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兄臺,既然同爲酒國門徒,大家不如以酒爲媒,交個朋友如何。過來,看你的酒量,有沒有你的口氣那麼大。”
那翩翩公子哥將手裡面的玉扇子這麼一收,欣然站起,徑直到到宗禪的對桌來。坐下行禮道:“在下平生好劍,好酒。而且還有另外一樣嗜好,稱之三絕。閣下請我喝一杯,那算是請對人了。”
宗禪哈哈一笑,“我從來沒有給人倒過酒,今日就破例一回。請。”
酒滿杯溢,說不盡的豪爽。
兩人互相作了個請的動作,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
那傢伙把著酒杯,讚歎一聲,卻有點苦澀的搖搖頭道:“但卻缺少了一樣東西。讓這酒喝得異常苦悶。”
宗禪心裡感覺有點怪怪的,面前這傢伙雖然不惹人討厭,卻好像故意把自己引到其它的地方去。
他當然不會上當,笑道:“那你且說說看。”
“正所謂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喝酒,當然得有美色相扮了。”
宗禪鄙夷地看著他一眼,對方笑道:“這位兄臺千萬不要誤會,風流不等於下流,欣賞美色,不一定要佔有美色。”
宗禪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古怪的道理,不過細想一下,又覺得很有意思,舉杯再道:“再敬你一杯。”
“好。”
宗禪細看了他一眼,此人生得面如冠玉,身高幾乎到自己脖子,也算是十分挺拔,英俊的年輕公子哥。
看他談吐不凡,又喜杯中物。再加上那雙在常人無法感知的普通眼眸下。閃現出來的一種非常晦澀的精芒。宗禪幾乎敢肯定,他修煉過武技。
“你剛纔說什麼?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好吧。老子就陪你走一趟,你想去什麼地方。”
這倆人真奇怪,到現在爲止,仍舊誰也沒有問起對方的身份。
“醉花樓。”
宗禪哈哈大笑一聲,“醉花樓乃是一個銷金窟,你果然很會享受。不過老子今天沒有那個心情。閣下請自便吧。”
“閣下一定要去。”
宗禪有些不悅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不喜歡人打擾,請。”
他這已經是在下逐客令,說到底,宗禪是想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故意激將一下。看對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從對方的反應來窺探一二。
“閣下可知道這連雲城內,有一個精通音律的美人,此刻正在醉花樓裡。她姓龍名琳兒,長得頗有姿色。而且才藝雙絕,可惜了,上天偏偏沒有憐香惜玉之德,令這樣的佳人,流落在醉花樓這種地方。在下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感慨人生命運無常罷了,再會。”
宗禪眉頭一皺,對方轉身欲走,他輕喝一聲道:“那地方在哪裡帶我去。”
對方頭也不回地在前邊帶路,出手就一錠大銀子,閃電般擲向櫃檯。鉗進櫃檯旁邊的一根立柱上。
光是憑這份功力,就已經稱得上是一流高手。
宗禪心中暗暗尋思,以他的身手,居然還對那醉花樓的姑娘無從幫助。那姑娘究竟遇到了什麼樣的麻煩?以至於此君要來請自己?
不過這一切現在爲止,全部都只停留在猜測上。並沒有客觀的證據來佐證。
不久之後,兩人已經來到醉花樓大街下。
醒目的三個大字,妖龍玉鳳,非常有氣魄,樓上姑娘多得好像隨手都可以抱一個走一樣。大街上人來人往,不時有三兩個過客忍不住誘惑,被拉入樓內。
宗禪以前雖然和令子傑兩人到過青樓,但每次都無風流命,有魔宗照女派和陰龍宗這樣的至尊宗門與他爲敵。就算是想休息片刻都難,更何況是尋花問柳。
宗禪要不是聽此人把那姑娘說得很是悽慘,絕對沒有興趣到這種地方來。她不是排斥,而是現在青龍軍還在壯大當中,他也屬於創造霸業的重要窗口期。絕對不容許出現任何的意外。
青樓綠樓這種地方,這是招惹災禍。
表面無比風光,實則敲骨吸髓。
但像此君所說的那種情致,也還是有的,到底還是有一些精品,因命運的捉弄,而身份淪落。
那公子哥兒帶頭先行,宗禪隨後跟上,裝作是熟客的樣子,大搖大擺地進入樓內大門。立即有幾個姑娘迎了上來,有時側胳膊,有是抱臂膀的,親暱得很。
由於宗禪長得頗爲粗壯,身上卻沒有一塊多餘的贅肉。人也高挺,面如豹頭,威風凜凜,配合上他那一身長袍,將整個精神飽滿的身軀襯托得人中龍玉,這些姑娘幾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模樣的俊傑哥兒,哪怕就是倒貼,也要上來親熱一番。
