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騎傷心地抽泣起來。
爲(wèi)了他孃的掛羊頭賣狗肉的中文演講大賽,自己竟然落入特工之手,三番五次地遭到侮辱。尤其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居然淪爲(wèi)支那人的階下囚。爲(wèi)了不暴露“說出來,足可嚇?biāo)缆槟樉L”的特殊身份,堂堂日軍中尉翻譯官,居然在支那保安警的百般侮辱中扮了一次狗叫。
現(xiàn)在倒好,連一隻老鼠也不把他川騎當(dāng)回事,竟然咬他的耳朵,又負(fù)隅頑抗地搞了他的羞處一口。
一宿的牢獄生活,度日如年地就這麼過去了,陰暗的牢房漸漸光亮起來,新的一天終於來臨。
大牢仍然鴉雀無聲,令川騎感到雲(yún)裡霧裡,並想到了脫逃。雖然是文化人,但橫濱碼頭的搬運(yùn)生涯,使川騎練就了一身的蠻力,尤其是腿上功夫,足可半斤八兩地與傳說中的五臺山抗日尼姑一比高下。
川騎開始動手了。他抓住鐵窗的欄桿試了試,有些鬆動的感覺,心裡暗自一喜。於是,他雙手攥著一根鐵欄桿,使盡渾身氣力一掰,彎了。
這鐵窗上下都是隔音極好的磚牆,鐵欄桿插入牆體的那一部分,因爲(wèi)川騎的掰拽有了鬆動,這使他看到了越獄的希望。
川騎使盡九牛二虎之力,那根彎曲的鐵欄桿終於如願以償?shù)孛摿宋唬罱K被他拔出並扔在地上。
巨大的成功鼓舞了川騎,他開始著手掰第二根欄桿了。只要再弄掉兩根,自己的頭就能出去,只要頭出去,身子就沒有什麼問題。
經(jīng)過努力,鐵窗終於有了可供頭出去的縫隙,川騎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他攀上鐵窗,將頭送了出去,正使勁往外送身子時,意外發(fā)生了。
“搼破了蛋殼,一隻小雞就這麼出世了。”突然有人擊掌,形容川騎的狀況道。
川騎遭受了驚嚇,像一架攔腰斷裂的飛機(jī),出窗的頭與窗內(nèi)的尾分別朝兩頭墜落,中間部分卻擔(dān)在了鐵窗的邊沿上,疼得他大汗淋漓。
“回到蛋殼裡去吧。從進(jìn)入老子這雞窩的那一刻起,你就是隻孵不出小雞的寡蛋。”來人異常的尖酸刻薄。
川騎這纔看了看這人,是麻臉警長,腚後跟著好幾個荷槍實(shí)彈的保安警。
麻臉警長命令那個曾讓川騎扮狗的保安警將牢門打開,又向他遞了個眼色,自己將川騎的前半身抱住,使勁往下壓去。那個領(lǐng)會警長意圖,並進(jìn)入牢房的保安警,幾乎與他同步,用力將川騎的後半身往下一壓。
“啊——”,長長的一聲慘叫,川騎昏迷過去。
麻臉警長與保安警都鬆開了手,待川騎牆裡牆外的軀體復(fù)位後,兩人又異口同聲地喊道:“預(yù)備,起!”喊聲一落,川騎的軀體被舉了起來,往鐵窗的上端頂去。
川騎又慘叫一聲,蘇酲過來。他覺得兩肋劇痛難忍,應(yīng)該是肋骨斷了。
麻臉警長見時機(jī)差不多了,放下川騎,開始審訊:“說吧,幹嘛殺死我的弟兄?”
