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臺山抗日尼姑隊一在德溝出現,這意味著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這讓川騎對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懊悔不已,甚至有些絕望起來。
按照“如來佛”女兒美智子的思維,她應該走在這支隊伍的最前面,以便設法提醒或者保護帝國軍人。
就昨日而言,如果她不假裝小解,用茅草人指明方向,川騎等4人一直跟在尼姑隊腚後,不定會出什麼大事呢!
因此,川騎想,美智子應該有這種思維並付諸行動。不過,她再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處理完3具屍體。
川騎知道這天大的錯誤已經無法彌補,找回書本的願望也像擱淺的船舶一樣,因爲沒有航行的條件而無法再駛入水域。當務之急,自己得率領手下趕快離開德溝,去找適合他們生存的地方。
即將離開這個小村莊時,川騎仔仔細細將它看了一遍。他覺得這德溝有些像仰臥的女人,兩邊的山脈如同大胯一樣自村莊分岔一直往前延伸,別說肉眼,就是用望遠鏡也看不到頭;村後那低緩的嶺坡如同女人的腹部,而村莊就是女人的隱秘部位,那些樹木就是成塾女人茂盛的體毛。這是一個有山有水有樹的風景不錯的地方,川騎把它記住了。
4人惆悵上路,沒有目標,也沒有目的地,好像一輛在懸崖峭壁的險路上突然失控的車輛,是撞向山坡,還是掉落懸崖,根本就無法選擇。
他們漫無目的地從村莊前面的那條溝出發,走至兩山收攏時,憑天由命地爬上左邊的山嶺,繞來拐去地走啊走,終於在離喬溝並不遙遠的地方看見一個村莊。
此村比德溝大至少2至3倍,地處晉東北一片肥沃之地。但卻看不到一絲繁榮景象,反而像剛剛遭受驚嚇一樣,每家每戶都大門緊閉。只有狗在村裡竄來竄去,像一支自發組織的隊伍,在保護著這個村子。
有了袈裟和錫杖,川騎用不著鬼鬼祟祟,而是大踏步進入村子。狗才不管你“唐僧師徒”呢,它們極負責任地追了上來,將4人團團圍住。
“阿彌陀佛,我師傅4人重走唐僧西天取經路,還望給個方便。”
川騎這一說,宮琦以爲來了人,但還是一羣狗,呲牙咧嘴的叫得更兇了。它們好像在說:“別裝模作樣了,一看那短粗短粗的樣子,就是我們不歡迎的日本人。”。
宮琦見川騎在跟狗說話,忍不住想笑,但不敢笑出聲來。他看著川騎那與袈裟極不協調的樣子想,這要是換到滕川的身上,也許人家真的以爲來了“大唐和尚”呢。
宮琦當然不知道,川騎之所以這麼說,是拋磚引玉,想利用自己“唐僧”的身份,將村裡的人引出來。
狗是鄉村的報警器。果然有三、五個膽大的村民,握著傢什怯生生地向他們走來,表情帶有明顯的敵意。
“阿彌陀佛,施主,我師傅4人重走唐僧西天取經路,還望給個方便。”。
川騎說完,睜大眼睛看了看這些村民,果然都放下了傢什,其中有一件五齒的鐵器。他豁然開朗,這不就是《西遊記》裡豬八戒的釘耙嗎?
“我是唐僧,他仨人分別是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和尚。”。
看著川騎一一作了介紹,村民倒不像德溝的那老漢,與他啼笑皆非地交流下去。
雖然在平型關“死了”很長時間的川騎,中國話已經不再像從前那麼流利,且並未完全掩蓋日語的成份,但村民們還是將他們當作“唐僧師徒”迎進村莊。
“唐僧師徒上俺這旮旯取經來了,大家出來吧。”。
手握釘耙的村民走在最前面,邊走邊喊起來。他的聲音像一陣風,吱嘎吱嘎地將各家各戶的門吹開,各種各樣的頭就像雨後春筍般從茅屋裡冒出來。小孩子則如同雞崽一樣,紛紛從老母雞般警惕的大人胯下一竄而岀,飛達達跑到“唐僧”身邊,輕輕扯扯他的袈裟,摸錫杖,好一副天真好奇的樣子。
“小施主,喜歡嗎?”。
川騎竟然突發父愛,邊問邊摸一個小孩的頭。這小孩張開缺了當門牙的嘴,說:“死緩。”。
川騎道:“喲……好,好。”。
釘耙村民驅趕小孩:“去去去,待會兒,請師傅們表演三打白骨精,讓你‘死緩’個夠。”。
事情像川騎想象的那麼樂觀,“唐僧師徒”受到了熱情的款待,酒足飯飽之後自然問及初進村莊時的狀況。
釘耙村民臉色一變,哀聲嘆氣道:“師傅莫見怪,俺村出了事情。”。
川騎道:“什麼事情,讓施主如此慌張?”。
釘耙村民答非所問,說:“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師傅就放心表演三打白骨精吧。”。
川騎不好再問下去,只好說:“施主,今天我師徒4人鞍馬勞頓,不如早些休息,養精蓄銳,明日再表演如何?”。
釘耙村民點頭道:“也行,只不過俺莊條件捉襟見肘,怕要委屈師傅了。”。
川騎道:“施主說哪樣話呢,出家人不受凍捱餓,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不錯了,還談什麼委屈不委屈。”。
釘耙村民道:“難得師傅德厚仁心,鄉民這就落心了。”。
川騎怕話多有失,想盡快結束交談,但還是急於知道村莊出的事情。因爲,他一進村就發覺此村有些異常。雖然如此,但他一時又找不到試探村民的辦法。恰好山本悄悄地拉拉他的衣角,並鬥著他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施主,明天表演,還得勞你大駕。”。
川騎在山本的提醒下開始試探村民,但出於慎重,他有意將話說得含蓄一些,就把一次就能表達的話分作兩次來說。
“那白骨精的扮演者得勞駕施主提供。”。
當川騎說出下半句時,釘耙村民爲難地搖搖頭後並未開口,這使得他不得不問道:“此村莊爲什麼沒有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