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鬆井石根是誰嗎?”梅子終於看清了山本,並從那兩顆暴牙上認準,他就是鬆井的那個孽種。因此,她不提土肥和板垣,直接將鬆井擡出來,想試試山本是否知道自己是那個醜八怪的產物。
果然湊效,山本正伸向梅子的手僵住了。
畢竟是十四、五年未見的自己的親生骨肉,梅子免不了有些衝動。但她必須剋制自己,不能讓山本就這麼認了母親。
“你提鬆井將軍幹嘛?難道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將軍可以證明你的身份?”川騎沒想到這個女人會拉虎皮作大旗,口氣越加強硬起來:“你一個慰安婦,有資格提他老人家嗎?”。
梅子只好將土肥和板垣擡出來:“你就不怕板垣和土肥扒了你的皮?”。
川騎更加怒不可遏:“別提他倆,髒了將軍和機關長的名譽,本隊扒了你的皮。”。
“啪!”梅子給了川騎一記耳光,厲聲道:“你竟敢在本小姐面前放肆,難道真的不知道本小姐是誰嗎?”。
川騎被這一巴掌打蒙了,也被打得超越了忍耐的極限,馬上站起來,準備給梅子來個拳打腳踢。他正要出腳時,被人反踹了一下。
“叭嘎!”諜報站負責人突然出現在眼前,踢了川騎一腳,然後吼道:“快給梅子小姐賠禮道歉!”。
“梅子小姐?”川騎恍然大悟,盯著梅子問道:“你是東京名妓梅子小姐?”。
“怎麼?”梅子兩眼直逼川騎,道:“你還懷疑本小姐不成?”。
川騎被嚇得連喘氣都吃力起來,沒想到自己竟然虎口拔牙,得罪瞭如此有背景的人物,趕快佝腰點頭道:“對不起,梅子小姐,川騎有眼無珠,罪該萬死!”。
山本在諜報站負責人提到這個女人的名字時,才大吃一驚地明白,爲什麼她會讓自己有心跳而連正面看一眼都不敢的感覺。
梅子對川騎點頭哈腰的道歉不感興趣,最關心的是諜報站負責人突然從天而降,便問他道:“你是什麼時候上來的?是想跟蹤本小姐嗎?”。
諜報站負責人馬上點頭哈腰道:“梅子小姐誤會了,本站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跟蹤你。”。
“那爲什麼本小姐走到哪裡,你跟到哪裡?”梅子說著打了諜報站負責人一耳光,接著說:“你又不是本小姐的影子,能給個說法嗎?”。
“嗨!”諜報站負責人點頭道:“梅子小姐走後,本站就接到了土肥機關長的電話,問您的下落。本站如實彙報了您的情況,機關長命本站親自護送您去奉天。”。
“原來如此。”梅子緩和了態度,然後說:“有川騎隊長護送,你就免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說完,梅子又問他何時上的車?上車後爲什麼現在才露面?
諜報站負責人道:“土肥機關長還命令本站,將烏鴉隊這兩頭蠢豬押送奉天總部興師問罪,因此本站就叫車追上火車,趁它速度放慢時扒了上來。剛扒上來,就見這頭蠢豬冒天下之大不韙地想對梅子小姐動手,就趕過來了。”。
川騎聽了這話後,臉色突變,既想到自己誤譯了“穿新衣”的諜報,又對兇多吉少的未來感到了誠惶誠恐。
火車在川騎度日如年的感覺中到了奉天,幾人剛下火車,便見奉天特務機關總部的兩輛“黑烏龜”早已在廣場上等候,並有特務親自來站臺迎接。
坐上“黑烏龜”一路風光到了總部時,川騎的心跳得幾乎讓他窒息。尤其是土肥前呼後擁地前來迎接梅子時,他已經兩腿抽筋,不聽使喚了。
“喲西,喲西。”土肥見梅子一下車,便將她抱住了,說:“我親愛的梅子,一日你不幹,非要多日,你真是個難伺候的姑奶奶。”。
這話讓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瞠目咋舌,根本就不知道大老闆在表達什麼,只有梅子心知肚明。
梅子笑道:“天上來,不如地上來;地上來,不如水上來,天上本小姐覺得一日不過癮,還是水上多日痛快。”
川騎看到,土肥與梅子交流時,諜報站負責人的臉一下子變得土灰起來。他幸災樂禍地想,你這個蠢貨,連土肥問梅子爲啥不坐飛機一日到達,非得乘船顛簸多日都領會不過來,還囂張一世呢!
不過,他只高興了一會兒便憂心忡忡起來。一則擔心誤譯“穿新衣”軍法從事,二則害怕那個自己鬧下的天大的笑話被這個可惡的傢伙給捅出來。
“這兩個人是誰?”土肥與梅子交流過後,問起川騎和山本來。
川騎立即雙腿一併,點頭哈腰道:“報告機關長,本人烏鴉隊隊長川騎一郎,他烏鴉隊隊員土鴉山本。”。
“喲西喲西!”土肥拍了拍川騎的肩膀,道:“‘穿新衣’這麼難的諜文都能破譯,烏鴉隊大大的有能耐。”。
川騎哭笑不得地呆若木雞,擔心大老闆具體問起來該怎麼回答?因爲他心裡清楚,“穿新衣”絕對不是護送板垣將軍的新保姆。
土肥道:“原以爲,烏鴉隊怎麼也破譯不了這份諜文。如果如此,本長就解散烏鴉隊。沒想到,是川騎君給了本長保留它的信心。”。
川騎更加擔心機關長過問破譯諜文的具體過程,就將目光投向遠處,渴望靈光一顯,真正將“穿新衣”破解出來。
“雖然這烏鴉隊可以保留。”土肥看了川騎一眼,又道:“不過,實上保留,名上解散,這也是深入菇區之需。”。
川騎被土肥這麼一說,更加糊塗了,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土肥又拍拍川騎的肩膀,然後用信任的目光掃了他一下,說:“回去吧,動員你的烏鴉隊作好角色轉變的準備,提前改善一下與新莊淳的關係,爲川‘川新合作’打基礎。”。
此時,川騎才從土肥無意而明顯的提醒中領會過來,“穿新衣”原來是這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