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川騎先“母”後“公”、先“一聲”後“兩聲”的鳴叫中,山本知道,這是“鴉頭”用鴉語告訴自己,他認可了自己與其女山口櫻子之間的關係。
不過,山本只對了一半,至多一半多一點點。川騎先“娃”地學母鴉叫一聲,這代表自己的女兒山口櫻子一點不假。而那“哇——哇——”的兩聲公鴉鳴叫,並不代表“2鴉”。不過,還是挑水帶菜洗地涉及到了山本。
“鴉頭”川騎之所以興奮地用鴉語告知山本,是自己的女兒山口櫻子儘管乾的是慰安婦這種讓人嗤之以鼻的營生,卻慰安了一個讓她父親川騎感到無比自豪的男人,此乃板垣徵四郎將軍。同時,川騎還暗示山本,雖然與板垣將軍相比他天隔地遠,但由於與自己同是天涯淪落人,他認可了山本這個女婿。
人逢喜事精神爽。山本的耳傷不怎麼疼痛後,就馬上站起來,朝川騎佝腰行了個大禮,然後用烏鴉的叫聲向岳父大人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鴉頭”川騎見山本非但不因那隻耳朵的缺失埋怨自己,反而善解人意地利用鴉叫爲自己捧場,就激動地與他叫跳起來。
剛剛擡腿起跳,川騎才意識到腳下是冰天雪地,於是就吃一塹長一智地衝滕川和宮琦吼道:“挖挖挖……”、“挖挖挖……”。
“3鴉”滕川和“小鴉”宮琦慌亂地從雪地上撐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川騎,不知他的這幾聲鴉叫代表什麼意思?
如果在日軍烏鴉隊暴力對待那爺孫倆時,滕川和宮琦不因爲拿錯鐮刀和鋤頭受到川騎的責罵,那麼“3鴉”和“小鴉”定會心神領會地去執行“鴉頭”交代的任務。因爲有了前車之鑑,“兩鴉”就不敢輕舉妄動,呆呆地等待著川騎,看他是否會說人話。
“叭——嘎——”川騎見這“兩鴉”遲鈍得讓人忍無可忍,就用人話衝他們咆哮起來,拳頭捏得咔嚓咔嚓地響。若不是大喜的日子裡殺人晦氣,他定毫不猶豫地殺了這兩個沒用的東西。
“3鴉”滕川和“小鴉”宮琦被川騎嚇得在雪地上打起擺子來,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但滕川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捂上了耳朵,因爲從川騎的惡劣態度來判斷,好像要對他的耳朵下手了。
“2鴉”山本因爲川騎認可了自己,當然不再拿滕川當回事,加之對方竟然吃了自己的一隻耳朵,此仇不報就非好漢了。
“叭嘎!”山本走近滕川,大罵一聲,並掄起剛剛捂耳門的那隻手抽了“3鴉”一耳光,接著說道:“連我岳父的軍令都敢違抗,你活膩了嗎?”。
“3鴉”滕川在不留神中捱了山本的抽打,待他氣急敗壞地準備還手時,卻又冷靜下來思維一下,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小鴉”宮琦沒想到,滕川居然在山本面前“罵不還口,打不還手”,覺得他實在太窩囊了。
然而,滕川比宮琦心細周到多了。因爲他想,既然山本當著川騎的面都叫這老叭嘎岳父了,他滕川還有什麼資本與山本決一雌雄呢?
“2鴉”山本打了滕川之後,看著對方臉上的紅手印居高臨下地說道:“想在德溝日軍烏鴉隊混下去,就要分辨得出什麼是鴉語而什麼不是,剛剛‘鴉頭’的話根本就不是鴉語,而是命令你倆,趕快去拿鋤頭將地上的冰雪挖掉,好讓烏鴉隊開個聯歡大會。”。
說著,山本將目光轉向川騎,補充道:“這大喜的日子,日軍烏鴉隊得聯歡聯歡。”。
“喲——西,喲——西。”川騎讚歎不已地看著山本,徹底被女婿的聰明才智給折服了。他心裡暗喜道:“難怪支那人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崽會打洞呢。這山本畢竟是鬆井石根將軍的種,雖然相貌醜陋無比,但跟他父親一樣,人有古怪之相,必有奇巧之能啊。”。
“鴉頭”川騎之所以對山本讚不絕口,還因爲他不但懂得自己的心思,並且能創造性地往縱深拓展。他想,既然山本提議就爺兒倆之間的相認開個聯歡大會,那就開唄。
“3鴉”滕川從山本的言語和川騎的表情上覺察到,自己已經被山本擠出局外,心裡頓時像打翻五味瓶一樣,說不出個滋味。他從指揮所裡取來鋤頭,埋頭鋤起地上的冰雪來。鋤著鋤著,滕川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如破閘洪流一般傾瀉而下。
冰雪被滕川和宮琦剷除後,川騎和山本就一邊學烏鴉叫喚,一邊狂熱地跳了起來。山本在叫跳中教會了川騎金雞獨立,成功的喜悅讓偏僻的德溝有了連續不斷的笑聲。
“3鴉”滕川和“小鴉”宮琦幹完活後,也得加入川騎和山本的大聯歡,避免遭受“鴉頭”不可預知的懲罰。
這歡跳如同會前前湊,在川騎空中炸雷一般的一聲“停”中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