前邊的那公子哥只管開路,雖然有三三兩兩的姑娘迎上他。不過走近一看,看清楚了他的面容,立即像避開瘟疫一樣避開它。惹得宗禪好生奇怪。
宗禪從錢袋裡拿出些銀子來,隨手像中了狀元一樣拋些打賞給這些姑娘。一時惹得整個大樓那紅紅的一片,尖叫聲不時響起。
宗禪好不容易擺脫這些風塵脂粉,隨那傢伙來到青樓的五樓。
五樓之上,裝飾比之樓下更要豪華,而且走廊上都鋪上的紅地毯,加上旁邊的立柱雕龍畫鳳,窗戶上都是用紅木及其他貴重的木材加工而成,頗有藝術氣息。
但這裡又十分清靜,不比樓下的熱鬧,應該是自忖身份,不肯與樓下的俗人共雅的自命清高之士風流快活的地方。
一般的達官貴人,江湖豪客,最喜歡這裡。
哪知前頭帶路的年青公子哥兒,剛剛轉過一道走廊,向前邊一間廂房走去之時。
從對面立即迎來一個血盆大口的,她的身後,帶著十幾個打手。
一見年輕公子哥兒,立即破口大罵道,“殺才,你還敢來。就不怕周霸天要了你的小命麼。小的們,給我上。老孃今天要看看他到底有幾根肋骨可供打斷的。”
宗禪懷抱雙手,看好戲一般地站在遠處。
如果那年輕公子哥連這十幾個青樓的龜奴,打手都對付不了。還想將這裡的當紅姑娘帶走,豈不是白日做夢。
“劉媽媽,你就行行好,小莊今天不是來尋釁滋事的,只想見琳兒一面。”
“我呸,有什麼好見的。她是她你是你,從現在開始你們兩人早就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如果當初不是你把她帶來賣到這裡,她也成不了角兒。怎麼的?你想反悔不成?”
宗禪驚訝得下巴都差點掉了,的話應該不是假的,那年輕公子哥兒此刻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地回頭望著宗禪。
宗禪面上沒有半點表情,仍舊看戲般地倚在旁邊的立柱上。
“劉媽媽,我也不跟你多廢話了。總之琳兒是必須跟我走的。否則我一劍殺了你。”
宗禪感覺這年輕公子哥兒,已經被逼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連殺人這樣的硬話都說出來了。
絲毫不懼,血盆大口一張一合,痛罵道:“好啊,又想吃大耳刮子,斷上幾根肋骨了不是?我就讓周霸天周大爺來好好教訓教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此撒野。”
“那在下就得罪了。”
十多個青樓打手,手裡面拿的木棍砍刀,立即呼呼呵呵,從走廊的另外一頭,向那青年殺到。
青年紋絲不動,直到木棍等物來到近前,才左右開弓,三兩下就將一半的打手弄倒在地,慘叫連天。
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身手,駭然地轉身想走。
青年從倒了一地的龜奴身上踏了過去,“哪裡跑。”
“周霸天,周大爺。”嚇得“花容失色。”一聲驚叫,拼命地向另外一邊逃去。
“啵!”
宗禪眉頭微微一蹙,只見一個濃眉大眼,坦開右衽的傢伙,一拳與年輕公子哥兒對上。
年輕人不是他的對手,蹬蹬蹬一連退了三四步。這才黑著一張臉,呆立當下。
“小子,上次打斷你幾根肋骨,是不是還沒有疼夠?這次再來送死,簡直是不把你霸天爺放在眼裡。看我不活剝了你。”
“周霸天,你有能耐,打得過這樓內的所有人嗎。”
宗禪暗叫一聲精明,看來這年輕公子哥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故意引自己來的。
他在酒樓時就看穿這點,故意前來,只是因爲好奇,沒有其它。
周霸天哈哈大笑一聲,一雙粗糙長滿了老繭的拳頭,在胸口大力一拍,發出啪啪的聲音,“我周霸天在連雲城橫行霸道,連火州王都要給幾分面子。誰又能奈我何。”
“很好。”年輕人摸著自己火痛火痛的拳頭,轉過身來,向宗禪一跤跪了下去,咬牙切齒地痛陳道:“宗城主,宗大哥,這件事情我不跟你解釋。因爲會越抹越黑,我只想告訴你,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琳兒也沒有錯。莊嚴請宗大哥出手,救我等一命,此恩此德,今日不言謝,它日做牛做馬再來報答。”
說完,不等宗禪上去扶起他,就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絕對的誠意十足,發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