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劫了法場,將川騎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了。
那10來個行刑警是被林中飛出的暗器擊倒的,每個人倒地後都如同死了一般寂靜。
川騎大吃一驚地從行刑警的身上,將目光轉移至白樺林,見一羣烏鴉般機靈的黑衣人紛紛竄出,令人眼花繚亂地將麻臉警長的隊伍圍了起來。而人多勢衆的保警隊,竟然連舉槍反抗都來不及,就連連扔下槍支,乖乖舉手投降了。
麻臉警長識時務者爲俊傑地扔掉左輪手槍,雞啄米一般地向黑衣人點著頭,一下子從爺爺跌落爲孫子,這讓川騎感到了無比的愜意。
黑衣人好像並不想傷害保安警,象徵性的搜了搜他們的身,像城門口那些揣了大洋的衛兵放人進城一樣,嗯嗯啊啊的馬虎應付了事。
這支劫法場的隊伍都蒙了面,只餘下那雙非用不可的眼睛,看上去如同攔路搶劫的強盜。
一個壯實的黑衣人直奔川騎而來,迅即給驚魂未定的他蒙上了眼睛,然後拽上他急匆匆地竄進了樹林裡。
走了一段後,這人放開川騎的衣襟,停下來,好像要等自己的隊伍到來之後,再決定去路。
“你們是什麼人?幹嘛救我?”川騎意外獲生,總得弄清救命恩人是誰。
這人不開口,讓川騎好生奇怪,同時感到自已的口氣有些生硬,馬上換一種方式問道:“恩人,這是要帶俺去哪兒呢?”
這人仍然一聲不吭,讓川騎感到不可思議。他還要往下追問,對方有些不耐煩了,就拍拍他的臉,示意他必須規規矩矩。否則,對他不客氣。
“是不是剛剛脫離虎口,又入狼窩了?”川騎的情緒一落千丈。
雖然兩眼茫茫,但川騎的耳朵卻特別好使,從那雜亂的腳步聲中,他感到,這支隊伍人不是很多,也就10多20個吧。
“你們的頭是誰呀,俺想向他當面致謝。”川騎故意提高嗓門,大聲地提出要求,想試探他們的態度。
按川騎的設想,即便這人不開腔,這支隊伍的首領也會嚷嚷走向前來,與自己一番交涉。善者給他一絲安慰,惡者煽他一記耳光。然而,不但這人不講話,連他們的頭也沒吭一聲。難道這支隊伍都是啞巴?或者是不善與人交流的土著?
川騎越想越不對勁,頓時感覺到渾身毛孔大開,汗水咕嘟咕嘟地冒了出來。身上的傷口被帶鹽的汗水浸透,又劇烈地疼痛起來。
“俺走不動了,能休息一下嗎?”川騎又試探道。
沒有反對的聲音,也沒有人同意。這支隊伍怎麼了?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川騎伸手往四周一摸,觸到了粗造的樹幹,表明並不是夢。自己真真實實的,被一隻神秘的部隊救下了。
川騎的請求沒有結果,也就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安分守己地在黑衣人的牽引下跌跌絆絆地往前走去。他默默地估計著時間,應該走了不下半個小時,仍然沒有走出這片白樺林。
終於走出了白樺林,道路漸漸地平整光華起來,川騎不再跌跌絆絆,就能集中精力思考這支神秘的隊伍了。由提心吊膽到漸漸淡定下來之後,他堅定了弄清這支神秘隊伍的決心。
川騎從進入山西大同參加所謂的“中文演講大賽”捋起,順滕摸瓜地排除了種種可能,最後的焦點還是美智子和她那支特別的烏鴉隊。不過,他還是弄不明白,美智子會採取這樣的方式救人。如果身邊的這支神秘隊伍是烏鴉隊,那麼救下人了,就該真人露相。況且,這支那的保安警察部隊,自西安事變後的國共二次合作起,與大日本帝國皇軍那是水火不容,其執行一位日軍軍官死刑時遭日方特工劫了法場,又有那麼多弟兄死傷,竟然束手就擒地不放一槍一炮?既便支那人貪生怕死,也應該在日方進入白樺林後持槍追擊呀?最且碼也得象徵性地放上幾槍,也不至於這麼窩囊啊!
搖頭否定日軍烏鴉隊後,川騎腦海裡突然跳出一支隊伍來,就是板垣將軍近來在山西地圖前冥思苦想,並在紙上不止一次的寫了塗,塗了又寫的五臺山抗日尼姑隊。
媽媽呀,自己居然落在了談虎變色的五臺山抗日尼姑隊手裡,川騎不敢再想下去了。
川騎稍爲鎮定,又反過來想,不對勁啊。既然是尼姑隊,哪來的男人呀?從劫法場時這支隊伍的體形上看,大半以上是彪形大漢。如果不是尼姑隊,難道是同樣讓板垣將軍頭疼,尤其是大日本帝國駐大同富士山株式會社深惡痛絕的恆山土匪麻老黑的隊伍?也不對呀?一支烏合之衆的隊伍,在“獵物”到手之後定會振臂歡呼,甚至污言穢語,咋可能如此這般文明呢?
前面的路又難走起來,黑衣人緊緊將川騎拽著往一座山上爬去。雖然看不到周圍的環境,但川騎憑腳上的感覺,斷定這應該是一座懸崖峭壁的山峰,也許就是這支神秘隊伍的大本營。他確信,自己落在土匪手裡了。
爬了一陣,歇了歇,黑衣人又拽上川騎開始出發。磕磕碰碰地走了一會,便有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先前的炙熱一掃而光。川騎知道,這支神秘的隊伍將自己帶進了洞穴。
到了洞底,這支神秘的隊伍果然停了下來,川騎立刻就被繩子捆綁在木樁之上。捆上川騎之後,黑衣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一支隊伍便沒了聲響。
這下,自己真的落入了土匪窩子,川騎想到了更爲殘酷的折磨,精神支柱即刻崩塌。
這幾日不堪回首的經歷,以及即將面臨的生不如死,使川騎想到了自殺。唯有自殺,方能使自己得以解脫。
“報告,我要解手。”川騎喊了一聲,但沒有迴應。
川騎不知道這些已經悄然無聲的黑衣人,到底在哪裡集會?他們距離自己倒底有多遠?只好最大限度地提高嗓門,又將剛纔的話喊了一遍。
突然響起腳步聲,有人前來替川騎鬆綁了。他剛剛被鬆綁,便掉轉身,一頭向那棵木樁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