川騎在平生最爲(wèi)疼痛的折磨中,心理的防線漸漸崩潰,只好將美智子推上前,說:“你的弟兄絕對不是我殺的。”
“那是誰殺的?”麻臉警長緊追不捨。
“反正不是我殺的。”川騎還是沒將美智子出賣。
麻臉警長將川騎放下來,讓對方感到,又有肋骨即將斷裂,心裡的防線已經(jīng)崩潰。
“倒底是誰殺死的?”麻臉警長窮追不捨。
“美……個人都可能是兇手,但我絕對不是!”川騎還是沒出賣美智子。
麻臉警長頓感失望,又與牢裡的保安警變本加利地拆磨起川騎來。
“踩高趐呀。”麻臉警長說著將川騎的上半身往下壓,而保安警卻將他的下半身往上擡起來。
“鋸木頭啊。”麻臉警長喊著將川騎的上半身往外拖,保安警將他的下半身往外送。川騎的下半身被送至臀部時,保安警將他往裡拉,而麻臉警長又將他的上半身往裡送去。
“打鞦韆呀。”
兩人又將已經(jīng)昏迷的川騎盪來盪去。看有鮮血從他的身上滴落下來,這纔將他放下,讓他一動不動地在鐵窗上擔(dān)著。
待川騎甦醒過來後,麻臉警長又逼供道:“說不說!”
川騎已經(jīng)半條命了,他吃力地吐出兩個字:“我……說。”
麻臉警長並不忙於聽到至關(guān)重要的結(jié)果,反而岔開話題道:“你說說,剛剛這遊戲怎麼樣?刺不剌激?”
“刺……激。”
“要不要,再來一遍?”
“不……”
“這遊戲好玩嗎?”
“好……玩。”
“既然好玩,咱們再玩玩?”
“不……”
“大日本陸軍第5師團(tuán)川騎中尉。”麻臉警長突然擡高聲音,問道:“你知罪嗎?”
川騎被嚇得神經(jīng)緊繃,疼痛也注意力的分散而減輕了許多,兩眼慌張地盯著麻臉警長坑坑窪窪的面孔,不知如何應(yīng)對這一變故。
麻臉警長放低聲音,反而陰轉(zhuǎn)晴地問道:“你說自己比竇娥還冤,是吧?那就把真正的兇手說出來呀。”
川騎有氣無力地說:“我……說。”
麻臉警長立即說:“你說?你以爲(wèi)隨便拉一個墊底,本長就相信啊?”
川騎心想,不說不行,說也不行,這麻臉怪物葫蘆裡到底裝什麼藥呢?
麻臉警長不給川騎機(jī)會,說:“殺死我保安警員的不是別人,就是你這個板垣身邊的大紅人川騎中尉。事實(shí)清楚,證據(jù)確鑿,別再給老子扯卵蛋。簽字畫押吧。”
川騎忍無可忍,咆哮道:“叭嘎……”
正在川騎咆哮如雷時,一份早已做好的審訊筆錄送了過來,麻臉警長從川騎身上抹來血跡,又抹到他的大姆指上,並抓住他的手在筆錄上蓋了個鮮紅的指印,本案就這麼鐵板上錠釘了。
川騎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而麻臉警長卻痛打落水狗地拍拍他的腦袋,說:“感謝川騎中尉,你讓本長髮明瞭比坐老虎凳、灌辣椒水更爲(wèi)管用的審訊辦法。”
說完,麻臉警長命令手下將川騎弄回牢裡躺下,然後集思廣益,要爲(wèi)剛剛的審訊辦法取個名頭。
“踩高翹。”
麻臉警長否定了這個建議。
“鋸木頭?”
麻臉警長搖了揺頭。
“打鞦韆如何?”
麻臉警長仍不滿意,就將眼光投向剛剛與自己配合默契的保安警。這個讓川騎受盡了侮辱的保安警腦袋非常靈光,他皺了皺眉頭,伸手在川騎血跡斑斑的身上抹了一把,然後又向川騎臉上抹去。
“紅杏出牆。”這位保安警看著川騎的大花臉,一個頗有創(chuàng)意的名頭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