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醋(四)
姬月追顯然被我們倆搞懵了。都怪林式玦,這麼難消化的事情居然說出口了,我要是姬月追,保管一巴掌把他扇到西天。
可惜我不是姬月追,我悲憤地嘆口氣。
“你們……兩個?”姬月追看向我們倆,似乎是在做最後的確認(rèn)。
林式玦點頭,我搖頭。
“王爺,他最近在和小的鬧脾氣,您也知道,他這傢伙喜歡口是心非,有事情也愛悶在肚子裡。所以……”他忽然拽住我的手,“他其實是不好意思,請王爺讓小的下去同他好好談心。”
我眼睛一翻,“王爺——”
“亂紅,原來你這幾日都是因爲(wèi)式玦心神恍惚啊。剛纔問你,你還不答。”姬月追埋怨地看我一眼,“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其實我大概都看出來了。你剛纔的表情,明明就是喜歡的。”
連姬月追也幫著林式玦說話,這世界還他媽的有沒有天理了!
“我——”
“我也不是不懂變通之人,再說了,你們恐怕也知道我同你們是一樣的。既然如此,我便成人之美吧。”姬月追手一擺,“準(zhǔn)了。”
“謝王爺!”
“王爺!”我還沒把那聲“救命”說出口,已經(jīng)被林式玦連拖帶拽弄出門來。
我是真的納悶,他看上去明明單薄得很,力氣怎麼就那麼大!
“林式玦,我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啊!”我擡起手。
林式玦完全無視我的拳頭,只知道在那裡傻笑。真是要瘋了,你說他怎麼就算是傻笑也能笑得那麼好看呢,要不然我這拳頭肯定送到他臉上去了。
“我可沒胡說八道,王爺?shù)脑挘铱墒且蛔植宦┑芈牭蕉溲e了。”他笑夠了,才正色同我道,“咳咳,亂紅,原來你這幾日都是因爲(wèi)式玦心神恍惚啊,亂紅啊,你剛纔的表情,明明就是喜歡人家式玦嘛!”
他終於還是捱了我一拳,沒辦法,他自找的。
“施施,你爲(wèi)什麼心神恍惚?”
“施施,原來你一直都喜歡我啊。”
“施施,我的臉很痛,你幫我看看眼睛有沒有腫。”
“施施……”
“你他媽的有完沒完!老子困了,正好放假回去補眠,你可別跟著啊,我鄭重警告你!”我再次舉起拳頭,他驚惶地朝後退了一步。
然後我繼續(xù)朝前走,走了兩步一扭頭,那傢伙果然跟著。
“我警告過你別跟著的。”我齜牙咧嘴一字一句地說完這句話,他臉上的驚惶更重了。
他抖抖縮縮地出聲,“施施,還還是大白天呢,咱們不用那麼快就上牀吧?”
算了,既然他那麼想做國寶大熊貓,我就再免費贈送他個黑眼圈和剛纔的配對兒吧。
“你難道就不想和人家一起過小除夕。”他拉著我的衣服,滿眼都是無辜和期待。
我,嘔!
要不是他剛纔裝成身負(fù)重傷的樣子而我又的確覺得下手有點兒狠於是心懷愧疚準(zhǔn)備彌補,也不至於被他一糊弄就牽到了大街上。
“我和你說啊。”我橫著臉,“沒好酒好菜,沒美人相陪,大爺我可不幹。”
“好酒好菜這容易。”他雙手交握,一副小媳婦兒樣,“可是美人嘛……”
他揚起臉,“你看我行不行?”
我,再嘔!
像他這樣一個青春年華英俊有才的小哥兒,好端端的咋就成了這副德行了呢,難道他患了神經(jīng)病?我仔細(xì)瞧他一眼,一切正常,不像有病的孩子啊。
算了,那就是我有病,我會同這個傢伙在一起,我就是有病啊我。
“你有沒有沒去過的、想去玩的地方,嗯?”他嫣然一笑,“我都帶你去,我對這裡可熟著呢。”
怎麼和姬月追問的一樣的問題,難道我很像個鄉(xiāng)巴佬,沒見過世面?
“有,當(dāng)然有,太多了!”我臉一板,“我想去皇宮,我想去大殿,我想看看上朝是什麼樣,你能帶我去麼?”
他低下頭,“這……你的想法也太刁鑽了吧。”
“那就算了,我回去啦。”
“施施!”他對上我的眼睛,靦腆道,“其實,今個兒是我的生辰。只是同我呆一天,不行嗎?”
我要是相信他我是個豬!
“我想去看耍雜技的,我想去聽說書的,我想吃遍離觴的小吃。”
“好,包在我身上。”
呃,我剛纔只是說我不相信他是真的靦腆。
這離觴貴爲(wèi)朝都,果然有它的獨特與繁華之處,耍雜技的一天能掙不少錢,而那小小的說書之處,也處在豪華的酒樓之下,聽書之人不但有平民百姓,也有衣著不菲的貴族。
那白鬍子老頭正口若懸河地講述著二十年前的異域邪惡人士同桃夭教的大戰(zhàn),說那邪惡人士如何如何猖狂,說那桃夭教主如何如何抵擋,說那結(jié)果如何如何慘烈。
“那桃夭教最後怎麼了?”有人插問道。
“大創(chuàng),最後銷聲匿跡。”白鬍子老頭嘆口氣。
“那桃夭教主呢?”
“不知所蹤。”
“老頭,你每天都講同一個故事,膩不膩啊。”有人起鬨。
“好,那今天換一個故事!”老頭桌子一拍,“我們來講講望潮宮。”
我聽了一激靈,扭頭去看林式玦,沒想到他正滿臉笑容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這是什麼眼神。”我身上一股惡寒,“你聽見剛纔說書人說什麼了沒?”
“他說什麼了?”他撐著下巴,懶洋洋笑道,“剛纔一直看你呢,沒聽他在講什麼。”
我頭冒青筋,“你沒事兒老看我?guī)致铮∥沂钦夷銇砺犝f書的,不是叫你幹一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你比較好看嘛。”他眼波一轉(zhuǎn),“這麼好的機會我不看你,難道叫我去看別人?”
“林式玦你有沒有個正經(jīng)啊。”我頭痛地哭喊一聲。
“好嘛好嘛,我聽他說書就是了,施施你別惱了,長皺紋就不好看羅。”他一臉好奇地瞧向那說書人,“他說到哪裡了?”
“我怎麼知道!剛纔都和你說話去了。”
“據(jù)說那望潮宮中有很多女眷,而且個個都十分漂亮。尤其是那左護法殷浪蕊,是當(dāng)今四大美人之首呢。”
我條件反射地站起來,衆(zhòng)人皆聽得津津有味,根本就沒注意到我。
“施施,你怎麼了?”
“我肚子餓,不想聽了。”我扯個理由。一提到殷浪蕊,心裡就像堵了個硬物似的,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
“太好了,那我們?nèi)コ詵|西吧!”他似乎解脫了的樣子。
“喂,你們殷護法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走了幾步路,我忍不住問。
“這個……”他皺著眉,“看太久,已經(jīng)沒什麼感覺了,不過大家都這麼說,那就應(yīng)該是吧。”
“什麼叫大家說?我問你覺得她如何!”
他縮縮脖子,“你這麼兇幹什麼,她是很美,行了吧。慢著,你這麼關(guān)注她幹什麼,難道你想打她主意?”
“狗才打她注意!”
“施施,你到底怎麼了?噯,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