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碰上張五金這號油條，有話回：“不止是面啊，還有面湯，哇，這麪湯真好喝。”

長腿女孩瞟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掠，似乎終於有了點笑意。

張五金抓住機會，坐正了，道：“我叫張五金，正式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你要是不救我，這個時候，就是魚兒把我當面條了，也許還有螃蟹。”

他學日本人，很認真的勾下腦袋。

長腿女孩卻只瞟了他一眼，繼續(xù)低頭吃麪，她當然也給自己煮了一碗，江中游那麼半天，消耗體力呢。

幾筷子把面撈完，才瞟一眼張五金道：“謝就不必了，你有什麼打算。”

這是要趕人的趨勢嗎？

張五金好不容易貼了身，哪裡會那麼輕易讓她趕走，便裝出芒然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女朋友不要我了---我也不想回去，我說了帶女朋友回去的---我---我不知道---。”

演得挺像，失魂落魄的，反正就一個，沒地方去，長腿女孩要是趕他走，他就會變成街頭的流浪狗。

長腿女孩果然就拿他沒辦法，坐了一會兒，道：“你先把面吃完吧。”

“哦。”張五金很聽話，叫吃麪就吃麪，吃完了，長腿女孩收碗，他還叫：“我來收吧。”

“你坐著好了。”長腿女孩收起碗，在廚房裡呆了一會兒，把碗筷洗了，似乎也就想清楚了，出來，對張五金道：“我哥哥出去了，你可以暫時住他的屋子，不過如果超過一個月，你要付租金。”

原以爲還有一場賴皮仗要打呢，想不到長腿女孩這麼痛快，張五金立刻點頭：“好，好，那我先付一個月租金好了，一千塊，夠不夠。”

掏出錢包，當場拿出一千塊放在桌子上，又把身份證拿出來，道：“這是我的身份證，你可以拿到派出所去查，我是好人來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長腿女孩接過他的身份證，仔細的看了兩眼，又又疑惑的看著他。

“就是照片有些象女孩子，其實我真的是男人。”

張五金誇張的屈了屈胳膊。

他身份證上的像片有些搞笑，十六歲時拍的，那會兒肉沒長起來，喉結(jié)也沒有，看上去特別秀氣，班裡人叫他假妹子，確實是有道理的，還真就象個女孩子。

長腿女孩一直表現(xiàn)得很冷峻，聽了這話，再看看相片，終於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終於笑了啊。

張五金髮現(xiàn)，這丫頭冷著臉的時候，長相不過七分，但這一笑，卻可以打到八十五分以上。

這一點與秦夢寒不同，秦夢寒冷著臉的時候，更漂亮，那真是冰雕玉琢的美人，不帶半絲人間煙火氣，而長腿女孩冷起來象短匕，笑起來，多了幾分暖意，明顯就要好看得多。

“真的，我真的是男人的。”

張五金好象急了，用力屈胳膊，可惜他從來不是那種肌肉型的男人，內(nèi)家拳就不練肌肉，而且長腿女孩哥哥的衣服比較寬大，他不比劃還好，一比劃，反而讓長腿女孩更覺好笑，笑得飽滿的胸脯亂顫。

她裙子的領(lǐng)口微有些低，這麼一笑一俯身，可以看到露出來的一線雪膩，真是如雪堆浪。

長腿女孩注意到張五金的眼光，手掩了一下胸口，站起來，臉上仍帶著笑意，道：“那好吧，你先在這裡住下，外邊這一間是我哥哥的屋子，約法三章啊。”

說著，她轉(zhuǎn)身看著張五金，眼光轉(zhuǎn)冷：“一，不許進我的屋子，二，不許亂翻東西。”

“好，好。”張五金連連點頭：“三呢？”

長腿女孩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想到再說，先就這兩條。”

她轉(zhuǎn)身走向裡間，到門口，說道：“我叫計小欣。”

“計小欣，名字還不錯啊，不過沒人有個性。”

看著計小欣進了她自己的房間，張五金靠在沙發(fā)上，摸了摸臉，暗暗得意：“人長得帥，就是佔便宜啊。”

計小欣肯收留他，固然是他裝得可憐巴巴的，但這不是主要的原因，街頭流落漢也經(jīng)常有，也沒見她收留誰，張五金能賴下來，幾個原因。

一個，他爲情跳江，肯爲情尋死的人，不大會是壞人，尤其是女孩子，就總是帶有同情心的。

第二個，張五金覺得，還就是因爲他長得俊。

男人愛美女，女人同樣愛俊男，長了一張漂亮臉蛋，天生就佔便宜。

如果張五金長得姥姥不親舅舅不愛，長腿女孩或許會救他，但絕不會帶他回來，更莫說收留他住在家裡。

這時計小欣又出來了，手上拿著衣服，應(yīng)該是想洗澡，張五金便規(guī)規(guī)矩矩坐著，計小欣瞟他一眼，道：“你可以看電視，只要不亂翻東西，其它可以隨便的。”

