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頭”川騎狡黠的目光一收,臉上便流露出滿意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像噴出的瘴氣一樣,頓時將3個“小烏鴉”薰得暈頭轉向。
“爸,這麼冷的天,您咋讓我們比野外站立呢?”。
“3鴉”滕川終於說話了。自從被川騎抽那一耳光後,他改變對“鴉頭”的稱呼,想用套近乎來挽回已經失去的恩寵。而這種稱呼讓川騎覺得自己的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最終堅定他拿滕川過冬的決心。
“2鴉”山本知道,川騎的命令不容置否,便主動走到門外,在院子裡挺直腰桿站定,以此贏得了“鴉頭”的稱讚。
“喲西,這纔像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
“鴉頭”川騎對山本的肯定,無疑是敦促滕川和宮琦不能再猶豫,兩人只好拖拖拉拉地走到“2鴉”的身邊,與他列成一排,讓如刀的寒風肆意剮割。
剛剛站定,宮琦那兩條鼻涕便凝固成兩根冰溜子,他本想擡手抓落它們,而川騎舉辦“看誰在冰天雪地裡站得最久”的比賽時,作特別強調,大家都是木頭人,不準說話不準動。因此,“小鴉”宮琦只好讓冰溜子在自己的臉上掛著,看嘴裡噴出的熱氣能不能將它融化。然而,宮琦的奢望太天真,他噴出的熱氣遇上寒冷的風,便立即成了冰粒子掉落地上,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己。
“3鴉”滕川的體質比宮琦稍好一些,他沒有流出鼻涕,但長長的眼睫毛已經凍住了。一看去,滕川整個人有些像中國古代小說中的白眉大俠。
相對而言,山本的耐寒性高得多,那空洞的嘴不斷地向外噴射出霧氣,像一具蒸汽機。他的頭髮和眉毛都凍成冰絲線,腿腳麻木得失去了知覺。爲了成爲川騎眼中的鋼鐵硬漢,山本只有咬牙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鴉頭”川騎將被褥包裹在身上,倚著門框不斷地監視著這3個比賽的“烏鴉”。一旦發現有人犯規,川騎便將其罰下場,好讓這場比賽結束得快些。然而,“小烏鴉”們都好像弄清了自己的意圖,誰也不想成爲過冬的食品。不過,川騎不相信,他們都有如此高的智商,除了山本而外。
“小鴉”宮琦感到渾身劇烈的疼痛,尿液也凌凍在褲襠裡了似的,他不想再與山本和滕川爭奪下去,便主動退出了比賽。就在宮琦倒地的時候,滕川實在難以支撐,也放棄了與山本的競爭。
“鴉頭”川騎見比賽有了結果,便叫山本回到屋裡,與自己商量過冬食物的人選,這種不按常規出牌的方式將“2鴉”搞蒙了。
雖然滕川與宮琦幾乎同時倒地,但以退出比賽的時間來看,“小鴉”宮琦絕對是最先被淘汰的。山本想,即便首先倒下的是滕川,川騎也會另找理由將宮琦作爲過冬的食物。既然如此,川騎爲何還要商議人選呢?
“2鴉”山本想到這些,在跺跺麻木僵硬的腳後,討川騎好地將他的準女婿滕川攙扶起來,沒想到卻被“鴉頭”制止了。
“鴉頭”川騎大聲吼道:“這種無用的東西你心疼他幹啥?”。
“2鴉”山本莫名其妙地偷偷看了川騎一眼,只好扔下他的準女婿回到屋裡,耐心地聽“鴉頭”開口說話。
“鴉頭”川騎之所以說商量,是進一步考察這聰明的漁家子弟到底精明到何種程度。他會不會從自己制止其攙扶滕川這一細節上,與自己考慮到一塊兒去呢?
當川騎問到該選誰作爲過冬的食物時,山本毫不猶豫地回答宮琦。而川騎則認爲,既然是比賽,得講個公平,拿宮琦開刀恐怕他心裡不服。
“2鴉”山本道:“他是第1個被淘汰的,落後就該捱打,他有什麼不服呢?”。
“鴉頭”川騎搖頭道:“nono,第1個被淘汰的是滕川,而不是宮琦。”。
“2鴉”山本這才知道,原來川騎將滕川和宮琦兩人的情況弄反了,並且明白“鴉頭”之所以要與自己商量,是不想給手下留個獨斷專橫、以權謀私護短的印象。
想到這裡,山本覺得川騎不但已經民主了,還將他山本當人看了,心裡立即涌起一股暖流,把寒冬一下子變成了暖春。
“就算滕川是第1個被淘汰的人,您老舍兩頭取中間,不怕他宮琦不服。”山本笑瞇瞇地湊近川騎,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鴉頭”川騎不高興了,拿兩隻眼睛瞪著山本,罵道:“叭嘎,什麼‘就算滕川是第1個被淘汰的人’,第1個被淘汰的人明明就是宮琦,你以爲本中尉的眼力就那麼差嗎?”。
“2鴉”山本被川騎嚇一跳,身子彈了一下,待平靜下來後心想,既然如此,還商量什麼呢?
見山本瑟瑟發抖地不敢再開口,川騎命令他,趕快將宮琦扶進屋來,若凍死了“小鴉”,拿他山本試問。
“2鴉”山本雖然往外走著,但他始終不相信川騎會拿自己的準女婿滕川開刀過冬,也許是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從一開始就將“鴉頭”琢磨錯了,這“看誰在冰天雪地裡站得最久”的比賽純屬川騎訓練德溝日軍烏鴉隊的一種方式。
走到門外,山本仍然猶豫不決地想,該去攙宮琦還是滕川?如果先將“小鴉”宮琦攙回屋裡,也許會挨川騎的耳光呢。
爲了不再吃虧,“2鴉”山本空手回到屋裡,在川騎即將開口罵他時,他搶先說話了。
“報告中尉,是先扶回宮琦,還是……”。
“叭嘎!”川騎又大罵起來,兩眼瞪著山本問道:“難道你要扶回滕川?”。
“2鴉”山本雖然倍受委屈,還是出門將宮琦攙回屋裡,然後問川騎,滕川如何處置?”。
“鴉頭”川騎斬釘截鐵地說道:“朝他那豬腦袋一樣愚蠢的頭上給他一鋤頭,讓他死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