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能穿能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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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氣也煞是變幻莫測,晴暖了好幾日以後,又突然冷風大作,烏雲蓋頂。姬月追本來還唸叨著這年冬天是不會有雪了,可現在一看,說不定得來場大雪呢。
他這人情緒也不太外露,你所見的,永遠都是意氣風發瀟灑不羈的模樣。然而這日天氣變幻,他卻是站在窗邊,皺了眉頭。
“王爺。”我小心詢問,“天寒風重的,您還是到裡面來休息吧。”
他回過神,表情舒緩開來,“對了,你大病初癒,應該不適合陪我吹冷風的。”
窗子關上,他走到裡屋,才坐定便問我,“你和林式玦是怎麼回事兒?”
“什麼?”我詫異道。
“沒什麼。”他表情有些複雜,似是藏著些深長的意味,“聽說他今日有些身體不適,怎麼你不知道嗎?”
我搖搖頭。他這小子,怪不得昨天還同我說要著手準備出走的事情,今天肯定是裝病去張羅了。
“呵,本王似乎多管閒事了。”他好像覺得自討沒趣,站起來,從身後櫃子裡取出來一個箱子,而那箱子,居然是翡翠做成的!
“你看這箱子如何?”他把手搭到箱蓋上,盯著我道。
我也不懂他要問什麼,只覺得這箱子做工精美,色澤純淨,“王爺,這箱子應該是個不菲之物啊。”
他不做聲,只是勾勾嘴角,手一動,卻是把那箱子打開來。
乖乖,我眼睛都看直了,本以爲那箱子是好貨,沒想到箱子裡面的東西更他媽的值錢。
“這個。”他拿起一個瑩白無暇的扳指,“這枚羊脂玉扳指,是六王爺送的。”
“而這個。”那是一塊綠色剔透的硯盤,“這塊水晶硯,是二王爺送的。”
“最後這個……”他從最下面拿出來一把看似平淡無奇的匕首,微笑道,“這把匕首,是七王爺送的。”
匕首乃是兇器,但是新年之時贈送兇物,其實是借了物極必反之意,以兇克兇,反而預示來年會行好運。按他的敘述,他們兄弟之間應該有互贈新年賀禮的習慣。至於這幾件禮物中獨獨少了太子的,恐怕也是姬月追藏私不願與人見吧。
“你怎麼看這幾份賀禮?”他坐下來,手裡把玩那把匕首。
“這……”我絞緊雙手,“小的對這些東西沒有見識,也說不出什麼對王爺有用的事情來吧。”
“無妨,你隨意說說吧。”
我盯著那幾樣東西想了片刻,纔開口:“羊脂玉本意象徵富貴吉祥,而這扳指也恰是圓滿之物,六王爺本就是個與世無爭的人,估計禮物也是依著他的性子來置辦,說不定其他幾個王爺收到的都大同小異。”
“嗯,這個我贊成。他前年送我一個玉如意,似乎也是這類東西。”他微微點頭。
“至於那水晶硯,據我所知綠水晶這種東西很少在中土出產,而像這般大得能做成硯盤的就更是稀罕之物了。”
“不錯,這綠水晶乃是異域流入我中土之物,非常名貴。而且——”他又好好瞧了那硯盤一眼,“他亦知道我愛畫畫,所以送了個這樣的寶貝給我,教我很是喜歡。”
“王爺喜歡還不好嗎?”
“哈哈,好,當然好。”他朗聲一笑,“就是不知道我要付出什麼代價來換這喜歡了,若是我付不起的,便只能忍痛割愛,轉喜爲哀,豈不是更痛苦?”
他的話我聽得不明不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二王爺這份大禮,絕對不是白送的。
“你知道我回了一份什麼禮給他?”
“王爺的禮物恐怕更加貴重吧?”
他似是嘆氣,又是惋惜,“那是一盞同樣來自異域的琉璃燈,不光稀有,而且還是本王的珍藏啊。不過算了,換得這塊硯,也不算吃虧。”
這大樊王朝所謂的異域,並非指鄰境勢力不大的番邦,而是指遠在東海之外的未知地域,也就是我們現代的所指的外國。異域對於這個時代的大樊人來說,其實是個又神秘而危險的存在,二十年前那場爲了爭奪崑崙令引發的血鬥,便是由異域邪惡人士的圖謀不軌而釀成的。
“王爺,說了半天,都在你意料之中,我還有什麼說的意思啊。”我撇撇嘴。
“也是。”他把手中拿把匕首轉了一轉,“可這最後一件禮物,我就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我塌著臉,“王爺,這送禮有時候就是個客套,您每件都去猜有什麼含義,嘿嘿,不會覺得累嗎?”
他沒回答我,卻突然拔出那把匕首,只聽一聲清響,匕首的寒光一現,幽然帶出抹碧色來。
“這匕首叫做求璧。”
原來這貌不驚人的匕首還有個名字,看樣子應該是有點兒歷史的兵器了。
“它還有個故事。”姬月追接著道,“你想聽嗎?”
我不想聽你也想講吧,我咧嘴一笑,“小的洗耳恭聽。”
“這匕首本是番邦王族之物,它的主人乃是某個族的一代頭目。該族一直式微,雖然族中男人個個強壯,卻一直都處於劣勢。有一天,這個頭目終於明白,他們之所以無法壯大,是缺乏賢才。於是他帶上隨從,到中土來尋訪名士。”
他頓了頓,掃我一眼,又道:“可是番邦多爲蠻荒之地,他又只是個小族頭目,名士們哪裡肯到那裡吃苦,所以他一直求賢不成,終於病倒。這事情也巧,他病倒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江湖郎中,這郎中替他看病之餘,也同他閒聊。那頭目發現這個郎中其實是一個有經天緯地之才的隱士,他們相談甚歡之餘,頭目生怕這隱士不願同他回去,一時激動,居然拔出一把匕首,割斷手腕,意思是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得這隱士的相助。”
“後來這個隱士肯定同他回去了吧?”我問。
“是的。”姬月追笑道,“於是這把匕首多了個名字——求璧。璧又意美人英才,求璧的意思,即是求才。”
“王爺,你告訴我這個故事,是說七王爺送這把匕首與你,旨在求才?”
“不錯。”他拊掌道。
“那事情很清楚啊,您怎麼說不明白呢?”我納罕。
他眉峰一挑,那雙桃花眼滿含意味的看著我,語調里居然夾雜著幾分天真,“那依你看,他求的是什麼才?”
我心中一驚,眼皮直跳,訕笑道:“王爺,這個……您府上的賢才您自己都不清楚,我怎麼會知道啊。”
“你知道!”他突然收起了表情,“亂紅,替本王做件事吧。”
“什……什麼事?”我聲音都有些顫。
“我只剩下七王爺的禮沒還,今個兒已經初五了,再不還可就真有點兒不像話。”他的聲音波瀾不驚,“我已經想了好回禮,你幫我送到七王府去。”
“王爺,可不可以……不讓我去?”若說有一人我最不敢見,那便是姬雲傾無疑。
從見了他的第一眼起,就像著了魔似的,只要一對上那秋水般的眼眸,只要一看到他謫仙般的容顏,我就算是舌燦蓮花,那花也是再開不了了。
“亂紅,你可記得你我一同見到他的那日,我們說過什麼?”
“記得。”我不情不願地回答。
他揚眉入鬢,“那你該知道他求的便是你。所以這回禮,必然得由你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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