著鍾離,無法置信他居然動手打了自己一耳光。她也不敢再亂動,也不再掙扎,很久之後,她出奇平靜地說:“放開我。”
“你還敢不敢了?”
“放開我吧。”她的話像是哀求一樣的商量。
“你還走不走了?”鍾離一句比一句大聲地發(fā)問,“你還要不要去看什麼音樂節(jié),要不要去到處招惹男人。”
聽到這句話的蔚夏也憤怒了,她使勁甩了一把鍾離的手,他沒留神,被蔚夏甩脫了。蔚夏說:“音樂節(jié)我非去不可!”
鍾離萬萬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強硬,這麼狂妄,無視自己的命令。如果第一次對她的那巴掌自己還有所猶豫,那麼他再朝蔚夏揮過去的那一拳,已經(jīng)有輕車熟路、駕輕就熟的熟練和無畏。蔚夏被鍾離一拳打在眼睛上,眼淚涌了出來,她腦袋嗡嗡地響,好像已經(jīng)管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鍾離看她老實了些,又抓住她的手,略帶挑釁地問:“你還敢不敢?你還去不去了?”
蔚夏猛然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不是犀利,但這一眼裡的失望也足夠震撼人心,鍾離從她眼睛裡讀到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奈和失望。他心一驚,放開了手。蔚夏捂著眼睛慢慢轉(zhuǎn)身走了,路上很多行人看著她,又看看站在後面發(fā)呆的鐘離。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蔚夏捂著眼睛的手指縫裡不斷涌出淚水。那傷可真疼,可好像也沒有心那麼疼。
回過神來的鐘離飛快地跑過去拉住蔚夏,蔚夏淡淡地回頭看著他,問:“你還拉著我做什麼?”
“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
“你怎麼對醫(yī)生說,說是你打的?”
“他怎麼問我就如實說。”
蔚夏自嘲地笑了笑,說:“我丟不起那人。”
“你還在乎丟不丟人?你這種人還知道丟人?”
蔚夏再度被點燃了憤怒,想甩開鍾離的手。鍾離向上舉了舉拳頭,蔚夏慌忙躲閃,她很怕再招到鍾離一拳,那自己可能就會被打死了吧。
“不想捱打就走,去醫(yī)院看看。”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看了看蔚夏的傷口,就脫下了自己的手套,下結(jié)論說:“沒什麼大礙,拿冰塊敷一敷消消腫就好了。”
鍾離去冷飲店借了許多冰塊,敷在蔚夏的傷口上。蔚夏看著他細心地把冰塊一次一次地拿起來,擔(dān)心一直敷著會凍壞皮膚。她不想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時而朝她的傷口吹吹,然後又接著往上敷冰塊。體貼的樣子跟剛纔暴打自己的鐘離簡直判若兩人。她看著他,心裡不住地猜測著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她不禁想起了讓自己最愛不能收的林嘉。他也可以溫柔體貼,也可以翻臉無情。時而天使,時而魔鬼。短暫相愛,她對他的印象卻最深刻,比任何一段戀情都更回味。
“如果你介意,”蔚夏冷靜地說,“可以跟我分手。”
鍾離不知所謂地笑了一下,說:“我介意,但我不想分手。”
“那是委屈你自己去接受我這樣不堪的人。”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那都是你的過去,我在意的是現(xiàn)在和未來。”鍾離說,“我介意的是全天底下男人都會介意的事情。”
蔚夏無話可說,他說的話,沒錯。
“我去跟唐琪說一下,我不去了,姐妹一場,她能有這樣的機會,我很替她高興。不能去捧場,也得去說一聲吧。”
鍾離想了想,這要求看起來並不過分,點了點頭。
“不是他要跟你分手,是你要跟他分手!”唐琪說,“男人打女人只有打過和沒打過兩種,只要他跨過了打過這個檻,後面就會越打越順手。你儘快跟他分手,萬一他以後一不高興再打你怎麼辦?”