“哦，好。”張五金連點忙頭：“我就喜歡看連續(xù)劇，港臺的情感戲。”

計小欣沒再理他，自己進了浴室，不過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嘴角上掠，帶起了一分笑意。

張五金演得蠻成功的。

浴室門是那種毛玻璃的，空間又比較窄小，裡面亮起來，在外面就可以看到一個濛濛朧朧的人影。

張五金哪裡要看什麼電視，就盯著浴室，眼看著計小欣脫衣服，動作優(yōu)雅，美不勝收，隨後是嘩嘩的水聲，蒙朧的身影閃來閃去，雖然看不清，但卻可以想象。

“這房東不錯啊，福利剛剛的。”張五金暗暗得意。

計小欣洗了澡出來，換了睡衣，那種直筒式的，不過比較短，下襬只能掩到大腿的中段，走動之際，一雙長腿，白晃晃的。

不過遺撼的是，張五金髮現(xiàn)，她戴了胸罩，一般女孩子睡前洗了澡，不戴罩罩的，估計是因爲張五金在，所以她戴上了。

“小欣姐，你看電視不？”

計小欣年紀大約在二十三四左右，跟張五金差不多，要大也大不了多少，但張五金髮現(xiàn)，她的性格偏強勢，所以張五金從掏身份證起，就故意表現(xiàn)出弱勢，甚至帶一點宅男的娘化，這時候主動叫姐，也是一樣。

現(xiàn)在電視裡的宅男，大多是這種德性，嘰嘰歪歪的，有人性，沒雄性。

計小欣果然給他叫得愣了一下，搖搖頭：“我不看，你看吧。”

她搬了小凳子，就在浴室裡洗衣服，打開門，坐下的時候，短裙撩上去，大白腿幾乎全在外面，又因爲是屈著，彎成極美的形狀。

張五金一面大飽眼福，一面就找話來說：“小欣姐，我好佩服你呢。”

帶點港臺味，宅男腔。

“你佩服我什麼？”計小欣搓著衣服，沒回頭，但也默認了小欣姐的稱呼，女孩子一般喜歡自己小一點，她果然與一般女孩子不同。

“你膽子真大，一個人，這麼半夜三更的，敢到江邊去，你不怕的嗎？”

這到是真心話，一般女孩子，沒幾個敢黑天半夜一個人去江邊的，別說野外，就是城市裡，稍偏一點的地方，有些女孩子都怕。

“有什麼怕的？”

“你不怕鬼的嗎？”張五金裝出鬼氣森森的語調(diào)。

“鬼有什麼可怕的。”計小欣直了一下腰，又彎了下去：“活人才可怕。”

果然，張五金暗暗點頭。

冷傲與冷峻是不同的。

冷傲是裝的，說白了就是沒受什麼挫折，真要給她幾下狠的，她也就不傲了。

冷峻纔是真從骨子裡出來的寒意，是受過了生活的磨礪，寶劍開鋒，砥礪寒香。

計小欣的冷，明顯是生活打磨的結(jié)果，與秦夢寒完全不同。

秦夢寒越來越傲，不過是給張五金寵的而已。

計小欣的冷，卻是生活沒有給她多少熱，磨出來的寒鋒。

活人才可怕。

一句話裡，多少艱難，多少苦澀，多少感悟。

尤其是從女孩子嘴裡說出來。

聯(lián)想到她中的煞，半夜三更一個人去江裡摸東西，張五金更是暗暗感慨。

不過冷雖冷，她仍然有同情心，仍然會伸手救人，仍然會收留張五金。

“活人有什麼可怕的，你這話真好笑。”張五金心中感慨，嘴上哈哈笑：“我就喜歡活人，尤其是美女，各種活色生香，太可愛了？”

計小欣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吱聲，不過張五金彷彿聽到了她沒說出的話：可愛到你去跳江嗎？

張五金裝做不明白，一臉好奇的問：“對了小欣姐，你到江邊做什麼啊，而且打扮成那個樣子？先第一眼，我還以爲你是女特務(wù)呢？要不是你身材特別好，我都要舉報了。”

“怎麼，身材好你就不舉報了？”

張五金這話顯然是計小欣愛聽的，話中帶著了一點調(diào)侃的味道。

“當然。”張五金理所當然的點頭：“美女總是有特權(quán)的嘛。”

“我可不是什麼美女。”

嘴裡否認，不過張五金看到，她伸手捋了一下頭髮。

心裡還是自傲的啊。也是，她心中若無傲性，就不會有那麼冷峻的外在。

寶劍有鋒，正是爲了守護自己的驕傲，否則做哈巴狗就可以了。

“你比我女朋友還漂亮呢，怎麼會不是美女？”

“你女朋友很漂亮嗎？”