“我很怕,我真怕他還會打我,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他分手,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到這些消息的,終歸是我以前做得不好,不怪他。”蔚夏使勁看進唐琪的眼睛裡,試圖在她的眼裡找到一些解答。
“不管怎樣,打人就是不對了。”莊辰說,“你還是儘早想想清楚。”
蔚夏擡眼對上了莊辰關(guān)切的視線,莊辰看到她眼睛上青腫的痕跡,和她眼神裡像小動物一樣躲閃的恐懼,心有不忍。她看上去並不是什麼不正經(jīng)的女孩子,第一眼看到她,只覺得她隱忍倔強,後來遇到,也一直她覺得應(yīng)該是個老實本分的女孩子,竟然遭到男友的毒打,承受力看上去並不強大的她該有多麼難受和委屈。
蔚夏連忙移開自己的視線,說:“我先走了,待久了他又得起疑心了,唐琪,我儘量偷偷跑來,雖然我可能來不了,不過我相信你的實力,你可以的。我能來一定儘量來。”
“恩,如果處不下去就別勉強,”她嚥下了本來要說的話,改成了,“別把男人看得跟必需品似的,沒男人又不會死。”
蔚夏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走了,莊辰眼光隨她而去,憐憫她孱弱身影,踽踽獨行的悲慼。唐琪眼見莊辰對蔚夏竟目不轉(zhuǎn)睛,說:“其實也怪不得別人,鍾離是她的第六個男朋友了,是個男人都應(yīng)該很介意這一點的。加上她桃花運又太好了,又愛跟男生搞不清楚,難免被人疑心不忠,何況她也確實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情。”
莊辰猶豫地終於沒有說什麼。縱使有錯,錯在曾經(jīng),以後能改就好了。
“走啦?”常家不知何時走到了旁邊,“這個女孩子看起來不簡單啊。”
“哪有?”李成子也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另一邊,“好普通的一個女生,哪有我們唐琪光彩照人。”
“有些女孩子看起來一般,做出來的事卻可能會嚇你一跳的。”
唐琪驚歎常家看人之準(zhǔn),說:“她做過的事,確實夠驚人的了。”
李成子八卦心起,拉著唐琪大挖蔚夏那些驚人的事情,常家笑著搖了搖頭,對莊辰說:“我們走吧,這種事只有成子感興趣。我想你應(yīng)該不必感興趣吧。”莊辰望了望他倆眉開眼笑地聊得開心,不想去打擾,隨著常家走了。
“好賤啊!”
“你也這麼覺得吧。”
“簡直是賤死了,好奇葩的女生。”
“我看莊辰好像挺可憐她的。”
“我不準(zhǔn)!要是她敢打莊辰主意,我肯定第一個拼死阻攔,這麼爛的女人還是留給別人享用吧。”李成子一臉嫌棄的樣子,“以後我也不想多跟她接觸了,髒死了。看上去多老實啊,實在是難以想象,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唐琪有他那句話,心裡就踏實多了。
“對了,我剛跟你說的她去淋雨的事情,給她撐傘的那人就是莊辰了。不知道那把傘現(xiàn)在還了沒有。”
“還回來也不能要,想幹嘛,藉著送傘來促進感情啊,想cosplay白娘子啊。她是女許仙,莊辰可不是什麼男白素貞。搞不清楚她哪裡來那麼大魅力的。”
“我也是一直納悶,後來我想了一下,估計是她太好追了,隨便怎樣都能追到手,堪稱史上最好追女性。”
“有可能,看你跟她姐妹長姐妹短的,這時候也偷偷看笑話吧。”李成子一臉壞笑地說。
倒不是,如果不是莊辰,她是真心關(guān)心她。可是有這樣一個姐妹在身邊,實在不能不提防著。所有的錯都是她自己犯下的,怨不得別人怎麼對待她了。唐琪知道這樣想很不厚道,但她隱隱覺得,鍾離就是她的剋星,她造了那麼多孽,也該是時候遭報應(yīng)了。
“再好的姐妹也經(jīng)不起她這麼豐富的背景,男生會介意,女生也會介意的。”唐琪說,“談戀愛,起碼給對方留一個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自己。就算暫時沒遇到,但一想到以後要跟一個人長相廝守,也要爲(wèi)他留住自己的清潔。”
李成子看著唐琪一臉認真的表情,欣慰地笑了。她既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心裡也差不離是這麼想的,爲(wèi)人處事也就會有分寸。他久久地看著她,終於是全然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